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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政治異端阿諾德恢復共和國的作為和下場(1140—1155 A.D.)

2024-10-10 22:44:18 作者: 席代岳

  猶太人拒絕接受基督,原因在於他的平民身份和性質,當他僭用一位塵世君王的尊榮和高傲時,羅馬人的辯解之詞是說猶太人對於神的代理人根本是一無所知。在十字軍這個極其紛亂的時代,西方世界重新燃起一些好奇和理性的火花。保加利亞的異端就是保羅教派的信徒,成功遷移到義大利和法蘭西肥沃的土壤上,諾斯替教派的觀點與福音的簡樸混合起來,教士的仇敵將他們的熱情和良知調和得水乳交融,將自由的慾念與虔誠的信仰互相調和。[5169]布雷西亞的阿諾德[5170]最早吹響羅馬人宗教自由的號角(1140 A.D.)。他的升遷在教會只限於最低的階層,穿著修道院的裝束不是因為這是服從的制服,而是因為這是貧窮的標誌。他的敵手無法否認他的智慧和辯才使人印象深刻,勉強承認他的品德高尚、正直、純潔,把他的錯誤混合著重要和有益的事實推薦給公眾。他在神學研究過程中,師事名聲顯赫而又下場不幸的阿貝拉德[5171],同樣涉及異端邪說的嫌疑。身為埃洛伊莎[5172]的愛人,阿貝拉德具有待人柔和與善於適應的天性,他的悔改極其謙恭,使教會的法官也受到感染,不再疾言厲色。

  阿諾德可能從大師那裡得知「三位一體」某些形而上的定義,違反了那個時代認同的真理。他的關於受洗和聖餐的理念只受到輕微的責備,然而政治異端是他獲得名聲和災禍的根源。他勇敢堅持己見引用基督的宣示,說他的王國不在世間,刀劍和權杖要託付給政府官員,塵世的職位和財富要授予俗家人士,修道院院長、主教和教皇必須放棄統治的權力,否則就會喪失救贖的天職。等到喪失他們的歲入以後,信徒出於自願的什一稅和奉獻就足敷他們使用,戒除奢侈和貪婪,用節儉的生活來執行宗教的工作。很短一段時間之內,傳教士像愛國者那樣受到尊敬,布雷西亞的不滿或反叛被用來對付主教,成為他那危險的教訓最早獲得的成果。

  人民對教士的愛戴並不像憎恨那樣經久不退,阿諾德異端在拉特蘭的大公會議上受到英諾森二世的譴責,行政官員本身受到偏見和畏懼的驅策,只有執行教會的判決。義大利不再提供庇護所,阿貝拉德的門徒逃過阿爾卑斯山,直到在蘇黎世找到安全和友善的避難地,現在的蘇黎世是瑞士第一個州。從一座羅馬軍隊的駐地、皇家的村莊到聖母教堂的所在地,蘇黎世的人口逐漸增加,成為一座自由而繁榮的城市,米蘭人的上訴在此地經常由皇家的委員會[5173]加以審理。在一個宗教改革尚未成熟的時代,朱英諾斯的先驅聽到讚譽之聲,一個勇敢和純樸的民族吸收了他的信念,能長期保有所具備的特色。他有高明的手腕或過人的長處,能夠拉攏君士坦斯的主教,甚至教皇的使節為了他,忘記了主子和整個教會階級的利益。聖伯納德用嚴厲的訓誡堅定了他們遲疑不決的宗教熱誠,教會的敵人為迫害行動所迫,不得不鋌而走險,面對聖彼得的繼承人在羅馬豎起他的旗幟。

  

  阿諾德並非有勇無謀之輩,他受到貴族和平民的保護,可能還有邀請。為了促進人民的自由權利,他的辯才在羅馬七丘迴響著雷霆之聲。他的論述摻雜著李維和聖保羅的原文,把福音和古典這兩種宗教狂熱所形成的動機結合在一起。他特別提醒羅馬人,從教會和城市的原始時代以來,教士日趨墮落,他們還能容忍真是讓人感到奇怪。阿諾德規勸大家要堅守作為一個人和基督徒不容剝奪的權利,恢復共和國的法律和官職,尊敬名義上的皇帝,限制牧者對羊群的統治,使之僅限於宗教層面,精神上的統治不可能逃開改革者的指責和控制。他憑藉自己的經驗,教導下級教士要反抗紅衣主教,他們篡奪了羅馬28個教區極其專制的統治權。革命的行動要是沒有搶劫和暴行,沒有流溢的鮮血和摧毀的房屋,就不算完成。勝利的黨派從教士和敵對的貴族那裡獲得掠奪品,因而致富。布雷西亞的阿諾德從他的使命中享受成果,難免產生悲痛之感。他的統治延續了10年之久(1144—1154 A.D.),其間經歷英諾森二世和阿納斯塔修斯四世兩位教皇,他們不是在梵蒂岡過著戰慄難安的日子,就是受到放逐,漂流在鄰近的城市。

  在他們之後,更有活力和幸運的教宗接位,亞得里安四世[5174]是唯一擢升到聖彼得寶座的英國人[5175],出身是很普通的僧侶,幾乎如同乞丐。他擁有很多優點,能從聖阿爾班修道院中脫穎而出。有一位紅衣主教在街上被害(受重傷),使他深為憤怒,對這個充滿罪惡的民族下達停止參加聖事活動的處分。從聖誕節到復活節,羅馬人禁止參加宗教的禮拜活動,無法獲得真實或想像的慰藉。羅馬人對塵世的君王抱著藐視的態度,帶著悲痛和恐懼順從精神之父的責難。他們的罪孽從懺悔中獲得救贖,放逐叛逆的傳教士是他們獲得赦免所應付出的代價。報復心切的亞得里安還是沒有得到滿足,腓特烈·巴巴洛薩即將舉行加冕典禮,對大膽的改革者帶來致命後果。改革者在不同程度上冒犯到教會和國家的領導人物。教皇在維泰博的會晤中向皇帝表示,羅馬人具有狂暴和難以治理的特性,他本人和教士經常受到侮辱、傷害和威脅,阿諾德異端產生極其有害的傾向,會顛覆政治和教會的隸屬原則。腓特烈被這些論點說服或是為加冕稱帝的欲望所誘惑,為了滿足個人的野心,將奪去一條無辜的生命當成無足輕重的小事,為達成政治的妥協可以犧牲雙方共同的敵人。

  阿諾德離開羅馬以後,受到坎帕尼亞的行政長官的保護,愷撒施展權力將他引渡回去。城市的郡守宣布判決,自由的殉道者當著漠不關心和不知感激的民眾面被活活燒死(1154 A.D.)。骨灰被拋到台伯河裡以免異端分子收集起來後,將之當成導師的遺物受到大眾的崇拜。他的逝世使教士獲得勝利,成立的教派就像骨灰一樣飄散,對他的懷念仍舊活在羅馬人的心目之中。他們從他的學校可能獲得了一種新的信仰方式,都市的正統基督教會免於革出教門和停止聖事活動的處分。這些主教宣稱他們擁有最高的審判權,凌駕於國王和國家之上,特別是要運用到使徒委派的王公所據有的城市和教區中去。但是他們的宣講全是空話,即使是梵蒂岡的譴責有如雷霆,要是不加節制濫用,也會削弱應有的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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