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瀑布之後

  在卡爾的操控下，女妖不斷提升高度，很快就飛進了雲層之中。

  「內莉，保持這個高度，繼續飛行，」卡爾說，「這樣我們才不會被人發現。」

  墨菲眯起眼睛，盯著顯示屏：「卡爾，快看！追蹤器停了！我想喜鵲肯定是降落了。」

  瑪麗也向前湊去，伸著脖子從卡爾的肩膀上注視著顯示屏上的地圖：「看起來他們好像進山了。這附近沒有任何建築或房子。」

  「喜鵲的秘密基地。」希爾達小聲說道。

  「肯定是。我們一直都懷疑除了斯卡斯代爾，喜鵲還有另一個基地。」卡爾說，「他在那兒做各種實驗。他一定是在那兒抓住了我們的安吉爾。可是她又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呢？」

  「現在，多虧了墨菲，我們才終於在三十年後找到了這個地方。」芙洛拉激動地說道。墨菲轉過頭，向窗外望去，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臉紅了。

  本章節來源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

  卡爾駕駛著女妖一路向下飛去，直到降到幾乎與樹頂齊平的高度。

  「看來他就在這個山谷里。」說完，他就帶著他們飛入一道兩側懸崖聳立的峽谷之中。下方，一條小溪沿著峽谷蜿蜒流淌。墨菲看到峽谷里有幾隻羊，它們聽到女妖引擎的轟鳴聲後受到驚嚇，一路跑上山坡。

  他們沿著狹窄的山谷向前飛去，山谷內彎道多且曲折，幸好卡爾和內莉駕駛技術嫻熟，一路上倒也有驚無險。當他們飛入一段較為平直的路線後，卡爾將座椅轉向後方，對超級零蛋隊的隊員們說：「出其不意是我們的優勢，所以喜鵲肯定不會刻意聆聽外面的動靜。」

  他接著說道：「我們不妨這樣——從現在開始，我們的首要任務就是保持安靜。」

  「水——水——水——壩！！！」墨菲突然用盡全身力氣大叫一聲。

  「墨菲，注意你的音量。」卡爾被打斷後，稍有不悅，「尤其是在我剛剛說了要……」

  「不，我不是有意的。」墨菲指著擋風玻璃，尖叫道，「水——水——水——壩！巨大的水——水——水——壩！！看前面！！！」

  他們剛剛拐過一道河灣，一堵巨大的灰色水泥牆矗立在他們正前方的不遠處，截斷了整個山谷——那是一座巨大的水壩。水壩兩側，河水奔流而下，形成兩塊巨大的水幕，水幕直插谷底，在大壩下方匯聚成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池塘。此刻，女妖眼看就要撞上那座大壩了。

  「雷達上沒有顯示這裡有大壩啊。」卡爾嘀咕了一句，「地圖上也沒有標記……」

  「當心！」比利絕望地大叫道，幾乎就在同一時間，他的兩隻腳再度膨脹起來，「我們要撞——上——上——上——啦！」

  「這時候提升高度已經來不及了。」卡爾手忙腳亂地扳動操縱杆。

  內莉伸出一隻手攔住了卡爾。她眯起眼睛，透過駕駛室的窗戶，死死地盯著左側的瀑布。

  「太好了！」卡爾倒吸一口氣說道，「我看到了！你眼睛可真尖，小內莉！」

  內莉將操縱杆向左拉，駕駛著女妖徑直飛向垂直落下的瀑布。墨菲看到水簾後似乎有道光閃過——是金屬反射的亮光。

  「那裡面有東西！」他猛然意識到，與此同時，卡爾大叫道，「抓穩了，照顧好芙洛拉！我們要衝進去啦！」

  女妖直挺挺地向水牆撞去。內莉瞪大雙眼，死死地望著前方，兩個眼珠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會從眼眶裡蹦出來。她的手緊緊握著操縱杆，指關節因為用力過猛都變成了白色，就在他們穿過水簾的一瞬間，她猛地將操縱杆向右推去。

  這輛飛行的汽車幾乎是擦著邊飛進了位於水壩旁一個類似於機庫的空間裡，這裡很寬敞，但不高，他們差一點兒就車毀人亡。

  「我們要迫降啦！」卡爾大叫。

  伴隨著刺耳的摩擦聲，女妖撞向了機庫的地面，超級零蛋隊的隊員們被震得東倒西歪。幸好比利把自己的身體變成了一個超級大氣球，擋住了大家，不然，所有人都會從車裡被甩出去。

  「我是人肉安全氣囊！」當所有人都撞向他的時候，比利興奮地大叫道。

  女妖最終在距離一架黑色大型直升機只有幾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就是這裡了！」他們著陸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大家都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誰也沒說話。最後還是墨菲打破了沉默，說道：「我們找到了喜鵲的秘密基地！內莉，這都是你的功勞！」

  內莉輕輕甩了一下頭，頭髮遮住了她的臉龐，卻沒能完全遮住她臉上的微笑。

  「只不過，他可能已經發現我們了，我們失去了出其不意的先機。」卡爾神情陰鬱地說道，「剛才進來時鬧出的動靜可不小。」

  「那我們就更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墨菲說道，「超級零蛋隊，聽令——我們衝進去，把安吉爾救出來。」

  瑪麗拿出她的傘：「金絲雀瑪麗隨時待命。」

  「希爾達？」

  「隊長，阿泰克斯和埃博納已準備好。」

  「比利？」

  「我們可能會死在這兒，但是，氣球仔已啟動。」

  「內莉？」

  內莉抬起手，沖他做了個手勢，同時用一個不大的聲音做出回應。

  「卡爾？」

  「隨時隨地。」

  「芙洛拉？」

  芙洛拉掙扎著，似乎想要坐起來，可是卡爾將手輕輕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你留在這兒，親愛的。你還太虛弱。」他說，「我們會把她帶回來的。」

  她朝他點點頭：「我知道你會的。」

  隨後，卡爾扭頭望向墨菲：「你呢，普通小子？你準備好了嗎？」

  墨菲挺了挺肩膀，卡爾輕輕扳動了一個小開關，女妖的側門開了。「準備好了。」墨菲簡短地答道。

  卡爾和超級零蛋隊一起走下女妖，穿過機庫，向對面走去。地面是用灰色的水泥鋪成的——和外面的水壩一模一樣。瀑布發出的嘩嘩水聲有些吵，且不時有水霧飄進來。直升機的坡道已經放下，他們很快就確認了，直升機里沒有人。

  「在那兒，你們看。」墨菲指著一扇嵌在牆上的金屬小門說。其他人馬上湊到他身邊。「看來那裡就是唯一的入口。」

  「我不擔心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比利說，「只要那扇門不像恐怖電影裡那樣，會自己彈開就行。要是有這種門，我就一定會被嚇死。」

  誰知，那扇門真的像恐怖電影裡那樣，莫名其妙地自己彈開了。只不過，這大概是一部預算充足的高科技恐怖電影，因為門開時並沒有發出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聲，而是平滑流暢地滑向一側，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音。

  但比利還是被嚇了一跳，驚恐之下，他的腦袋瞬間變成了一個大氣球。與此同時，一個又尖又細的聲音在機庫里迴蕩著。

  「扎斯個先進！」他嘟著突然變大的香腸嘴唇喊道。

  「比利，這不是陷阱，是電梯。」希爾達好意提醒他。

  「它門怎麼灰子冬攤開！」

  「門不是自動彈開的，」希爾達答道，「是我按了一個按鈕。」

  「你怎麼聽得懂他在說什麼？你是怎麼做到的？」瑪麗好奇地問。

  「為什麼話弗拉沃嘛？」比利又補充了一句，但這一次誰都沒聽懂。

  他們走進電梯。電梯內部很寬敞，還泛著銀光，門緩緩地關上了。

  「太好了，」墨菲嘀咕道，「又是電梯。」

  「你們說這裡是什麼地方？」瑪麗問道，「軍事防空洞，還是什麼？」

  （既然你是我們最鍾愛的讀者，那我們就直說了吧，瑪麗猜對了。這裡的確是一個軍事掩體，很多年前，人們為了備戰，在大壩旁修建了這個掩體，但戰爭並未發生。後來，軍隊離開了，喜鵲將這個廢棄的軍事掩體占為己有。這些和文中的故事無關，而且知道這些的人可不多哦，你大可以暗自得意一下，只不過，不要告訴別人，好嗎？這是我們之間的一個小秘密。也別告訴別的讀者，我們和他們的關係不像跟你那麼好。你要說了，他們就知道了。）

  不一會兒，電梯停了。英雄們紛紛挺直了腰板。就是這兒。這麼多年來，無論喜鵲有什麼秘密，他一定都藏在這裡。這裡是他所有計劃的核心。

  電梯門開了。電梯外是一個光線十分昏暗的大房間，牆壁上鑲嵌著許多控制面板和屏幕。成排堆放的儀器不斷發出低沉的嗡鳴聲，距離他們最近的儀錶盤連續閃爍著，發出的光不僅詭異，而且頗惹人煩。

  「為什麼大壞蛋們都喜歡在這種黑乎乎、什麼都看不清的地方活動？」瑪麗不解地問道。

  「現在，最無關緊要的可能就是這裡的照明問題。」墨菲一邊眯著眼打量四周，一邊緊張地和她分析眼下的形勢。

  在房間正中央離地面很高的地方，有一團紅色的光，那團光看上去很奇怪，而且一直在有規律地閃爍著。他們小心翼翼地朝那個神秘的光源靠近。

  天花板上吊著一個巨大的玻璃製品，紅光就是從那裡面發出來的。它的玻璃外殼看起來像口大鐘，裡面煙霧繚繞，一團紫紅色的光圍著大鐘正中央一個看不清輪廓的東西不停旋轉。天花板上嵌著許多金屬面板，密密麻麻的電線從面板上延伸出來，插進了圍繞在大鐘四周的各式插孔里。

  「這東西看著像個鳥籠。」墨菲發出一句感嘆，慢慢走過去。在距離那個玻璃罩幾米遠的地方，矗立著一個巨大的控制台。

  控制台上鑲嵌著顯示屏和刻度盤，看起來十分複雜，其中有一個綠色的小刻度盤上寫著：靜止溫度。

  控制台頂部有一塊黃銅匾牌，上面刻著三隻黑白相間的小鳥，小鳥的線條簡單而流暢，小鳥下方刻著「冬季工程」四個字。

  「喜鵲，」墨菲小聲說道，「三隻喜鵲！」

  「一是悲傷。」比利開口說道。

  「二是快樂。」希爾達接了下去。

  「三……是女孩？」瑪麗試探性地問道。

  她的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卡爾快步從他們旁邊跑過，向著那個玻璃罩跑去。

  他們緊隨其後。

  卡爾站在那個玻璃罩的正下方，伸長了脖子向上張望。因為中間夾了層發光的煙氣，玻璃罩中央依舊一片模糊，但這一次他們能夠看得出懸在玻璃罩正中央的是一個女孩。她在起跳的一瞬間被冰封，所以一條腿向前伸展，兩隻手握成拳頭，保持著戰鬥的姿態，一頭長髮在她身後飛揚著。

  「太不可思議了。」卡爾自言自語道，「真的是她，安吉爾，她就在這兒。」

  「天哪，多麼富有戲劇性的時刻啊！」昏暗的房間裡響起一個冷酷的笑聲，「真是太感人了，只可惜接下來就只剩悲劇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