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聽榜

  巳時一刻。

  孫伏伽趕到禮部門外的時候，這裡已經聚集了許多中試的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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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大多都面色輕鬆淡然，互相交談，這個時候每個人的潛力可以說都是無限大的，故而都在攀談。

  孫伏伽來的最晚，紀方一眼看到他，立刻就把他拉了過來，「怎的從來都趕早不趕晚的，今日現在才來？」

  還不等待孫伏伽回答，紀方又附耳私語，「那個是大理寺少卿的長子，那位是濟州協領的次子，他大哥上次殿試在甲榜，現在正在翰林院！」

  孫伏伽的目光隨著紀方的聲音，一一移動，「這些個，你快去攀談一番，日後好互相提攜，這仕途漫漫……」

  還不待孫伏伽有反應，禮部的大門開啟，一位臉生的官員走了出來，給大家拍了一個簡單的隊形。

  城門裡又湧出來一群統一服裝的學生，他們簇擁著一個制敕坊的小官，朝著眾人走了過來。

  「金榜來了！仔細聽著！不許喧譁！」

  禮部官員威嚴的喝了幾聲，眾人皆屏住了呼吸，靜靜等待最後的答案。

  制敕坊的小官來到眾人面前，做嚴肅狀掃了大家一眼，打開手裡的帖子念道，「我只念一遍，你們聽仔細了！」

  「第一甲第一名，東京開封府龍亭縣，孫伏伽！」

  什麼？！

  孫伏伽要懵了，他竟然是狀元？

  一旁的紀方聽了，先是一驚，接著露出狂喜的表情，不停的扯著孫伏伽的袖子。

  當他聽到東京開封府的時候，血液仿佛就已經凍住了，聽到龍亭縣的時候，自己已經不會呼吸了，接著聽到自己的名字，只覺得自己雲裡霧裡，像是做夢一樣。

  那小官接著說的話，他都沒有再聽到了，現在滿腦子只想，自己竟然中狀元了！

  自己中了狀元，以後就能庇護婉兒了，也不必再借鎮北將軍府的名聲。

  中了狀元，不枉費書院薛主洞王老一眾的諄諄教誨，他也能庇護書院了！

  等那小官把三百個名次念完，眾人發出一陣哄鬧聲，現在，科考才算是塵埃落定了。

  「伏伽兄，真沒想到，你竟然中了狀元！」

  紀方興奮的拍著孫伏伽的肩膀，心中很是羨慕，他這次是二甲第四十五名，還要再等待一輪館選。

  如果能通過，成為庶吉士進入翰林院，那也不失為一條康莊大道。

  孫伏伽暈暈乎乎中，還不忘收斂鋒芒，「僥倖，僥倖而已！」

  麗澤書院裡，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正快步往薛主洞的書齋走去，一邊走一邊高聲喊著，「薛主洞，恭喜恭喜啊！」

  推門而入，竟見到王老、孟川與薛主洞在一處。

  「呵，你們都在這，可省的我再跑了！」，那老者滿臉喜氣擋也擋不住。

  那三人正在一同討論第一月考如何安排，見李善德走了進來，心中已然明了，今日是放榜的日子。

  「何喜之有？」，話雖這麼問，但是薛主洞心裡還是有很多的期待的。

  李善德往蒲團上一坐，拿起一個杯盞一飲而盡，「孟教諭的首席大弟子，紀方，得中二甲第四十五名！豈不是可喜可賀？」

  孟川一貫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這孩子，能力才幹是有的，只是心性起伏大，只要穩定發揮，這名次倒也合乎尋常。

  「這王老的弟子可更是不得了了，現在已經中得狀元了！」

  王老先是一愣，「李監事說的，可是孫伏伽？」

  「除了他，還能有誰？」

  王老一下子站起身來，哈哈大笑，伏伽這是苦盡甘來啊，自己衷心為他高興！

  薛主洞端起一杯茶，細細聞了香，又眯著眼睛品了一口，看向窗外，今日的陽光可真明媚呢！

  ……

  孫伏伽暈暈乎乎的上了馬車，見白婉兒低垂這小腦袋認認真真的讀著書，一節纖細白嫩的脖頸在陽光的照耀下，耀眼的發光。

  「孫先生回來了！」，白婉兒聽到聲響，把手裡的《香約》收了起來，起身幫孫伏伽拉來門帘。

  「看孫先生滿面紅光，定然是取了個頂好的名次！」，老馬樂呵呵的說著吉利話。

  孫伏伽恍恍惚惚的坐好，看到小桌几上有半杯冷茶，直接拿起來吃了，這才冷靜下來。

  又赫然發現，這茶竟然是白婉兒吃剩下的，耳朵尖又悄悄紅了。

  孫伏伽從錢袋裡摸出來一把，也沒有數具體多少，直接塞到了老馬的手裡，「馬叔，沾沾喜氣！」

  「孫先生，你這是考了個什麼名次？」，白婉兒好奇問道，連這一向冷靜知禮的孫先生竟都拿了她的剩茶吃去。

  「婉兒姑娘，你覺得我考了個什麼名次？」，老馬拿了賞錢，正喜滋滋的駕著車，這錢可是不能花的，要給他的麼兒留著沾沾文氣，孫伏伽也慢慢冷靜下來。

  白婉兒前世因著陳碩，是知道著一甲二甲三甲的區別的。她回憶了一下陳碩中榜後的樣子，猜疑的問，「可是中了二甲？」

  不是她不相信孫伏伽的才能，而是能中一甲的，哪個是寒門出身的？

  孫伏伽噙著笑意搖了搖頭，「一甲第一名！」

  「孫先生中狀元啦？！」，老馬耳朵倒是靈敏，駕車都不耽誤他聽著，聽到這話立刻高呼起來，引得街邊不少行人側目，好在車裡帘子關的緊緊的。

  「恭喜孫先生！賀喜孫先生！」，白婉兒反應過來，也是一臉的喜色，當即就吩咐老馬掉轉車頭，去全聚寶定一席宴送回江宅。

  麗澤書院的江雲她也沒有忘記，包了兩份精細的糕點送去，一份給江雲，一份給王老。

  等他們回到江宅，就收到了鎮北將軍府的賀禮，左小將軍已經出發，這是左大公子送的。

  老馬：孫先生賞的銀錢回去要好生供奉起來，狀元是文曲星下凡，好保佑他的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