萬達與長白山的故事

  中國的休閒時代已經到來，長白山的開發再不能像中國此前很多旅遊休閒地產一樣，偷雞摸狗，撒點胡椒麵，然後就往前走，必須重資產，大投入。

  先來講跨界。2008年8月，萬達集團的掌門人王健林找到工作室，希望我們為萬達在吉林省長白山的一個大型旅遊項目出謀劃策。我問王健林，為什麼找我們？王健林回答說，城市綜合體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不用再操心了，現在想開發第二種產品——旅遊度假綜合體。我又問，可有基礎？他答，可去公司走一趟。後來我去了王健林在北京的萬達中心，見了好幾位商界大佬，他們都是萬達的戰略合作者。

  原來，此時的萬達正精心籌劃著名一次跨界。此前，萬達在商業地產領域做得風生水起，第一個產品模具是遍布全國的萬達商業廣場，為了開這個模具，王健林用了十年。之後，王健林發揮他的優勢，把中國城市化過程當中最急需的大超市，比如沃爾瑪、家樂福整合在手裡，讓它們一步到位，直接落戶所需要的城市，甚至減免租金，來了就直接開業，這對沃爾瑪和家樂福有極大的吸引力。有了後者進場的承諾以後，萬達再找到政府要政策，要資源，說一次引入三到五個世界500強企業。地方政府一聽覺得好，既有政績，又有城市形象，於是給萬達最好的地塊、最優厚的條件。

  但作為一個有雄心的企業家，王健林並不滿足，而是「吃著碗裡，盯著鍋里，看著田裡」。商業地產做順了以後，他很快又嗅到了旅遊中的商機，而在這次進軍旅遊的嘗試中，長白山無疑是萬達的頭啖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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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白山的資源稟賦毋庸多言，但多年來一個致命的問題是，長白山旅遊一直是旺丁不旺財。為了激活長白山，吉林省省委省政府沒少花力氣，一是把長白山管委會從處級提升到了廳級，二是對長白山周邊的縣區進行了整合和梳理，但效果不佳。按理來說，以萬達為代表的資本力量的介入對長白山來說是一件好事，政府也表示歡迎，但幾經談判之後，雙方無法就具體的合作達成一致。

  面對長白山，萬達並不缺資本，但當時被三大困惑所困擾：第一，怎麼給長白山項目「找魂」，即項目定位；第二，怎麼謀求商業模式和業態的可持續發展；第三，怎麼設計項目的功能組成，使長白山成為真正名副其實的休閒度假目的地。此外，萬達缺乏成熟的旅遊專業團隊，尚待整合。

  事情的轉機來自於我們介入後的一次特殊溝通。在一次晚宴上，我對當時的吉林省省委書記王珉講了這樣一番話：

  「書記，您曾經在蘇州執政，十年前蘇州因為引進了新加坡工業園，直接促成了蘇州的工業化和外向型經濟，以至於今天的蘇州成了蘇南的龍頭。而今天在座的這幾位企業家，加起來的經濟實力遠遠大於新加坡工業園最初的投資，而且他們背後的號召力也非同一般，他們代表了中國最有增長前景和潛力的民營經濟。如果認為旅遊經濟對一個省的拉動只是撒撒胡椒麵，不可能成為支柱產業，那說明它還只是傳統旅遊，主要是觀光旅遊，是景點游，是門票經濟。而觀光不是目的地，只有休閒才是目的地。今天這幫大佬過來可不是搞觀光游、門票游，他們要解決的是高端度假游，要打造的是高端休閒度假目的地。休閒旅遊產品的消費是普通觀光遊客的10-20倍，消費者需要停留3~5天，這對一個地區的拉動非同小可，所以要高度重視這些人群。其次，吉林省今天的經濟還是一個單項經濟，還是建立在一個車輪子上的經濟，一旦汽車經濟出現問題，整體經濟將面臨巨大的影響，所以吉林省的經濟要發展，至少需要兩輪驅動。還有，如果吉林不抓長白山，遼寧和黑龍江就會抓長白山，從黑龍江完達山到遼寧千山都屬於長白山山脈，長白山旅遊不是一個山地景區的旅遊，而是一種北方休閒度假方式的旅遊，遼寧和黑龍江如果率先把高端休閒度假旅遊發展起來，吉林今後的發展將會非常困難。可以說，誰搶先占據了長白山高端休閒度假的制高點，誰就占據了東北休閒旅遊的目的地；誰占據了這個目的地，誰就能讓天下的大佬蜂擁而至；誰能讓天下的大佬蜂擁而至，誰就占據了未來。」

  王珉聽完當即表態說，長白山是吉林省經濟發展的一張王牌，之前花了很大的工夫來整合長白山旅遊資源，但效果不好，這些企業家過來是吉林的幸事，他代表省委省政府全力支持這個項目。

  於是，長白山開始熱鬧起來了。我們告訴萬達的領導，中國的休閒時代已經到來，長白山的開發再不能像中國此前很多旅遊休閒地產一樣，偷雞摸狗，撒點胡椒麵，然後就往前走，必須重資產，大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