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有點暗爽

  「所以，那火圈之所以會自燃，是因為一種叫鎂的礦石粉末沾了水？」

  「那白布之所以會變紅，是因為一種叫薑黃的東西，遇到鹼液會變紅？」

  「林子裡的嘭嘭聲是因為木頭上的牛血引來了蝙蝠的撞擊？」

  「噓…小點聲，這些話可暫時不能讓別人聽見。」

  眼瞅著莫小虎和王夜你一句我一句地揭秘「捉鬼騙術」，莫央連忙將手指抵在唇邊，噓了一聲。

  

  「這個世界上果然沒有鬼啊…我還以為阿央姐姐真的在跟鬼搏鬥呢。」莫小虎垂下頭，看起來竟然有幾分失落。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鬼的，姐姐不是說過了嗎，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靈異事件，都是有科學道理去支撐的，科學…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知識。」

  王夜儼然已經成為了莫央的小迷弟，崇拜的眼神讓莫央有些不自在的撓了撓鼻尖。

  說真的，莫央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了不起的，她不過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所拿出來的，也不過是後世所有人都有機會接觸的常識罷了。

  不過…有點暗爽。

  莫央忽然有點理解那些喜歡在古人面前裝逼的穿越者了，古人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還真是讓人

  「咳咳，咱們捉鬼的目的，是為了克服這些村民對小翠峰的恐懼，用科學手段去騙人是不對的。」

  「我知道的姐姐，騙人當然是不對的，如果欺騙用在好的目的上，那就另當別論了吧。」

  王夜拿出自己的小本本，學著莫央的樣子，拿出炭筆在上面奮筆疾書。

  本和炭筆都是莫央隨手做的，這個時代的筆墨紙硯就是有錢人的玩具，為了能讓這兩個小傢伙體驗到試卷的「樂趣」，莫央花了點時間，把造紙術和活字印刷術搞出來了。

  只不過，這兩樣東西太過驚世駭俗，莫央暫時還沒打算推廣出去，僅僅只是自用罷了。

  「你在寫什麼？」莫央有些好奇地湊過去腦袋，一眼望過去，就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

  「策論。」王夜頭也不抬地答道。

  莫央大概掃了一眼，那上面寫滿了她看不懂的戰術推理…頂頭上的標題叫「平蠻策」，讓人十分不明覺厲。

  或許…阿夜他是個天才？

  莫央沉默了片刻，把這些發散的思緒趕出腦袋，在紙上畫下最後一筆。

  水車圖紙——完成！

  ……

  雙雁峰，一座藥廬內。

  說是藥廬也不妥當，這裡的規模更像是一座臨時搭建起來的小村莊。

  居住在村莊裡的人個個都表情麻木，面容呆滯，許多人在行動上都宛如患了小兒麻痹症一般，放眼望去，這裡倒更像是一座喪屍村。

  一個白髮紅瞳，雙頰上生長著紅色紋路的少年面不改色地走過這些宛如行屍走肉的村人，黑色斗笠遮蓋了那張精緻如瓷娃娃一般的面孔，背後的背簍里裝滿了各色藥材。

  「藥師大人，我採藥回來了。」

  少年的聲音十分清冷，像是淬了刀子的寒風，沒有一絲多餘的情感。

  被他稱作藥師的中年男人約莫四五十歲，雙頰凹陷，鬚髮凌亂，他抬起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瞟了少年一眼，嗤笑一聲，聲音啞得像是被燒紅的炭火灼燙過一般。

  「陳皮…你今天竟然也沒有逃跑，我還以為，你已經放棄了從我這裡學習的打算呢？」

  被稱為陳皮的白髮少年面部表情有些僵硬，他沉默地摘下斗笠，從自己的胸口掏出一塊黑紗，將那雙血色的眼睛蒙住，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藥師大人，這就是我今天找到的藥材了。」

  那裝滿藥材的背簍已經被他放在了地上，各種各樣的藥草已經被粗糙的處理過，散發著發苦的藥香氣。

  「哈…哈哈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哈哈哈哈哈哈！」

  藥師瘋瘋癲癲地笑起來，他將那筐草藥踹倒在地，又露出肉痛的表情，將其中幾株細細地挑揀出來，摟到懷裡。

  陳皮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等藥師挑揀完了，他才將地上散落的藥材重新放進背簍里，將這一地狼藉收拾乾淨。

  「新藥，喝了吧。」等陳皮好不容易將散落的藥材處理好，那藥師便又將一碗濃稠的湯藥放在了他面前。

  那藥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好下口的東西，不僅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藥湯上還漂浮著一些可疑的昆蟲肢體。

  這是一碗任何一個普通人看了都會做噩夢的藥，但陳皮卻面不改色，甚至是習以為常。

  「是。」陳皮蒼白的近乎透明的指節將藥碗握住，將藥送到嘴邊…一飲而盡。

  藥師饒有興致地觀察著陳皮喝藥的過程，輕輕地打了個響指，開始在口中倒數。

  「三，二，一…」

  「唔…」陳皮顫抖地捂著肚子，白色的眼睫毛劇烈地煽動，他撲通一下跪坐在地上，冷汗大滴大滴的流淌在地，仿佛一隻瀕死振翅的蝴蝶。

  「很疼吧，我在裡面加了一些斷腸草，不過不是致命的量，這是對你的懲罰。」

  藥師冷酷的話語在陳皮耳邊響起，陳皮脆弱的睫羽顫動了一下，猩紅色的眼便被遮蔽了大半。

  「你要記得你的身份，我不管外頭的人如何看待你，但你別忘了，你不過是我豢養的一條狗而已。」

  陳皮是一個藥人，是這藥師買下來專門用來試藥的，這試藥，本身就是他的功能。

  「所以，如果下次再讓我知道，你又發了善心去給外頭的那些藥人送湯藥，我就殺了你。」

  「是…」瘦弱的少年薄唇緊咬，在劇痛中蜷縮起身體，十指在沙土上抓住幾道清晰的血痕。

  「哦對了，等你好了，別忘了把你試藥的記錄寫下來，外頭那些藥人又快死完了，你該去幫我物色一些新貨了。」

  藥師輕飄飄地丟下一句命令，便從少年陳皮的身上跨了過去，手上還端著一碗難聞的藥物。

  「真該死，這些藥人素質太低了，今天過去，不知道還能活下去幾個。」

  陳皮的耳朵一字不落地將藥師的話聽清楚，顫動的身軀一震，血色的眸底多了幾分哀戚。

  他很清楚，等明日他從疼痛中解脫出來的時候，外頭的那些「村民」，便不知道要變成多少具冷冰冰的屍體了。

  「啊對了，討厭鬼好像又來信了，你幫我看看那老狗又想讓我幫他幹什麼，真是煩死了。」

  「是…」陳皮氣若遊絲地吐出半個字，銀色的髮絲散落一地，徹底暈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