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這個世界是多麼的荒唐

  臨海市，星海夜市。

  今天是五一假期的第一天，即使已經晚上七點半了，天光還亮著。

  海鮮大排檔才剛剛開門，已經有一男一女坐在這裡了。

  「嶼白，我今天約你出來，就是想跟你說，我，我談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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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詩雨的臉上被紅色暈染了一片，興奮的語氣和神態無一不在顯示她現在的好心情。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嘛，所以我有了男朋友，第一時間就想要告訴你！」

  邢詩雨一面說著，一面觀察著對面江嶼白的神情。

  「哦！那恭喜你啊！」

  江嶼白語氣中帶著平淡，臉上也沒有顯露出任何失落的神情。

  邢詩雨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若是原來，江嶼白聽說她有了男朋友，眼神里的哀怨，是怎麼也抑制不住的。

  可是今天……

  江嶼白心中苦笑，若是從前，自己一定會心痛得無以復加吧！

  但是現在，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邢詩雨現在哪裡有心情關心江嶼白的心理，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還有十分鐘八點整，然後急忙站起身，背上了包包。

  「哎呀，不跟你說了，我得去約會了，政言說今天要帶我去吃法餐呢！」

  「哦！那我不送你了，我還約了別人。」

  邢詩雨點了點頭，匆匆離開了這裡。

  腳上的裸色高跟鞋在觸碰到地面的那一瞬間，江嶼白清晰地看到她的眉頭皺了一下。

  只那麼一瞬，就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是江嶼白看錯了一般。

  燒烤攤的老闆走過來，看著邢詩雨已經走遠的背影，又看了看坐著不動的江嶼白。

  「帥哥兒又來啦！吃點啥？」

  「一份烤茄子，謝謝！」

  老闆愣了一下。

  「就要一份烤茄子？」

  江嶼白點了點頭，又看向了遠方……

  老闆一邊走一邊搖了搖頭，嘴裡嘟噥著。

  「真是個怪人，坐了這半天，就要一份烤茄子，還占我一個桌子！」

  江嶼白沉默地坐著，思緒已經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一刻鐘以後，一個背著書包穿著西裝的男人走到了江嶼白的面前。

  「江先生是吧？我是誠信保險的小劉！」

  江嶼白回過神，看向眼前的男人。

  小劉也不等江嶼白讓他，直接坐在了江嶼白的對面。

  「我聽說江先生要買保險是吧？選擇我們誠信保險就對了，我們誠信保險的宗旨就是，誠信做人，誠信辦事……」

  江嶼白聽著他巴拉巴拉不住地自說自話，忍不住打斷他。

  「你就說，有什麼保險是癌症晚期可以買的吧！」

  「啥？癌症晚期？」

  「不是，大哥，不是我說，你都知道自己這情況，還買啥保險啊？誰家保險能賣給你啊？你這跟騙保有啥區別啊？」

  小劉朝著地上啐了一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離開了燒烤攤。

  「呸！還以為接了個大活兒呢，白耽誤我功夫！」

  燒烤攤這個時候已經開始上人了，老闆也開始忙碌了起來。

  他端著一個滾燙的錫紙盤，只聽『啪嗒』一聲，滾燙的湯汁飛濺，在江嶼白的白色T恤上氤氳出幾朵暗褐色的梅花。

  「來來來，烤茄子好了！」

  江嶼白抽出一雙一次性筷子，茄子上的蒜蓉和小米椒交相呼應，還在翻滾著湯汁。

  一口下去，鮮美的湯汁帶著辣味，刺激著江嶼白的味蕾。

  三天前：

  「是江嶼白江先生嗎？我們這裡是星海醫院體檢中心，你的體檢報告有些問題，請你在下午兩點來體檢科做一次詳細的檢查！」

  江嶼白的眉頭皺了皺。

  「你說什麼？」

  電話那邊是一個不耐煩的女聲：「請問你是江嶼白江先生吧？電話號是150xxxx3880？」

  「我是。」

  江嶼白用手捂住了手機，小聲的應答，因為他還在上課。

  講台下面坐著五十多雙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正在接電話的年輕男老師。

  「那你下午兩點來醫院！」

  那邊不耐煩的女聲也不管江嶼白有沒有答應，而是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老師！是女朋友打來催你回家嗎？」

  一個男孩調皮地朝著江嶼白眨了眨眼，眼中儘是八卦和戲謔。

  江嶼白清了清嗓子。

  「說什麼呢！坐好了，開始上課！」

  四十分鐘以後，江嶼白抱著課本出現在辦公室里。

  因為下午沒有課，他收拾了東西，就直接去了星海醫院。

  醫院裡，一個年約六旬的老大夫，拿著江嶼白的胸片，不時抬頭看一眼江嶼白。

  過了一刻鐘，老大夫才終於開口問道：「小伙子，你今年多大？」

  江嶼白一陣無語，體檢單上寫得明明白白的，而體檢單，就在老大夫的手邊放著。

  「二十六！」

  「嘖！才二十六啊！」

  老大夫長長嘆了一口氣。

  「那你結婚了嗎？」

  江嶼白搖了搖頭。

  「那你的父母呢？」

  「不在了！」

  「那你還有什麼親人嗎？」

  「只有一個妹妹，在讀高三。」江嶼白回答了老大夫的問題，然後突然間意識到不對勁。

  「不是大夫，你查戶口呢？有什麼事就直接跟我說就行了！」

  老大夫又看了一眼江嶼白，然後嘆了一口氣。

  「小伙子，你這問題有點嚴重啊，我的建議是再做一個全身CT看看，光看胸片，我覺得不夠保險，我的建議是，查個CT，再抽個血！」

  「不是大夫，你先跟我說說，究竟是怎麼個情況，怎麼就得查CT了呢？」

  老大夫一臉的高深莫測，他說道：「小伙子，我是大夫，不是雷射掃描儀，這不是確定不了，才叫你過來檢查嗎？要是確診了，就你這個情況……我肯定跟你本人說。」

  說完，戴上老花鏡，兩隻手像是雞爬一樣，半天才在電腦上開出來兩個檢查單。

  「去吧小伙子，四十分鐘以後片子出來了，再來我這。」

  江嶼白本來不願意去的，但是想著來都來了，也不差這一會兒了。

  四十分鐘以後，江嶼白坐在老大夫的面前，老大夫看著手裡的CT掃描結果，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小伙子，你平時經常腹痛吧？還腹脹，你瞅瞅，這臉色都不對了，焦黃的，你就沒覺得哪兒不對勁嗎？」

  江嶼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他能吃能睡，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至於這個腹痛，他胃不好，一直有胃炎，胃疼是家常便飯，他以為這不過就是胃疼轉移了而已。

  「小伙子，你這個是癌，胰腺癌，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