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一個月能有多大變化

  這一路翻山越嶺，大概到了日落西山的時候，趕車的賴木匠才看到了紅石村的影子。

  莫央得了消息，早早就讓人到村口等著了，這會兒一看車來了，孫成扯著嗓子大喊。

  「來了來了！水車來了！」

  水車這個消息，莫央並沒有瞞著村裡的人。

  這一個月里上山做工的人都被莫央多加了兩文錢的跑腿費，美其名曰「扛水」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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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車的名字就是在這個時候走紅的，當那些村民知道，一個月以後他們就不需要費勁打水澆灌莊稼的時候，都驚呆了。

  想到莫央那個「天師高徒」的身份，這些村民第一反應，就是莫央要施展什麼移山填海的手段，而「水車」則是什麼厲害的法器。

  但這個謠言，很快就被忍無可忍的莫央親自出馬闢謠了。

  當這些村民得知水車不過就是一個木頭機關，竟然還有幾分失落？

  不過，失落歸失落，對於這種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新奇玩意，他們還是好奇的。

  一時之間，村口還真聚集了不少人影，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讓王德業心底拔涼。

  「看來你們村里人還挺多，那感情好，今兒先把貨卸在山腳，明天剛好上山安裝。」賴木匠沒有收過學徒，幹活都是獨來獨往的。

  一般來說，如果接的是貴族家的活，大件都有小廝家丁幫忙，至於這水車…賴木匠一個人自然是搞不定的，但好在紅石村的勞動力多，付點錢抓幾個壯丁不是什麼難事。

  「你這一路表現不錯，若是你願意留下幫我卸貨，給你的工錢我可以多上幾文。」

  這一路上王德業都表現的神思不屬，異常沉默，但是這種沉默寡言放在賴木匠眼裡，就是一個難得的貼心人了。

  「不用了，我能不能現在就走啊。」王德業有些忐忑的說道。

  越靠近紅石村，他心底就越是躁動難安，尤其是看見紅石村的村口聚集的人群，更是讓他害怕。

  「你想現在走，倒也不是不行。」賴木匠心底奇怪，卻不想管閒事。

  「那謝謝您了，我先走了！」王德業如蒙大赦，飛快的竄進了黑暗裡。

  這會兒天色已經完全晚了，王德業的消失並沒有引起人群的注意，至於賴木匠，他也不是多事的人。

  唯獨被莫央牽著趕來迎接賴木匠的王大丫，眼尖的瞥到王德業一閃而過的背影，有些奇怪的蹙了蹙眉頭。

  「誒，我好像看見我爹爹了。」王大丫撓撓頭。

  等到王德業恍恍惚惚，魂不守舍的回去，看見的就是沈蓉那一張從期待迅速轉為陰沉的臉。

  沈蓉看王德業回來，以為自己終於能吃上心心念念的栗子，可她沒想到，王德業竟然是空著手回來的！

  「栗子呢，買回來了嗎？」沈蓉尚且還抱著一絲希望。

  「栗子？哦，對…縣城裡根本沒有這種叫栗子的點心，我今天跑了一天都沒有找到。」王德業老老實實的說。

  「沒有？怎麼可能沒有呢，我看是你嫌那種點心太貴，捨不得給我吃吧！」沈蓉冷哼一聲，半點好臉色都沒有。

  「都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你愛信不信！」王德業看著沈蓉這副樣子，心頭升起了無名火。

  要不是有沈蓉從中作梗，他早就去認親了，哪裡還需要像現在這樣，瞻前顧後的呢？

  「你凶什麼凶啊？錢嗎？還不快把剩下的錢給我，你不會都花了吧？」沈蓉被王德業凶的一愣，立刻便不依不饒起來。

  沈蓉根本就不知道王德業今天經歷了跌宕起伏的心理歷程，她還覺得王德業是心虛呢！

  「錢都在這兒，我一分錢都沒花！」王德業把懷裡的錢掏出來，塞進沈蓉的懷裡，氣悶的說道。

  「沒花就沒花嘛，跟誰踩著你的尾巴似的。」見到錢，沈蓉的表情還算好點。

  王德業看她這幅勢利的樣子，心裡更覺得可笑，他本來想把今天的所見所聞，跟沈蓉分享的。

  他想告訴沈蓉，她對莫央的認知是錯的，他的大侄女在外面闖出了名堂，早就已經不是他們這樣的小民能夠報高攀得起的人物了。

  他還想告訴沈蓉，那王蓮家在縣城裡還有一家酒樓進帳，一個月區區十金，根本就不在話下，是她有眼無珠。

  可是王德業那些話到了嘴邊，卻都卡住了。

  把這些事情告訴沈蓉又怎麼樣呢？以沈蓉的性格，肯定是要豁出臉子，上門去倒貼的。

  而以王蓮的性子…王德業相信，若是沈蓉真求到她頭上，她不會置之不理的。

  王德業這個哥哥做的已經很不稱職，他不能放任沈蓉成為自己妹妹的拖累。

  「你沒別的事了吧？你沒事我就先去睡覺了。」王德業搖了搖頭，轉頭走進了房間，他懷裡的三百文被他握得很緊。

  這些錢王德業並不打算交給沈蓉，等到明天，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

  一夜無話。

  這一日，紅石村的村民們起了一個大早，他們跟隨著賴木匠，將水車的材料運上了山。

  自從莫央來了之後，紅石村日新月異，幾乎每天都有新東西來長見識。

  至於苦河村的人…他們也起了個大早，只不過他們的日子就沒有什麼變化了。

  而今天，苦河村里迎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吳興義帶著趙成，兩個人打扮成落腳的商戶，戴著斗笠，踏入了苦河村的地界。

  「小趙啊，你說你，我是不是跟你說過，要讓你重點關注這個莫央？這才多長時間，你就擅自把跟著她的探子撤掉了？」

  「吳大人，這事兒真不賴我…若不是前段時間，咱們突然被疑似公主的情報牽絆住了手腳，我也不會因為人手不足，撤掉這裡的探子啊。」

  「萬一這一個月的空窗期，正好讓咱們錯過了關鍵情報呢？」

  「哪有什麼萬一啊吳老爺，這苦河村就是一個小村子，一個月能有多大變化啊！」

  「算了算了，事已至此，埋怨你也沒用，自然陛下讓咱們兩個親自接觸莫央姑娘，咱們這次上門，禮數就必須得做周全。」

  苦河村難得來生人，吳興義和趙成的到來，就像是黑夜裡的燭光一樣亮眼，不多時就被清閒的村民們圍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