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你怎麼哭了

2024-10-10 19:15:30 作者: 魏家二妹

  何爭鳴感覺到了她的尷尬,忙改口問:「你婆家……沒欺負你吧?」

  周福蘭聽了狡黠又得意地一笑,「沒有,他們不敢欺負我。」

  

  何爭鳴看著她的眼睛,輕聲問:「那你怎麼哭了?」

  周福蘭心裡一動:活了兩輩子,頭一回有人關心她哭了。

  她只好如實說:「我給一位亡人上墳去了。」

  何爭鳴放心的「哦」了一聲,眼光依依不捨地從她臉上移開了。

  路上已經有拾糞的老頭出現了,陳老頭也有拾糞的習慣,周福蘭怕惹上口舌,就跟何爭鳴說:「你跑步吧,我回家了。」

  「等等!」何爭鳴低聲喊住她。

  周福蘭看向他,他低聲說:「如果你丈夫對你不好,你可以求助公安局,家暴是犯法的。」

  上次她往水裡扔婆家人的衣服,他認定她婆家人對她不好。

  周福蘭看著他儼嫣然一笑,「謝謝,不過需要求助的是他們。」

  說罷腳步輕鬆地朝村子裡走去。

  活了兩輩子的周福蘭很清醒,這人再好,與她也是海市蜃樓。

  她此生的目的是報復渣男一家,別無他求。

  何爭鳴目送著她拐進村里再也看不見了,才轉身返回鎮上。

  但是,他心裡腦子裡全是她那雙顧盼生輝的大眼睛。

  雖然他心裡一次次和自己說:人家是一個結了婚的小媳婦,我幹嘛老惦記人家呀。

  可是,她就在他心裡,揮之不去。

  何爭鳴到學校跑了一身汗,要先回宿舍換衣服再來打早飯。

  他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他宿舍門口的女老師。

  她身著一件大紅的呢子大衣,長發披到腰際,明顯是精心打扮。

  看見他回來羞澀地說:「何老師,你又跑步去了?我、等你一會了。」

  何爭鳴禮貌但疏離地朝她點點頭,問:「你有事嗎王老師?」

  那王老師甜甜地說:「沒事,我媽媽煎了魚,我給你送過來嘗嘗。」

  何爭鳴忙拒絕:「謝謝了王老師,我不吃魚,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王老師有些窘,「何老師,我都拿來了,你就嘗嘗吧。」

  何爭鳴依然拒絕:「令母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真不吃煎魚,我在食堂吃得習慣。」

  王老師說:「何老師,真是太委屈你了,一個京城高幹子弟來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跟著我們農民吃糠咽菜……」

  「王老師,別這麼說,是我自己的選擇。」何爭鳴臉色更冷了。

  王老師慌了一下,低頭說:「好我不說了。」

  何爭鳴從褲兜里掏鑰匙開門進去。

  王老師並沒有離開,而是跟著進屋了。

  這個宿舍還是照顧京城來的支教老師,宿舍用碳燒著暖氣,冬天也不冷。

  宿舍很小,就放一張床,一個書架,一張椅子就滿了。但被他打掃得一塵不染,又收拾得整整齊齊。

  何爭鳴顯然很不歡迎跟進來的王老師,他不喜歡誰進自己的私人空間。

  於是他下逐客令,「早飯時間到了,我收拾一下去打飯,不留你坐了。」

  王老師卻不走,她脈脈含情又幽怨地看他一眼,低頭晃著身子嬌滴滴地說:「何老師,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何爭鳴眉頭微微一皺,還是冷靜地拒絕:「王老師,工作上的事到了辦公室再說吧。」

  王老師臉紅紅的,還不肯就此敗走。她膩膩地說:「何老師,我跟你說的是私事……」

  何爭鳴毫不留情地說:「私事就沒必要和我說了。」

  她急切地說:「何老師,又有人給我介紹對象了!」

  何爭鳴冷冷地說出兩個字:「恭喜。」

  王老師心頓時拔涼拔涼的。

  她只得厚著臉皮說:「何老師,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思,我喜歡你……」

  何爭鳴淡淡地說:「王老師,謝謝你的錯愛,我們不合適。」

  王老師撅著小嘴問:「你是不是嫌我太醜了,配不上你呀?」

  何爭鳴說:「我暫時不考慮個人問題。」

  王老師聽了眼角又露出喜色,嬌滴滴地說:「那我可以等你。」

  何爭鳴露出厭煩的表情,「我已經心有所屬。」

  說這話的時候,他心裡想的是周福蘭。

  「是那個經常給你寫信的人嗎?」王老師痛苦地問。

  何爭鳴眸色一沉,順口說:「是。」

  王老師含著眼淚跑了出去。

  何爭鳴轉頭看向剛收到還沒拆封的信,輕輕嘆息一聲。

  周福蘭想趁著陳家人還未起床返回了家中。

  早上吃飯時,陳勝紅明顯一夜沒睡好,腫著眼泡,精神萎靡。

  周福蘭「愧疚」地道歉:「大哥,其實昨天都怪我,我不該將小寶拿我錢的事說出來,小孩子懂啥呀,看見錢就拿著玩兒唄。」

  陳老頭板著臉說:「老二媳婦,你這話可不對,小時候偷針,長大了偷金,從小就得教育。這事不怪你,你別自責。」

  大夥都附和說是。

  陳勝紅只好說:「爹說得對,沒弟妹的事,孩子犯錯誤就該打,怪你嫂子護犢子。」

  周福蘭「好心」說:「大嫂子也是疼孩子,看見孩子挨打一時糊塗了,估計這會大嫂子已經後悔了。要不這樣吧大哥,我跟你一起去接她回來吧,嫂子再有氣,也會給我一點薄面的。」

  陳勝紅想兒子想媳婦但正心虛不敢去接呢,周福蘭這番話無疑是雪中送炭。

  他就說:「那就麻煩弟妹了。」

  家和萬事興嘛,陳老頭跟白氏也不想一家子鬧騰給人看笑話,就和周福蘭說:「福蘭,那你就和你大哥去一趟吧。」

  黃菊花不服氣地朝周福蘭翻翻眼珠子,心說:你充啥好人。

  周福蘭哪能忽略了臨時同盟的感受,她悄悄把黃菊花拉到自己屋裡,「菊花,你可別多想,這事不是因我而起的嘛,我怕她在娘家編排我誣陷她兒子。再說了,就被抓住這一回,她也許還真不信他兒子偷錢了吶。」

  黃菊花眼珠子一轉:就被抓住一回?

  她轉怒為喜,「二嫂子,你快把他娘倆勸回來吧。」

  周福蘭和黃菊花會心一笑。

  雖然這個年代的人都窮,但周福蘭沒想到劉大翠娘家這麼窮。

  一家子老少六口人,就兩間土坯屋,劉父劉母住一間,劉嫂跟仨孩子住一間。

  而且家裡髒得亂得真如狗窩,就因為主婦是個腦子不靈光的,劉母又有哮喘病,一家子就湊合著過。

  周福蘭痛心地想:劉大翠呀你真是蛇蠍心腸,娘家這條件你忍心吞你哥的死亡賠償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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