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封鎖

  「這也太傷感了。」希爾達說。超級零蛋隊的隊員們翻看著安吉爾的照片——這張照片上，還是個嬰孩的她騎在卡爾的肩膀上；另一張上面，他們看到已經五六歲的她正穿著芙洛拉自製的藍色幽靈制服。

  墨菲望著其中一張照片，突然想到自己曾經見過這張照片。那是一張安吉爾的大頭照，照片裡的安吉爾與他們年齡相仿，正仰著頭，甩動她那頭銀髮，一看就知道是張抓拍的照片。「如果安吉爾出生於一九七五年，」他說道，「一九八八年，斯卡斯代爾事件發生時，她比我們大不了多少，也是在那一年，卡爾和芙洛拉失去了她。」

  「你說當時的她想不想當英雄？」希爾達問道。說話時，她隨手拿起一尊木質的天使雕像，翻來覆去地打量著。

  「說不定那時候她已經是英雄了。既然他們認為爆炸發生時，她也在斯卡斯代爾，那很有可能她也參加了那次的任務。」瑪麗分析道。內莉點了點頭。

  「她是芙洛拉的女兒——我敢打賭，她的超能力一定很厲害。」比利說。

  就在這時，墨菲突然站起來。「坐在這裡想有什麼用？現在，我們需要做的是找到芙洛拉和卡爾。他們一定是去戰慄之沙找喜鵲當面對質了。他們瞞過了我們，這意味著他們很可能已經到了。我們得趕緊找人給弗林特小姐捎個信。」說到這兒，墨菲打了個寒戰，「我再也不要保守秘密了。我們是一個聯盟，一個團隊。團隊成員之間不該有任何秘密。很顯然，喜鵲一定在策劃一個大陰謀。」

  「可他的計劃到底是什麼？」瑪麗問道。聽得出來，她很沮喪，也很緊張。

  「我不知道，」墨菲坦白說，「可是他已經成功地讓藍色幽靈上鉤了。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她需要幫助。」

  事實上，他覺得自己就像個白痴。喜鵲利用他來接近他的朋友們，讓他們深陷險境。他帶回一條信息，卻對這個信息的內容一無所知，更不知道它有多危險。而且，現在看來，他針對喜鵲的調查不僅浪費時間，而且極其幼稚。從一開始，他就陷入了對方的陷阱里。

  

  「墨菲說得對，」瑪麗說，「我們得找人幫忙。誰可以聯繫上弗林特小姐？德博拉？蘇博曼先生？」

  「上課了。」墨菲說，「他們都會去大廳集合。」

  「那我們還等什麼？」瑪麗說，「就像你說的，保守秘密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他們五個人一陣風似的衝出那棟木頭房子，朝學校大廳跑去，仿佛事情已經到了千鈞一髮的時刻——至少，這關乎他們最親愛的朋友的生命安全。

  就在他們五個人用力推開大門，一窩蜂衝進大廳的那一瞬間，墨菲突然有種置身於醫療劇之中的感覺，而他們就是劇中的主人公，此時正以慢動作推開手術室的大門，快步沖向手術台，準備挽救病人的生命。

  當然，他不是演員，更不可能以這種極富戲劇性的慢鏡頭出場方式出現在醫療劇的拍攝現場。他在學校里，行動的速度也和以往無異，他身上既沒穿白大褂，也沒掛聽診器，但是，他無法抑制內心的激動，他甚至已經想像出自己衝著護士大叫「給我一把手術刀，十毫升血漿，一個甜甜圈，馬上！」的情景。他並不太清楚為什麼要「馬上」，但電視裡的醫生好像經常這麼說。

  不管怎樣，隨著現實這部生活大劇的登場，墨菲腦海里這齣正演得如火如荼的醫療劇不得不立刻叫停。

  大廳里所有人都扭過頭，望著超級零蛋隊。蘇博曼先生站在講台上，很顯然，他正在演講，但似乎和往常一樣，依舊不太成功。「我們必須引導知識的列車。」他們進來前，他正說道，「只要你想，你就可以讓它駛向你大腦里的飛機場。」然而，就在這時，五個學生行色匆匆地沖了進來，打斷了他的思路，把他晾在了講台上。

  「對不起，我們遲到了。」墨菲大聲說道。

  他看到德博拉站在大廳一側，福萊士先生就站在她旁邊，和他們站在一起的還有那群A組學生。

  「不用管我們。」墨菲步履輕盈地向前走去，其餘四名隊員側著身子向那兩位老師以及他們身邊那群正嘟囔埋怨的學生靠近。他們覺得自己像在觀看花車遊行的人群中穿梭。「繼續說，蘇博曼先生。你剛剛正在說飛機場，對不對？」墨菲接著說。

  「你們幾個到底去哪兒了？」等他們走近了，福萊士先生立刻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吼道。不過墨菲並沒有理會他，徑直向德博拉走去。

  「我們需要你的幫助！」他說，「你知道怎麼聯繫弗林特小姐嗎？這件事非常重要，我們必須馬上告訴她。」

  德博拉沒有理墨菲，她正滿臉疑惑地盯著手裡的哈羅機。與此同時，墨菲口袋裡的哈羅機也振動起來，他伸手去掏機器。

  「這是什麼？聯盟召喚嗎？」福萊士先生兩眼放光。儘管他總把英雄聯盟掛在嘴邊，但他一直都不是聯盟的正式成員。此刻，能夠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到聯盟下達的真實任務，光憑這一點就足夠讓他心跳加速、兩眼放光了。「讓我們看看是什麼任務！如果你們倆同時接到任務，那一定是個重大事件！」

  墨菲有些遲疑。德博拉的表情讓他害怕，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並不想看到屏幕上的內容。

  最後，他還是掏出了機器，就在目光落在屏幕上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僵住了。小綠燈急促地閃爍著，出現在屏幕上的正是卡爾和芙洛拉的照片。

  德博拉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這太難以置信了！」她屏住氣，對墨菲說道，「英雄聯盟竟然宣稱卡爾和芙洛拉是盜匪！」

  站在角落裡的他們本不起眼，此刻他們焦躁的對話雖然聲音很小，可還是引來了周圍學生的注意。醃牛仔偷聽到了德博拉的話。

  「什麼？那個看門的？」他不屑地說，「還有校長秘書？這太瘋狂了！」

  「這是聯盟的命令——發給了所有英雄！」德博拉對超級零蛋隊說，「逮捕他們是我們的職責！他們在哪兒？」

  「他們早就走了。」墨菲驚恐地大叫道，整個大廳瞬間鴉雀無聲，「但是他們絕不是盜匪！你們一定要相信我！發生了很多事情，你們不明白的！我們來這兒就是要告訴你們一切。」

  大廳里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空氣仿佛都凝固了，硬得可以用刀切成小塊。當然，你不能用普通小刀，你需要的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專門用來切割緊張情緒的特殊小刀。

  德博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墨菲。這情形像極了美國西部片裡，兩名火槍手在大街上狹路相逢，你瞪著我，我瞪著你。其實，你只要稍一細想就會發現大街上實在不便於開展槍戰。如果有馬車或其他什麼東西衝過來把你撞倒了，怎麼辦？不過，眼下可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我們還是趕緊回到學校的大廳里吧。

  墨菲注意到，德博拉的眼神漸漸變得溫柔起來，就在這時，他倆的哈羅機再次同時閃爍起來。放回西部牛仔電影裡，那就是兩名火槍手都準備伸手去摸槍的時候，突然，兩人幾乎同時縮回手，低頭去看屏幕上的新消息。

  墨菲的臉變得煞白，他把哈羅機拿給身邊的瑪麗看。屏幕上寫著：盜匪身份確認——逮捕歸案。出現在這排文字上方的正是超級零蛋隊五名隊員的照片。

  正當那些直升機忙著從戰慄之沙起飛的時候，喜鵲突然想到了一個好點子，不禁滿心歡喜。

  「既然他們都去找盜匪了，」他用一種很像貓的聲音嘰里咕嚕地說道，「何不乾脆就讓他們今天在外面玩個痛快呢？」說完，他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指在那台哈羅機上搗鼓了一陣。「我必須感謝普通小子，他出色地完成了幫我傳遞信息的任務。我很肯定，在接下來這場對抗整個英雄聯盟的大戰中，他和他的朋友們一定能吸取寶貴的教訓。這堂課就叫作『不要相信任何人』。」

  在一陣令人膽寒的冷笑聲中，喜鵲抹滅了機器屏幕上的紫色光芒，再次將它放回上衣口袋裡，開始靜靜地聆聽敵人漸漸靠近的腳步聲。

  墨菲和德博拉慢慢地抬起頭，凝視著彼此。

  墨菲試著調動自己的面部肌肉，想用表情告訴對方：「我知道這看上去很糟糕，但是我有苦衷，我知道聯盟不知道的事情，求求你，你能不能假裝自己不是英雄，給我們一分鐘的時間，就一分鐘，讓我離開這裡？」

  想說的話太多，能做的表情卻只有一個——最後，定格在他臉上的表情變成了：他嘴裡有隻蜜蜂，他不能說話，因為一說話，蜜蜂就會飛走。

  相較而言，德博拉臉上的表情就容易理解多了：我馬上就要採取行動，你們最好自求多福。

  墨菲的表情發生了細微的變化，但這個表情實在是太過粗魯而不能寫在這裡。

  「攔住他們！」德博拉對她周圍的A組學生大叫道，幾乎就在她開口的那一瞬間，墨菲也扭過頭對超級零蛋隊的其餘四名隊員大喊了一聲：「快跑！」

  他們五個立刻轉身，以最快的速度衝出大廳，A組學生緊隨其後，一窩蜂地擠了出去。

  幸好，蘇博曼先生來開會的時候並未隨身攜帶他的哈羅機，此時的他也跑下演講台，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他目瞪口呆地望著奪門而出的學生。「知識的列車還沒說完呢！」他朝著他們的背影大喊道，可是他的聲音轉眼間就消失在了嘈雜喧鬧的混亂聲中。

  超級零蛋隊的隊員們撞開大門，來到走廊上，可是A組的學生們緊隨其後，就好像個個都穿上了一雙植入最新型腳跟發熱晶片的風火輪絕緣襪子。

  所有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擁入走廊，每個人都在你爭我趕，跌撞、推搡和摩擦在所難免。德博拉在人群中跳躍著，她一邊揮舞著手中的套索，一邊聲嘶力竭地叫道：「別擋道！」可是，根本沒人聽她的。比利被醃牛仔攔腰抱住，不過，他的身體瞬間膨脹起來，使那位霸凌者胖乎乎的雙手根本無從下手抓住他。

  瑪麗從一開始就緊握雨傘，擺好了作戰姿勢，宛如一名姿態優美的擊劍運動員，但很快她就不得不改變風格，化身為一個暴打小偷的憤怒的小老太太。為了幫助瑪麗，希爾達朝著瘋眼傑邁瑪的大腳趾狠狠地踩了一腳，疼得她失去平衡，正好撞上了推著小車向大廳走去的比爾·伯頓。比爾的小車上裝滿了午餐要用的餐盤和餐具，一時間，盤、碗、刀、叉撒了一地。比爾怒了，他轉起盤子，拋向任何一個靠近自己的人。看來要讓這個好脾氣的小伙子動怒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阻止他發揮所長，為大家提供高效優質的午餐服務。

  外面傳來了轟隆隆的雷聲，原來是內莉正在醞釀她的能量。她站在走廊邊，像指揮家那樣高舉雙手，正準備為大家奉上一曲雷暴交響曲。

  走廊上亂作一團，墨菲想讓大家都冷靜下來，更想帶著他的隊員們離開這裡。可是，還沒來得及採取行動，他發現自己已經被人按在地上，雙手也被反扣在背後。他拼命地掙扎卻始終掙不開。戰鬥聲不絕於耳——雨傘的擊打聲，隆隆的雷聲，尖叫聲，還有跺腳聲。不過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穿過各種噪聲直接傳入他的耳朵里。

  「別掙扎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墨菲費了好大勁兒，好不容易才稍稍扭過頭來，瞟到了毛臉怪那張滿是痘印，唇邊還掛著短鬍鬚的臉——就是他將墨菲按在地上的。

  「你……滾開！你個……白痴！你根本就不會明白，你們誰都不明白！你們會毀了這一切的。」

  「你什麼意思？」毛臉怪問道，「聽我說，校長秘書真的是盜匪嗎？」

  「不！當然不是！」墨菲在地上憤憤不平地叫道，「這事很複雜，可是……我們得試一試，我們要幫她。她現在很危險！卡爾也是！這是個陷阱！為什麼沒有人相信我們？」

  短暫的沉默後，墨菲感到按住他的那股力量消失了。

  「我相信你！」毛臉怪嘀咕了一句。

  墨菲感到自己的頭被瑪麗的傘砸了一下，應該是誤傷：「對不起，你說什麼？」

  「我相信你，」毛臉怪重複了一遍他的話，「你們幾個可能是有點兒差勁……但是你知道嗎？去年，你們對那個黃蜂人的預測是對的。你們救了我們大家，所以我想，這是我欠你的。聽我說，你們去吧！快！我會儘可能拖住他們。告訴你的人趴在地上！」

  說完，毛臉怪跳了起來，高舉雙手，準備出招。

  「零蛋隊的，快趴下！就是現在！！」墨菲用盡全力大吼一聲，剛吼完，眼前發生的一幕頓時讓他驚掉了下巴：毛臉怪用他那無形的能量場將正在叫囂著混戰成一團的人群整個地挪向了走廊的另一端，緩緩地倒退回到了大廳里，最後，所有人都被困在了一堵看不見的牆後面。

  零蛋隊的隊員們拍了拍身上的土。墨菲和毛臉怪對視了一眼，最後，墨菲伸出一隻手。

  「謝謝你……毛……臉怪……呃……我……想不起你叫什麼了。」

  「南森。」毛臉怪答道，也伸出手，和墨菲握了一下。他側過頭，瞟了一眼其他學生，此刻，被困在那座透明監獄裡的他們正瞪著眼睛瞅著他，然後又望向了墨菲。「快跑！」他說道。

  零蛋隊的五名隊員一躍而起，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開了，轉眼間，走廊上就只剩下球鞋踩在拋過光的木地板上發出的吱吱摩擦聲。

  「又要跑，」在跑向學校後門的路上，比利氣喘吁吁地說，「沒完沒了地跑，向後跑，向前跑，跑，跑，跑。」因為用力，他的右肘微微有點兒鼓脹。好不容易跑到運動場，當他看到停在前方草地上的那個大傢伙時，他嚇壞了，他的腦袋也立刻像充了氣的氣球一樣鼓了起來。

  那是一架巨大的黑色直升機，好幾個身穿黑衣的人已經從後艙的坡道上跳下來，直奔他們而來。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不過，在那些大塊頭的清道夫抓住他們之前，空中突然出現一股強大的氣流。墨菲覺得自己和朋友們似乎被捲入了一股龍捲風之中，轉眼間，他們已經雙腳離地，然後就消失了。清道夫四處張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要抓捕的目標居然就這麼從眼前消失了。

  「分開搜索！他們跑不遠！」他們的領隊揮舞著戴手套的手，指揮下屬行動。

  超級零蛋隊的五名隊員發現自己被兩隻肌肉健碩的胳膊摟著，胳膊上的肌肉全都繃得緊緊的，而摟著他們的竟然是福萊士先生。這位能力訓練課的老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摟住他們，帶著他們飛奔到了學校的另一側，就像一周前，他將墨菲從火中救出來一樣。

  「別說話。」福萊士先生大聲說，「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找到我們。帶著你們，我跑不了太遠。」說話時，福萊士先生的臉上始終帶著一種很奇怪的表情，墨菲用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福萊士先生竟然……在笑。

  「快走吧。」他催促他們，「離開這裡，然後拯救世界。我確信，芙洛拉絕對不可能會背叛聯盟。這意味著你們肯定是對的，她有麻煩了。我會儘可能拖住他們的。」

  墨菲張開嘴，閉上，再張開，再閉上，如此好幾次，卻始終沒能說出一個字。張著嘴的他就像是一條魚，正在吹一個看不見的大號。首先是毛臉怪——對了，他叫南森，然後是福萊士先生。今天發生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此時此刻，就算復活節兔子突然蹦出來，拿個雞蛋砸在他臉上，他也不會感到驚訝了。

  「呃……謝謝！」他終於蹦出了這兩個字。

  「他們在那裡！各小組注意！」另一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一大隊清道夫從拐角處衝過來，看到了遠處的他們。

  「快走吧，你們這幾個丑橘子。」福萊士先生大叫一聲，這一次，他的語氣聽起來倒和之前差不多。說完，他轉身面向清道夫，將握成拳頭的一隻手重重地打在另一隻手的手掌心裡，嘴裡嘟囔著：「來啊，讓我看看你們到底有什麼本事！」

  「我們得離開這裡，」墨菲著急地說道，「等擺脫了這些清道夫之後，我們再想辦法去戰慄之沙。」

  「等一下！」瑪麗說道，伸手去摸她的雨傘。大家全都齊刷刷地抓住了傘把。就在那些身穿黑衣的男人和女人跑到福萊士先生身邊時，超級零蛋隊的五名隊員已經優雅地升到了半空中。叫聲和擊打聲不斷從下面傳來。

  「在上面！」一名站在運動場上的清道夫看到了他們，大叫道，「掛在一把傘上！」

  「返回直升機，」另一個人立即下令，「準備空戰。快！行動！」

  「他們跑不遠。」他們五個人聽到第三個聲音傳來。可惜，他錯了。這一次，超級零蛋隊打算出趟遠門。

  清道夫還沒登上直升機，空中就傳來了嗒嗒嗒的轟鳴聲，瑪麗立刻握緊了手中的傘，以免它被這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大風給吹翻了。

  墨菲眯起眼睛，向身後望去。只見不遠處有一輛烏黑髮亮的小汽車，憑著車身兩側飛速旋轉的銀色旋翼葉片產生的動力，整輛車穩穩地飄浮在空中。不知為何，在看到這輛車的一瞬間，他立刻就想起了女妖。只不過，女妖是灰藍色的，這輛車小一點兒，全身烏黑，但是兩輛車圓潤的流線型造型和酷炫的感覺卻是一樣的。

  車門開了，超級零蛋隊的隊員們驚訝地看到賈斯珀爵士正笑盈盈地望著他們。

  「你們需要搭個便車嗎，小伙子和小姑娘們？」他操著他那上流社會的口音大聲問道。

  朋友之間無須多言。瑪麗立刻掉頭向那輛飄浮的汽車飛去，緊接著，他們以最快的速度，一個接一個地鑽進了車裡。

  「人齊了？」賈斯珀爵士問道。他輕輕扳了一下頭上方的一個按鈕，車門合上了，將呼嘯的風聲和喧鬧的亂局隔離在了車門之外。

  「好車。」墨菲有氣無力地說道。話音剛落，他整個人就癱倒在地板上。這時，他看到賈斯珀的輪椅就卡在汽車駕駛室的控制台上。

  「我叫它格蒂。」賈斯珀飽含深情地說道，同時駕駛著這輛神奇飛車升到高空，將正手忙腳亂奔向直升機的清道夫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你叫它什麼？」希爾達大聲問道。

  「格蒂，有問題嗎？格蒂這個名字有什麼不好嗎？」賈斯珀反問道，聽得出來，希爾達的質疑讓他有點兒傷心。

  「哦，沒有。」希爾達隨口答道，「這輛車真的太酷了，簡直了！所以我還以為它的名字也很酷炫。比如說，我想想啊，天空之豹？」

  「或者，空中猛獸也行。」墨菲說出了他的想法。

  「黑色復仇女神！」瑪麗補充道。

  「要不叫憤怒之刃也行啊。」比利說。

  內莉默默地豎起了拇指。很顯然，她覺得最後這個最好。

  「『格蒂』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像是卡通片裡的一頭牛的名字。」希爾達替車鳴不平。

  「好吧，很抱歉打斷你們，你們起的名字都挺好。」賈斯珀爵士瞪大眼睛，笑眯眯地繼續說道，「不過，如果你們說完了，我想我們是不是該考慮一下怎麼去救我們的朋友了？」

  所有人都覺得他這個建議太睿智了。

  「小墨菲，我該開著我的這輛老格蒂去哪兒呢？」賈斯珀爵士問道。

  「戰慄之沙！」墨菲乾脆利落地答道，「越快越好。」

  這一次，輪到賈斯珀爵士面露驚訝了。在他的駕駛下，格蒂飛快地升上雲層，消失在了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