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安娜貝爾的冒險

  在那之後，整整一個上午，墨菲的大腦都在不停地兜圈子——首先是關在牢房裡的喜鵲，然後是賈斯珀爵士跟他說的喜鵲第一次偷竊超能力的故事。不知為何，賈斯珀給出的每個答案都會引出更多的問題。

  等到了午餐時間，墨菲已經徹底變成了一隻孵蛋的老母雞，絞盡腦汁地繞著這些問題反反覆覆地思考著。走進大廳時，他瞟了一眼英雄誓詞，其中一行誓言顯得格外醒目：

  我發誓，嚴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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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守住他們的秘密，英雄聯盟能做到什麼程度？他在心裡問自己。

  就在這時，某人的一聲大叫打斷了墨菲的沉思：「小心後面！」原來是學校的主廚比爾·伯頓，他推著一輛小推車從墨菲身後一閃而過，兩人差一點兒就撞了個正著。那個小推車上放著一個滾燙的餐盤，盤子裡是剛做好的肉丸。比爾個子雖小但精力超級旺盛，此刻，他飛快地穿梭於餐廳的各個食客之間，運送食物，活脫脫就是個馬戲團里表演轉盤子的小丑。

  順便說一句，比爾轉盤子的技術的確很不賴。這是他的超能力——這也讓他成為一名優秀的餐宴承包商，不過，校方禁止他在學校使用這項能力，擔心這會鼓勵孩子們也跟著轉盤子。

  事實上，校內曾一度十分流行轉盤子，其結果就是學校百分之三十五的餐具都因此而「殉職」。最後，蘇博曼先生不得不給所有家長發了一封措辭嚴厲的信。這封信受到了廣大家長及學生的群嘲，坊間還出現了許多模仿這封信的搞笑改編版本，張貼在各個教室的牆壁上。以下就是其中一個版本：

  親愛的家長們：

  近日來，校園裡轉盤子之風興起，學生們盲目跟風，因技術欠佳導致餐廳內鱈魚橫飛，只留下黃瓜尚可食用。更有甚者，儘管校方及時採取行動，以對蝦代之，然而，學生們卻堅持將吃素之風貫徹到底，繼續讓魚在空中飛翔。作為這所學校的麵包師，我本不應該浪費我的百里香信紙，將其用於此等無味芝士上，可是，情況愈演愈烈，保護黃油勢在必行。請告知你們的孩子，務必立刻放棄芥末醬和豌豆，否則，他們將會在午餐中得到必須吃完培根的特權。

  祝你們吃到最好的魚。

  今日例湯先生

  「往前走，往前走，」操著北方口音的伯頓先生說道，「新鮮出爐的肉丸來啦！」墨菲循聲走到了隊伍的前面。

  肉丸是墨菲的最愛，如果第一勺能打到完好無損的肉丸，那便堪稱完美。

  「啊，庫珀先生！」比爾·伯頓大聲說道，「還和往常一樣，來一份？」

  「是的，大廚先生！」墨菲衝著這位笑眯眯的肉丸製造者回敬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墨菲很喜歡比爾。事實上，要想不喜歡他都難，他似乎特別熱愛這份工作，總是那麼開心，神采飛揚。

  比爾也沖墨菲點點頭，然後舀了滿滿一大勺美味佳肴，放到墨菲的盤子裡。

  「來啦！」他高聲說道，「好好享受吧！」

  「謝謝，比爾！」墨菲答道，此刻的他暫時忘記了喜鵲帶來的各種煩惱，開始在人群中搜索超級零蛋隊其他隊員的身影，瀰漫著番茄香味的熱氣不時地從他臉上拂過。

  終於，他瞥到了一抹黃色——那是瑪麗，她給他留了個位置。其他隊員早就坐好了，正大口大口地挖肉丸吃。

  「你今天運氣不錯啊，肉丸墨菲！」看著他走過來，瑪麗對他說道。

  墨菲在她和希爾達中間擠了擠，坐了下來，剛一坐下就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吃起了肉丸。

  「里拉鋸得吳門地瘦腰人物是什麼？」墨菲的嘴裡塞滿了義大利面，嘰里咕嚕地說道。

  「里拉……什麼？」瑪麗一臉疑惑地問道。墨菲那張沾滿了番茄醬的嘴巴讓她略微覺得有些噁心。

  墨菲用力地吞下嘴裡的食物，用手抹了一把嘴。

  「你們覺得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什麼？」他重新說了一遍，「我們已經知道了喜鵲這個名字的來歷，也對他如何竊取超能力有了一點兒了解。算是開門紅，對吧？」

  「哦，原來是這個。謝謝你的翻譯，不然，誰知道剛才那張塞滿了豬肉的噁心的嘴巴說的是什麼。」瑪麗說，「是的，我們的調查卓有成效。那個紫色的像閃電一樣的東西聽起來好詭異，不過，這至少算是種警示，讓人知道他要偷超能力了。而且看起來他似乎會故意犯罪，以此為陷阱引誘英雄上鉤，然後偷走他們的超能力，逃之夭夭。怪不得說他是超能力擁有者的噩夢。」

  「我知道，」墨菲說，「這麼多年來，當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經被關起來後，他又開始策劃新的陰謀了。」

  「也許，他根本就沒計劃。」比利反駁道，「和時髦公子那次，他不就是在故弄玄虛嗎？為了測試他的超能力，故意讓守衛去攻擊他。說不定這次也一樣。他聽說了你，覺得很好奇，他自己不也這麼說嗎？」

  墨菲看見內莉搖了搖頭。很顯然，她並不這麼認為，他也是。「不，我覺得這裡面大有文章，」他十分嚴肅地說道，「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遺憾的是，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大大的肉丸飽嗝兒，極大地削弱了他說這番話時的英雄氣概。

  瑪麗聞聲立刻向後側身。「我對你的腸胃也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她揶揄道。

  「抱歉。」墨菲紅著臉說道。

  最後還是瑪麗意識到，他們一直想要的答案其實就藏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吃完肉丸，他們就要去上能力訓練課了，和上次一樣，他們估計只能待在ACDC的儲藏室里打發時間，其餘人則積極地為成為英雄做各種訓練。

  「快來看這個！」瑪麗指著一本硬殼文件夾里的一頁說道，「聯盟歷史記錄簿——這裡有各個任務的詳細信息。這裡簡直就是個金礦！我敢打賭，這裡一定有我們想找的關於喜鵲的資料！大家分頭找吧！把這裡收拾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資料。」

  「等一下，」比利疑惑地說，「你是說我們真的要把這個儲藏室打掃乾淨？也就是說，我們接下來的任務是打掃衛生？」

  「『打掃衛生』不是一個貶義詞，比利。」瑪麗鄙夷地說，「恰恰相反，它是個褒義詞。」

  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開展調查，儲藏室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了，福萊士先生從門口探了半個身子進來。

  「嘿！」他大叫道，「你們這群軟骨頭，在這裡幹什麼？裝病嗎？」

  「我們，呃，打掃儲藏室？」瑪麗試探性地說道。

  「不是您讓我們來這兒打掃衛生的嗎？」比利趕緊補充道。

  「好啦，別干啦！」他的樣子像極了一隻不可理喻的老虎，對著他們吹鬍子瞪眼道，「出來！上課！」

  零蛋隊隊員們面面相覷，只得回到ACDC，班裡的其他同學全都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們，仿佛他們是從周三午餐時發的蘋果里鑽出來的蟲子一樣。

  「今天，我們要進行模擬救援行動。」福萊士先生故意把聲音提高了四個分貝，「所以，我們需要將所有人平均分成兩隊。」

  「啊，我明白了。」墨菲小聲對瑪麗說，「他叫我們回來是為了湊人數。」

  「閉——嘴！」果不其然，福萊士先生大吼一聲，「這是一個和英雄聯盟真實任務一模一樣的任務，如果有朝一日你們進入英雄聯盟，就會知道。這個是安娜貝爾，她現在陷入了危險之中。」他伸出一根紅褐色的指頭，指向ACDC的另一端，只見一個真人大小的毛絨洋娃娃被軟綿綿地吊在一個高高的木頭梯子的最頂端。洋娃娃穿著一件過時的長款連衣裙，睫毛長長，面露微笑。

  在同學和洋娃娃之間，福萊士先生放了不少墊子、鞍馬、障礙欄以及其他一些體育器材，勉強搭建出一個野外訓練場。

  「今天，你們當中有一半的人將會扮演壞人。」他接著說道，「當然，英雄聯盟不會這麼稱呼他們。官方的稱謂是——」

  「盜匪！」墨菲插嘴答道，得到的卻是一個白眼和一個不情不願的肯定。

  「嗯，是的。」福萊士先生特別不情願地說道，「普通小子沒說錯。因此，你們中的一部分人將會扮演盜匪，劫持可愛的安娜貝爾作為人質，其餘的人則要想盡一切辦法爬上梯子，把她救下來。要活的。」

  「看起來這似乎有點兒難。」一個聲音從後面傳來。

  墨菲覺得說這話的是醃牛仔，便向他那邊偷瞄了一眼，誰知正好撞上醃牛仔瞪他的目光，對方還對他做了一個自以為很酷，但其實特別遜的動作：先指指自己的眼睛，然後再兇巴巴地指指他想恐嚇的那個人的眼睛，意思就是「我正盯著你呢」。

  福萊士先生發現了醃牛仔的小伎倆，決定讓他嘗嘗苦頭。「好啦，羅蘭，既然你這麼有興趣，就到我這兒來吧。今天由你來領導我們的盜匪小組。」

  醃牛仔百般不情願地走到了前面。

  「誰想當英雄小隊的隊長？」這位老師用揶揄的口吻問道，「艾莎，你來當怎麼樣？」

  「好。」艾莎乾脆地答道，從人群中擠到了前排。

  「好了，你們倆趕緊招兵買馬，組建自己的團隊。」福萊士先生鼓勵他們。

  雖然這兩個隊長還沒開始拉人，但是墨菲知道他和自己的朋友一定是最後入選的。這就像你剛上小學時總會把老師誤喊成「媽媽」，這種尷尬事兒既不可避免，又很丟臉。

  第一批入選戰隊的都是擁有戰鬥技能的孩子，緊隨其後的是那些速度超級快或能夠憑空飛行的同學，接下來就是擁有遠程控制技術或是透視能力的人。

  幾分鐘後，全班同學的目光都落在了超級零蛋隊五名隊員的身上。偌大的培訓中心裡，只剩下他們幾個依舊孤零零地站在邊緣處，就像五根胡蘿蔔偶然闖入橘子大會一樣，顯得格格不入。

  大廳里特別安靜，這是一種讓人羞愧難當的安靜。你想想，當你把老師錯叫成「媽媽」後，最怕什麼？——最怕教室里突然安靜。

  「繼續選啊。」福萊士先生催促道，他用手肘推了推醃牛仔——這次輪到他選了，「快選啊，從剩下的人裡面挑一個。」

  「他們中沒我想要的。」他嘟囔了一句，「他們全都一無是處。就這樣吧。」他帶領自己的隊員們走向大廳的另一側，在那裡，他們一字排開，擺出一副虎視眈眈的陣勢。

  「看起來，我們是你們這邊的了，艾莎。」希爾達爽快地說道，邊說邊一路小跑，奔向位於大廳另一端的英雄戰隊，站在毛臉怪身邊，卻遭到了對方的怒目而視。其餘四名隊員見狀便拖著腳步，猶疑不決地向她走去。

  「好啦！」福萊士先生大叫一聲，高舉雙手，「英雄們，你們必須圓滿完成任務，將安娜貝爾完好無損地送回我手裡。還有，別忘了，這是一次練習——所以你們出手時不要太用力，只要讓對方無法還擊即可，聽到沒有？三——二——一，開始！」

  艾莎招呼隊員們湊到一起，給他們打氣。

  「聽著，我們這邊的超能力更勝一籌，所以這次任務將會是小菜一碟。」她對他們說道。「你，」她沖毛臉怪側了側頭，「你的特長是冷卻。戰鬥一開始你就馬上出招。」說完，她沖科學怪人的大侄子做了個手勢：「你用火攻牽制對方，使他們無法靠近。總而言之，我們要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去，快速爬上梯子。」

  「呃……我們幹嗎？」希爾達問道。

  艾莎輕蔑地哼了一聲：「你們就跟在我們後面，別掉隊就行。」

  「好的，可是具體的營救計劃是什麼？」希爾達繼續問道。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去，使用我們的超能力完成任務！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艾莎傲慢地質問道。

  「嚴格來說，這不算個計劃……」墨菲剛想說幾句，結果發現已經來不及了。只聽她喊了聲「進攻！」，他就看到艾莎高舉雙手，拋出兩團暴雪，帶著其餘隊員向對面衝去。墨菲很肯定艾莎在沖向敵方的時候嘴裡還哼著歌曲——當然，我們要告訴諸位的是，她唱的絕不是什麼「隨他去吧，我獨自一人與天地風雪為伴，再也不會為此感到煩惱」這樣的歌。

  對方似乎沒有想到他們會突然發動猛攻。眨眼間，ACDC大廳中央的大部分地區已經被艾莎投出的冰雪所覆蓋。面對敵方的步步進逼，醃牛仔決心身先士卒，打破對方凌厲的攻勢。

  「擋住他們！」醃牛仔大吼一聲，沖了上去。當他來到大廳中央那片被冰雪覆蓋的區域時，步伐立刻變得笨拙緩慢起來。

  看著戰勢愈演愈烈，墨菲覺得眼前的一幕像極了聖誕有獎活動——第一個坐到聖誕老人身上的人能得到一架私人飛機。雙方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衝上了大廳中央的冰面，拼盡全力想與對方決一死戰，可雙腳卻始終不聽使喚地在冰面上亂滑亂踹。

  毛臉怪用他的能量場攔下了醃牛仔，後者被從天而降的冰晶滑倒，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上。那兩個大塊頭的畢業生分屬兩個陣營，此時已擺好陣勢，準備大幹一場。只見其中一個像樂隊指揮一樣高舉雙手，空中立刻出現了一股龍捲風，加上不斷旋轉飛升的小冰粒，轉眼間，一場暴風雪席捲了整個大廳，所有人的臉頰和雙眼都被刺得生疼。面對進攻，醃牛仔張開嘴巴，一副馬上就要嘔吐的樣子，然而下一秒，他的嘴就像個消防龍頭一樣，噴出一股強勁的水柱。他左右搖晃腦袋，用水柱衝倒了好幾個人，直到艾莎再次發力，將水凍成一個碩大的立方體冰塊，堵住了他的嘴巴。艾莎的這一招徹底激怒了他，他一個猛衝撲向艾莎，死死地揪住她的頭髮。兩人頓時扭打成一團，徹底將超能力拋到了九霄雲外。

  沒過多久，ACDC大廳中央就亂成了一鍋粥。風雪中，依稀能看到眾人掙扎廝打的身影。嘰里咕嚕的咒罵聲、扇耳光的啪啪聲，還有一些不太適合寫進這本書的話語在大廳上空迴蕩著。

  「真是不堪入目，是不是？」瑪麗撇了撇嘴說道。此刻，她正和其他零蛋隊隊員一起躲在一個冰凍的鞍馬後面。

  「你們幾個到底在幹嗎？」站在房間對面的福萊士先生歇斯底里地叫道，「你們真是我見過的最能偷懶的傢伙！看在老天的分兒上，來個人啊，好歹做點兒什麼！」

  這時，艾莎製造的冰雪大爆炸已經讓ACDC的大部分區域都籠罩在冰雪之中，就連通向安娜貝爾的樓梯也被凍住了，隱藏在一塊水牆之後。

  「我們現在這樣怎麼去救人質？」被某人胳膊肘夾得動彈不得的科學怪人的大侄子嘟囔道，「要我把它融化嗎？」他舉起一隻手，想點火，可是他還沒來得及採取行動，敵方的一個女孩就把自己變成了一塊大石頭，重重地砸向他，他整個人立刻飛了起來，一頭撞向了雪堆。

  內莉——她的鼻頭上還掛著一個小冰柱——拽了拽墨菲的衣袖。她瞪大眼睛，急切地指向房間另一端，只見安娜貝爾正悲傷地吊在那上面，下面是一片風雪。墨菲很快就明白了朋友的意思。戰線很清晰，負責防守的那一組陷入了一場荒謬的雪戰，無暇分身。現在就是進攻的最佳時機。

  「內莉說得對。」他對其他隊員說。聽到他的話後，內莉飛快地沖他擠出一個微笑。「趁著所有人都忙著在這場年度雪人摔跤大賽中一爭高低，我們可以偷偷地溜過去，瑪麗飛上去救下安娜貝爾，贏得比賽！比利，你能幫我們靠得再近一點兒嗎？掩護我們！」

  「這個沒問題。」比利話音剛落，他的身體就膨脹起來，像個失控的輪胎一樣，歪歪扭扭地向大廳另一側滾去。其餘隊員躲在他後面，快步奔向樓梯，一路上，大大小小的爆炸和冰雪噴射不時在他們周圍開花。

  快跑中，墨菲側過頭向後瞟了一眼，心滿意足地看到其他人正不顧一切地扭打在一起，爭相炫耀各自的超能力。

  他拍了拍瑪麗的後背：「就是現在，行動！」

  瑪麗砰的一聲撐開傘，穩穩地飛出了比利的身體掩護，幾秒後，她就飛到了梯子頂部，抱住了安娜貝爾。她救下安娜貝爾，平穩降落。直到這時，班裡的其餘同學依舊打得不可開交，根本沒人留意這邊發生的一切。

  「很高興見到你，安娜貝爾。」墨菲握著她那軟綿綿的棉布小手，晃了晃，一臉嚴肅地對這個微笑著的洋娃娃說道，「我們是來解救你的。」

  「我們會將你送回到福萊士先生那裡。」希爾達緊張地說道，因為比利已經將身體縮回正常大小，站到了她身邊。

  在房間中央進行的雪上戰鬥依舊十分膠著，徹底堵住了通向另一端的道路——墨菲透過廝打的人群，勉強能看到對面的福萊士先生正來來回回地踱著步子，一邊走還一邊吼著「沒用的東西」，「我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麼可笑的傢伙」。

  「從旁邊溜過去。」墨菲指向房間一側，那邊看起來似乎相對好走點兒。

  他們蹲在地上，瑪麗緊緊抓著安娜貝爾的一隻腳，想以這

  他們蹲在地上，瑪麗緊緊抓著安娜貝爾的一隻腳，想以這種姿勢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過去。然而，就在他們以為自己馬上就能成功的時候，一聲大叫讓他們停下了腳步。

  「嘿！你們這些笨蛋！」那個聲音很沙啞，原來是科學怪人的大侄子。

  超級零蛋隊停了下來。

  「你們在幹嗎？」他繼續說道。不少同學都停止了打鬥，扭過頭望向這邊。瀰漫在空中的冰晶漸漸消散。

  「他們成功了……」毛臉怪驚訝地說道，不由自主地鬆開了瘋眼傑邁瑪的頭髮，「他們已經救下了人質。」

  「不，我可不這麼認為。」科學怪人的大侄子大笑道，同時將雙手伸向了零蛋隊，「我覺得安娜貝爾不可能活著走出去。」伴隨著幾聲大笑，他朝著那個布偶拋出兩團火球。

  「嘿嘿嘿！他們和我們是一邊的！」毛臉怪大叫，可是沒有人聽他的，因為墨菲大喊了一聲：「不，你們不是！」說罷，他就縱身跳到了安娜貝爾的前面。

  現場一片混亂，所有人都在動。

  下一秒，等墨菲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大廳的另一端，摟著他的正是福萊士先生強壯有力的左胳膊。原來，老師飛快地衝過去，將他從火球下救了下來。但此時此刻，安娜貝爾已經變成了一小團冒著煙的黑灰。

  「該死的，真是見鬼了，你這個不開竅的榆木疙瘩，你到底在幹什麼？」福萊士先生放下墨菲，破口大罵道，然後扭頭走向安娜貝爾，檢查損壞情況。

  「呃……解救人質。」墨菲答道，快步跟了上去。

  「奮力鬥爭，不懼艱險。」瑪麗望著他驕傲地說道，墨菲被她望得心裡有些怪怪的。「拯救蒼生，不問榮耀。」內莉用力地點了點頭，幾簇綠光飛快地閃過。

  「追尋成為真正英雄的意義所在。」希爾達最後說道，她的一雙手依舊叉在腰上。

  福萊士先生小聲地嘟囔了幾句，走到科學怪人的大侄子跟前：「你，你剛才是想一把火燒了這座訓練大廳嗎？你腦袋進水了？」

  科學怪人的大侄子極其不安地搓了搓他的那雙大腳，眼睛卻瞟向一旁的毛臉怪，希望他能替自己解圍。然而，對方無可奈何地做了個鬼臉，輕聲嘆了句：「是啊，有什麼辦法，豬隊友。」

  「好啦，」福萊士先生衝著全班吼道，「大家覺得，今天這個任務到底失敗在哪裡？」

  「人質被燒死了？」一個人弱弱地問。

  「人質被燒死了。」福萊士先生冷酷地說道，「那可是我親手縫的。下一個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縫好。」他稍微定了定神。「沒錯！你們這群半吊子，不給你們擦屁股都不行，這次的任務徹底失敗！既然他們已經把安娜貝爾救下來了，你們怎麼就不能搭把手，把任務好好完成呢？」他指著超級零蛋隊說道，他們五個人不好意思地站到了一起。

  「因為他們一點兒也不酷！」那個叫羅蘭的醃牛仔說道，「你們見過有哪個超級英雄會舉著一把傘騰空而起，又有哪個英雄會靠小馬完成任務？」

  他的話惹來不少人的鬨笑，但是墨菲注意到毛臉怪這次沒有笑。與此相反的是，當他的目光與墨菲相遇後，他立刻不安地望向了別處。

  「你們給我聽好了，他們打敗了你們所有人！」福萊士先生一字一頓地說道，每個字仿佛都能在地上砸出一個窟窿，「下課了，出去吧，馬上就課間休息了。」

  同學們三三兩兩地走了出去，走在最後的正是超級零蛋隊。

  福萊士先生一直目送著他們走出去，臉上浮現出一種略顯奇怪的表情，正好被快要走到門口的墨菲瞥到。要不是因為墨菲太了解福萊士先生，他可能會覺得那表情里藏著那麼一點點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