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2024-10-10 15:34:30 作者: 刀豆

  李益到的時候是晚上。

  他比預計的要早到兩天,想給她一個驚喜。下了馬, 他也未更衣, 只是將鞭子和馬韁繩交給侍從, 便往馮憑所在的帳中去求見。當時已經過了亥時, 數到子時了。

  帳外自然是戒備森嚴, 每隔五步就有守衛的御林軍和火把。他剛下馬, 心跳的還很快, 心情有點激動,也不知道她這個點睡了沒有,不過他還是要去試一試。他向侍立在帳外的宦官問了幾句話, 請去幫忙通報。宦官認得他, 倒是不敢怠慢了,笑容滿面地讓他稍等。沒一會就出來了,說:「娘娘請李大人入帳進見。」

  

  李益道了謝, 邁步進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李羨此時竟然在帳中。

  馮憑還沒睡,衣服沒換, 妝也還沒卸。長裙披帛, 墨發雪膚, 嘴唇紅艷艷的,容光煥發坐在一張黑色的長方形的矮足几案前,和李羨正在談話。

  李益乍一見他兄長,頓時有點尷尬了。

  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他現在這副明顯風塵僕僕的樣子, 衣服未換,身上未洗,連背上的汗都還沒幹。臣子面見太后,需得沐浴更衣,這是禮儀,哪有他這樣的。又不是有什麼緊急大事來不及換衣服。這模樣一看就不正常。

  馮憑抬頭看見他,身穿著一件緊身小袖束腰的銀色袍子,袍子的下擺有些灰塵,臉頰白里透著紅,是個汗水剛剛蒸發的樣子。馮憑只說他來的快,也沒料到他這個樣子就進來了,一時也替他囧。

  李益行禮請安。

  李羨倒是沒什麼表情,見他來了便起身告辭,說:「臣告退了。」

  李羨從身旁擦肩而過,李益等他出去了,才抬頭看她。馮憑笑伸出手,在他走上來時握了他胳膊,說:「騎馬來的還是乘的馬車?」

  李益笑說:「騎的馬。」

  李益抱著她,湊上臉親了一個。

  這個親吻撩得她心有些癢,肌膚上麻酥酥的。

  她小聲道:「累不累?」

  李益說:「不累。」

  馮憑看出他有些饑渴,一上來,便有點要動手動腳的意思。馮憑也有點想動手動腳。她由他撫摸了一會,突然有了主意,試探問說:「要不今晚你別走了?」

  李益有些心動:「可以嗎?」

  馮憑說:「這麼晚了。」

  她其實心想的是,兩個人難得在一起。她挺想和他同床共枕一次,今夜又是久別重逢。

  馮憑摩挲著他結實挺拔的脊背,思索說:「我去問一問。」

  馮憑喚了一名小宦官,派去拓拔泓那裡打聽了一下,得知拓拔泓已經睡下了,便放了心。她將左右侍從都打發了出去,同時叮囑了宦官,今夜無論誰來,一率不見。不過這半夜,也不會有什麼人求見了,她閉起門來,專心同李益親熱。

  李益坐在席上,自己倒水喝。她走上去,側身做到他懷裡,像是邀功似的摟了他脖子,笑:「都打發走了,只剩咱們了。」

  李益笑的溫柔:「這麼好。」

  「還有一整夜,咱們不急,今天可以慢慢來。」

  她心裡很開心,好像小孩子得到了喜歡的糖果,笑說:「從來沒有過這麼多的時間呢,先做什麼呢?」

  李益說:「嗯,你想先做什麼?」

  馮憑說:「你餓不餓?」

  李益說:「有點了。」

  他中午到現在,還沒吃東西,下馬這麼久,都忘了。

  馮憑笑:「那先吃點東西吧。」

  馮憑讓人送來食物。李益說路上太累了,吃不了太油膩的,所以送來一大碗粥,烤的肉餅,還有小菜。李益就著小菜,吃了兩小碗粥,吃了一塊新鮮的肉餅,飽了,擱了筷子。馮憑讓人將餐食撤了下去,又送了水來。她對著鏡子摘了首飾,捧水淨了臉,漱了口,李益一樣淨臉,漱口。他把髒了的外袍脫了下來,只著裡衣。

  馮憑從背後抱住他:「水好了,可以洗澡了。」

  李益說:「你先洗吧,我身上髒。」

  馮憑身上不髒,便先洗了。李益就著她用過的殘水洗了一下,兩人相擁著上床去。

  後半夜有些下雨,電閃雷鳴,兩人在床上翻雲覆雨,兩條活魚似的上下翻騰。這次因為不著急,所以兩個人有時間慢慢來。她一陣哭,一陣笑,一陣又感覺太刺激,忍受不了想逃了,剛剛爬起來,又被他按了回去。

  雨停的時候,床上兩人也剛剛收了雲雨。

  兩人枕著一個枕頭,有些擠了。不過她喜歡這樣。她靠在他懷裡,手撫摸著他脖子,仰頭看著他臉。她對他的臉著迷。越是這樣近看,越覺得他可愛迷人,他的眉毛那樣有型,擔得起鬢若刀裁四個字。他的眼睛好看,雙眼皮,眼窩很深,凸出飽滿的額頭和眉骨,鼻樑骨頭也很正。他濃而直的眼睫毛,搭配著淡紅色的性感的嘴唇。他的皮膚是軟的,溫熱的,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散發著吸引他的陽剛氣息。溫柔安全的,沒有攻擊性,只是讓人想要湊到他的懷裡深呼吸。

  她這樣想,便果真鑽在他的懷中深呼吸,貪婪地享受著他的氣息。

  李益吻她額頭。

  他真希望這一刻能永遠。

  他希望夜夜都能這樣,夜夜都能抱著她入眠。除此之外,平生已經沒有什麼願望了。他在這偷來的夜晚裡,反覆撫摸她的脊背。

  馮憑困了,睡了,他對著燈,細細地打量她的臉。將這一眉一眼,深深記在心裡。

  她左邊眼角,到太陽穴的地方有一顆紅色的小痣,針尖那麼大。她長得很奇怪,眉目那樣秀美,輪廓那樣溫柔細膩,光潔圓潤,然而因為那雙濃郁的黑眼睛,紅嘴唇,以及那一點小痣,就奇蹟般地顯出了艷色。艷的溫柔和氣,與世無爭。

  天不亮時,馮憑醒了,見李益在晨光中,正盯著她看。

  她還沒說話,李益手描了描她的眉毛,好奇說:「你的眉毛怎麼這麼淡?」

  她的眉毛就是很淡。身上也完全不長汗毛。小的時候眉毛幾乎淡的看不到,過了青春期以後,深了一些,但是也還是淡,遠遠看著像一抹煙霧。近看,其實眉毛數量是長了不少,就是顏色比較淺。

  馮憑笑說:「我也不知道,它就是這麼淡。」

  馮憑說:「怎麼醒的這麼早?」

  真是遺憾啊,這一夜這麼快就過完了,都還沒感覺到什麼。

  李益是被尿給憋醒的。昨夜喝的兩碗粥,一夜間全成了水,弄得他很早就醒了,只是捨不得叫醒她。

  他笑說:「我得解個手,憋的不行了已經。」

  馮憑說:「外面有馬桶。」

  李益下床去,裹了衣,自行去尋馬桶。剛剛站定,解了腰帶,掏出東西來要開始,她從背後躥了出來,一把抱住他,手在他肚子上彈琴。

  她趴在他背上嗤嗤笑,李益被弄的也笑了出來,拿胳膊肘捅她:「別鬧,一邊去。」

  馮憑笑說:「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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