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黃菊花砸手裡了

  正事辦完了，周福蘭就進屋跟李愛花兩口子商量送黃菊花回娘家的事。

  海濤說：「應該送去，我跟她娘家哥還認識呢，我過去跟他好好商量商量，人是他們家的，好賴他們自己想辦法，咱沒義務照顧她。」

  聽了這話周福蘭有些希望了，既然海濤跟她娘家哥認識，他們就不至於像上次一樣死活都不開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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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濤開著窯廠的機動三輪車，李愛花和周福蘭坐在車斗里摁著黃菊花去她娘家了。

  大白天，黃菊花娘家哥嫂子都下地了，只有黃菊花娘在家裡看孩子，看到自己閨女，老太太頓時拉下臉來。

  不等周福蘭開口，她就厲聲說：「這個人跟我家沒關係了，你們別把她送到我們家來，快走！」

  周福蘭不想跟她掰扯，就讓海濤直接找黃菊花哥哥回來說話。

  海濤就下車耐心地和黃菊花娘說了一堆好話，又說自己跟她兒是不錯的兄弟，問他在哪塊地，他有話跟他說。

  黃菊花娘油鹽不進，黑著臉說：「你啥都不用說，人我們不管了，她已經嫁出去了，跟我家沒任何關係。」

  周福蘭冷著臉說：「她是你生的閨女，你說沒關係就沒關係了？那我跟她更沒關係，她跑到我那去了，我就得給你送過來。」

  黃菊花娘咆哮，「她跑你那跟我啥關係，你有本事弄死她去！」

  周福蘭被噎住了。

  都說天下無不事的父母，她怎麼就淨遇到「不是」的父母呢？

  海濤眼看這樣解決不了事情，就勸住黃菊花娘，問：「大娘，既然你說把菊花嫁出去了，那她丈夫呢，咋也管她？」

  黃菊花娘別過臉去，「不知道。」

  海濤說：「大娘，既然她嫁出去了，那個人就得為她負責，你告訴我你女婿是誰，住哪，我們帶她去找他。到底菊花是你生的，她丈夫要是不管她，你當丈母娘的有權利讓他管不是。」

  黃菊花娘臉色才不那麼陰了，她說出了黃菊花嫁的那個男人是誰，住哪莊。

  海濤擺擺手說：「那我們帶她去婆家了。」

  她當娘的態度都這麼堅決，他也沒必要再找黃菊花哥談了。

  黃菊花娘扭過臉，周福蘭發現她眼角紅了。

  在這期間，黃菊花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三輪車斗里，也不哭也不鬧了，看著令人莫名心酸。

  海濤囑咐周福蘭跟李愛花扶好黃菊花，他開車朝那個老光棍村里走去。

  怕他到了老光棍村里鬧起來出事故，人高馬大的李愛花提前就抱住摁緊黃菊花。

  也是怪了，直到海濤把三輪車停在一家全村最破舊的土坯屋門口，黃菊花還是安安靜靜。

  海濤下車，站在門口喊老光棍，老光棍出來一看車上的黃菊花，立馬就又鑽進屋裡去了，丟下一句：「我已經不要她了。」

  然後死活再不開門了。

  這下周福蘭徹底死心了，就黃菊花跟這老光棍的情況，肯定也沒登記，他不要她了誰也管不了。

  海濤苦著臉問周福蘭：「咋辦？」

  周福蘭說：「回窯廠再想辦法。」

  就這樣，轉了一上午，又把人拉窯廠了。

  周福蘭先下車，扶著黃菊花下車哄她：「你只要乖乖的在這裡待著，就有你吃有你喝，不然，我就趕你走。」

  也不知道她聽懂沒聽懂，她乖乖地進了夜裡睡覺的屋，再沒鬧。

  中午，李愛花擀了麵條，讓周福蘭領著黃菊花一塊吃，黃菊花又是狼吞虎咽吃了兩大碗，吃飽自己又回屋裡了。

  李愛花悄聲和周福蘭說：「我看她今個挺好的呀。」

  周福蘭說：「一陣一陣的，咱也不知道她哪一陣好哪一陣不好呀。」

  李愛花問：「那你心裡想著咋辦呀？」

  周福蘭哭笑不得：「反正她沒人管了，就跟漫天地里跑的野狗一樣，我要是狠狠心把她扔遠點，她就回不來了，我也心淨了。」

  李愛花笑了，「那你狠得下心嗎？」

  周福蘭攤攤手：「暫時還狠不下，先養著她吧，我想辦法給她找個去處。」

  下午，海濤出去了，李愛花和周福蘭說：「福蘭妹妹，昨晚上我把你說的蓋房的事跟你海濤哥商量了，他說這事靠譜，就去找村支書了。」

  周福蘭誇讚：「海濤哥腦子真是活泛了，一點就明白。」

  李愛花幸福地笑笑。忽然說：「只是，可惜了他頭一個媳婦。」

  周福蘭搖頭嘆息：「男人呢，總是愧對原配，從原配那成長了，就好好珍惜下一個媳婦了。」

  李愛花點頭，「有道理。」

  雙搶季節，個個忙得人仰馬翻的，周福蘭和李愛花兩個女人卻閒下來了，好像跟大夥弄反了。

  下午，芳芳寫完了作業，跑到附近的給她的小鼴鼠弄吃的去了，周福蘭和李愛花坐在窯廠的陰涼地里吃著甜瓜聊天，兩個女人都說跟做夢似的，因為從來沒這麼清閒過。

  李愛花嗓門又粗又大，周福蘭聲音甜透清靈，兩個人卻聊得很投機，聊著聊著倆人怔住了：黃菊花走到了她們旁邊，她好像能聽懂她們的談話。

  兩人使個眼色，就微笑著朝她招手，還指指她們旁邊的一個凳子，示意她坐下加入她們。

  黃菊花似懂非懂地坐到了凳子上，然後直直地盯著她們。

  周福蘭從盆子裡拿了一個甜瓜遞給她，她接住就啃，但是吃相比之前好看多了，不是一口連一口往嘴裡吞了，知道嚼碎咽下再咬下一口了。

  周福蘭微笑著問她：「瓜甜嗎？」

  黃菊花點點頭。

  周福蘭又問她：「你知道這叫啥瓜嗎？」

  黃菊花呆呆地說：「芝麻籽瓜。」

  這種甜瓜籽特別小，就跟芝麻粒似的，當地人都叫它芝麻籽瓜。

  周福蘭有些吃驚，她和李愛花對視一眼，李愛花也試探著問她：「你知道自己叫啥名不？」

  「菊花。」

  「……」周福蘭和李愛花有些緊張了。

  周福蘭忙示意李愛花別再問她了，怕黃菊花再回憶起自己那不堪的過去再發瘋了。

  「吃瓜吃瓜，吃完了再給你摘。」

  可是黃菊花好像今天特別清醒，就那麼的靜靜吃瓜，呆呆地注視著某處，好像在沉思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