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吉祥酒樓

  「阿夜，阿央姐說的那些話，你能聽懂嗎？」在一旁畫圈圈的莫小虎戳了戳自己的好兄弟，滿臉好奇。

  

  「不對，按照輩分，你應該叫我姐夫。」王夜一本正經地糾正。

  雖然莫央對於小童養夫的存在一直都表現得不冷不熱，但沒關係，王夜會自我攻略。

  只要我以後足夠強大，莫央姐姐一定會開開心心的嫁給我的。

  王夜默默在心裡給自己打氣，面上卻沒什麼表情。

  「哦，小姐夫。」莫小虎撓了撓頭，沒什麼壓力地改了口。

  「姐姐是有大智慧的人，放棄吧，你這樣的大約是聽不懂的。」王夜扯著莫小虎的袖子，認真道。

  「我咋覺得你在說我笨呢？」莫小虎捂著胸口，十分迷茫。

  「沒有，我是在誇你思維與眾不同。」

  「真的？」

  「真的。」

  於是，在王夜的堅定的眼神里，莫小虎逐漸驕傲。

  「我就說嘛，我一直都覺得咱腳下的大地是圓的，我娘非得說是方的，她還揍我！哼，一定是因為我太天才了，普通人才理解不了我的思維。」

  「你覺得的是圓的？」王夜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當然是圓的。」莫小虎堅定地點點頭。

  「那你…確實挺天才的。」王夜抽了抽嘴角，挪開了視線。

  天圓地方，這可是寫在聖賢書中的道理，莫小虎這頓揍挨得可一點都不冤。

  ……

  兩日後，縣城。

  吉祥酒樓內部，張榮生擰起眉頭看著空無一人的大廳，悠悠地嘆了口氣。

  吉祥酒樓原也是個享譽縣城的老店，父輩受到舊朝某個高官的賞識，甚至還被對方賜下了墨寶。

  那簡直是吉祥酒樓最輝煌的時期，來往的客人絡繹不絕，都是鄉紳和公子爺，就算是縣城的縣老爺，也經常在他們吉祥酒樓招待貴客。

  那時張家多風光啊，張榮生還記得，張家在他的爺爺輩時，也是整個縣城裡最體面的人家，雖然還沒到鄉紳的階層，但距離鄉紳也只差臨門一腳而已。

  可…誰能想到，一朝戰亂降臨，吉祥酒樓的基業毀於一旦。

  張榮生好容易活過了戰亂，好容易保住了祖輩的產業，好容易熬到新朝建立，卻沒想到…他最終還是沒能保住祖產。

  「唉。」張榮生重重地嘆了口氣，又拿起布子，將早已擦乾淨的桌子又擦了一遍。

  「張老闆，你考慮好了嗎？要我說，反正你這酒樓也不會有人來了，與其放著等著桌椅發霉，倒不如現在就把酒樓給我們商會呢。」

  突然，吉祥酒樓的大門被推開了，張榮生第一時間掛起微笑迎上去，卻在看到來人的第一秒，就拉下臉來。

  「哼，我的酒樓之所以沒人來，還不是拜你們所賜！」

  「話不能這麼說，這搶客戶靠的是本事，你吉祥酒樓沒本事請來地位高的客人，那就算沒生意做，也是你活該啊。」

  來者自然地拉開座椅坐在桌子上，他的衣領上繡著寶陽商會特有的徽章，嘴角勾著輕蔑的笑意。

  「老錢，我們好歹也曾經是朋友，你一定要做得這麼絕嗎？」形勢比人強，張榮生閉了閉眼睛，壓抑著心底的怒火。

  「別，我哪有資格當張大少爺的朋友啊，哦不對，我差點忘了，我現在高低也是寶陽商會的一個管事，而你呢，不過就是個破落酒樓的老闆，現在是你沒資格跟我做朋友了才對嘛。」

  老錢拍了拍手，表情很有小人得志的暢快。

  「張榮生，我們現在可是債務和債主的關係，馬上就到還錢的最後期限了，你與其讓我把你打出去，倒不如自己乖乖從這裡走出去，你覺得呢？」

  「你…你…」張榮生握緊手指著老錢，氣得直打哆嗦。

  當初戰亂，這個老錢原本就是流民，若不是張榮生對他動了惻隱之心，收留了他，還給了他吃喝，這老錢早就死在戰亂里了。

  可張榮生沒想到，當年他親手種下的善果，如今卻成了狠狠捅在他身上的利刃！

  什麼欠債？明明是這老錢借著朋友的名義，誆騙醉酒的張榮生簽下了一張不公平的協議，玩了一手空手套白狼而已！

  「不用你管，我會按時把錢還上的。」雖說放了狠話，可是張榮生心底還是很淒涼。

  張榮生知道，他只是在強撐著維持最後一點尊嚴而已，他已經沒能力力挽狂瀾了…

  除非…除非奇蹟降臨。

  「還錢？哈，你想要垂死掙扎，那就別怪我不顧最後的情面了。」老錢無所謂地冷笑一聲，轉身離開了空蕩蕩的酒樓。

  張榮生等到老錢出門，才頹然地跌坐在椅子上，仿佛一下子就被抽乾了所有的精氣神，整個人佝僂起來。

  「喵~」

  突然，一隻不知道從哪傳來的奶喵叫聲，吸引了張榮生的注意力。

  只見他的視野里，一隻四蹄粉嫩的奶橘貓翹著尾巴，搖晃著屁股慢悠悠地走向他，發出一聲輕柔的貓叫。

  張榮生一愣，壓下去的嘴角終於有了些許弧度。

  「小傢伙，你大概就是我們吉祥酒樓的最後一個客人了吧。」

  「喵…咪嗚？」奶橘貓人性化的偏頭，像是在回應他一樣，用粉嫩的爪爪拍了拍他的手。

  「你等著，我去給你備飯，我跟你說啊，我們吉祥酒樓的羊肉做得可是一絕，當初啊，我家的紅燒羊肉可是連縣老爺都讚不絕口的招牌菜呢，今天便宜你這個小傢伙了。」

  張榮生一邊說著，一邊撈起奶橘貓朝後廚走去。

  「請問，您看見一隻奶貓了嗎？」

  正當張榮生準備衝進後廚大幹一場的時候，莫央踏進了吉祥酒樓，微微敲了敲門，將其中景象盡收眼底。

  「你是這小傢伙的主人？抱歉，我…我只是想帶它去後廚吃點東西。」張榮生慌忙解釋。

  「謝謝您了，不過這小傢伙嘴還挺挑的，等閒的東西恐怕入不了它的眼呢。」

  莫央真沒撒謊，自從這小奶橘喝了靈泉水之後，就徹底成了一隻挑嘴貓咪，如果吃的東西不是靈泉水做的，這奶橘子是碰都不會碰的。

  不過…莫央這話落到張榮生耳朵里，就是對吉祥酒樓的輕蔑了。

  「不可能！我家的羊肉，我雖不敢說是整個大燕最好的，但一定是這縣城裡味道最好的菜了！」

  莫央有些哭笑不得，她知道，眼前這個面容滄桑的大叔，一定是誤會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