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南山老表
2024-10-13 09:28:37
作者: 魯班尺
無名師太一口咬下,身旁的吳道明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了,殘兒驚愕之中更是不知所措,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命根就要喪失在師太的利齒之下……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但見劉今墨手一揚,一枚指甲已經閃電般飛出,瞬間擊中了師太右肩峰三點連線最高處的肩井穴。
肩井穴也是人身七十二要穴之一,屬足少陽膽經,也是手少陽、足少陽、足陽明與陽維脈之交會處,擊中後,雖不至於像三十六死穴那般危險,但也足以令人半身麻木。
無名師太張開的兩排尖利的牙齒在距殘兒胯下命根寸許處停了下來,不動了……
殘兒驚得滿頭大汗,輕輕地移動著下體,躲開那白森森的兩排大牙。
吳道明對劉今墨怒目而視,而劉今墨權作渾然不見。
吳道明上前將半邊身體已經麻木的師太抱起來,將她輕輕地放在大通鋪的西端,遠離開殘兒。
寒生輕輕地將手伸進水桶里,把綠毛魚撈了出來,托在掌心裡,那翠綠般柔軟如髮絲的長毛足有兩尺多長,披散開來顯得十分怪異。
「堪孖之魚善聚陰性之物,即民間老百姓所說的『髒東西』,我要用它將那個太監的生物磁場從師太的身體裡面引出來。」寒生對吳道明解釋道。
吳道明緊張地點點頭,問道:「對我師妹的身體不會有什麼損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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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微微一笑,繼續解釋說:「人體的啞門穴為督脈與陽維脈之會穴,脈通延髓中樞,我要從這裡吸出那髒東西,煩你將師太扶正了,同時解開她的穴道。」
吳道明按照寒生的吩咐,抱起師太讓其坐在了床邊,背對寒生,運氣出指解穴。
寒生在師太的頸部後正中線上,第一與第二頸椎棘突之間的凹陷處(後髮際凹陷處),找到啞門穴,這也是人身主十六大死穴之一,若是被點中,輕則失啞、頭暈,重則即可倒地身亡。
寒生手中的綠毛魚睜著圓圓的黑眼珠,憤怒地瞪著他。
「水可導電,因此堪孖之魚在水中起不到吸聚生物電磁場的作用,必須要離開水面來用。」寒生解釋著,一邊將魚嘴對準師太的啞門穴處,心道,《屍衣經》啊,你可千萬別出差錯。
但見綠毛魚的雙唇慢慢地張開了,露出兩排銳利的小牙,猛地一口咬住了師太的啞門穴……
師太大叫一聲,仿佛極不願意的模樣,口中叫道:「我不去,我哪兒都不去……」隨即聲音漸漸弱下去了。
寒生點點頭,說道:「堪孖之魚起作用了。」
片刻,綠毛魚鬆開了牙齒,肚子一鼓一鼓的,好像還挺累的樣子,寒生將其重新放歸水桶之中。
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師太的身上,尤其是吳道明,精神萬分緊張。
不一會兒師太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環顧四周,然後咧開嘴問道:「那個子夜會出來的肉屍小美人呢?」
「王掌柜!」大家驚呼道。
寒生也是大吃了一驚,但隨即便明白了,堪孖之魚確實吸食了師太體內的那個太監的生物磁場,但是由於師太仍處於「出神」狀態之中,結果被埋在後院的王掌柜的生物磁場乘虛而入。
「肉屍小美人呢?子夜到了嗎?必須要抓緊時間……」師太口中不停地念叨著,臉上露出猥瑣的表情。
吳道明沮喪的目光望著寒生,說道:「寒生,快讓那綠毛魚把王掌柜吸出去吧,一想到王掌柜的模樣,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寒生說道:「有點麻煩,堪孖不能連續吸食生物磁場,也就是說,死人的魂魄也不能一下子吃得太飽,需要有一段消化的時間。而且,還得想個辦法,否則吸食了王掌柜,又來了那個趕屍匠莫老大。」
「你說得不錯。」寒生耳邊突然響起了陌生人的說話聲,定睛一看,身旁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灰袍老僧。
劉今墨更是大吃一驚,儘管方才注意力都在師太的身上,但是也不至於來人都覺察不到。
「咦,原來是陽公師傅啊。」寒生看清了,此人正是在天門山寺上見到的那個老和尚。
陽公老僧微微一笑道:「正是老衲,綠毛魚原來還有這種作用啊,老衲守了十年寺,孤陋寡聞,慚愧至極啊。如此說來,王掌柜與趕屍匠莫老大已經為你們所殺?」
劉今墨蓄氣在臂,準備隨時出手。
寒生平靜地望著陽公老僧道:「我們沒有殺人,是蔭屍沈菜花咬斷了王掌柜和莫老大的脖子,然後逃走了。」
陽公會僧點點頭,說道:「嗯,以寒生你的稟性,原本是不會撒謊的,老衲信你。」
寒生問道:「陽公師傅深夜到訪,不知有什麼要事嗎?」
「哦,是這樣,」陽公老僧面顯欲言又止的樣子,說道,「寒生,在屋裡的幾位面生的很啊,不介紹一下嗎?」
寒生只得一一介紹說道:「這位是青田劉今墨,這位是嶺南吳道明,這是苗疆的走陰巫師麻都,那是朱彪、鐵掌柜和他的夥計,床上躺著的是殘兒,這位師太是婺源無名庵的住持無名師太。」
陽公老僧單掌合十,口中道:「阿彌陀佛,老衲是天門山寺守寺人,法名陽公。」朱彪自從一槍打跑了那個厲害的小腳廣東老太婆以後,精神上極為振奮,感到自己在江湖上已經闖下了名頭,起碼以後人們提到我朱彪時會想到,接連打敗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青田劉今墨和無名師太、還有天門老祖三大高手的關東珊蠻巫嫗,竟然接不下自己一招……暗器,手槍當然算是暗器了,而且是江湖千百年來兵器譜的排名,應該是第一名。以後自己在江湖上也應當有個綽號,人稱「南山老表——朱少俠」,到時候,無論孟家父子還是黃乾穗他們,統統不在話下……
想到這裡,朱彪「撲哧」一聲竟然笑出聲來了。
「你是在笑老衲嗎?」陽公老僧陰森森地說道,仿佛一道寒氣迎面而來。
朱彪根本沒把一個看廟守夜的老和尚放在眼裡,鼻子裡「哼」了一聲,不屑一顧道:「在下南山朱……少俠,有一事不明,還想請教一二。」說完,對自己胡亂謅出來的江湖用語感到頗為滿意。
陽公老僧面如冰霜,淡淡道:「朱少俠?你說吧。」江湖上還從未有人膽敢對陽公不敬。
「在下聽聞和尚的戒律很嚴,可是你為什麼把老太婆祖英的肚子搞大了?你們年齡都不小了,竟然亂搞男女關係,難道就不怕天下英雄恥笑嗎?」朱彪侃侃說道,竟也義正詞嚴,擲地有聲。
這幾句話出來,眾人俱是一愣,氣氛頓顯尷尬,話雖是不錯,但卻含蓄不夠。
劉今墨心中明白,這朱彪初生牛犢不怕虎,根本不識深淺,這老僧武功恐怕還在自己之上,而且來者不善。
陽公老僧心中不禁一凜,這個年輕人非但出言不遜,而且簡直就是挑釁!看其模樣,不像是會武功之人,但卻如此大膽,莫非是深藏不露?難道是大智若愚,故意裝出來的?自己切不可貿然行事,壞了野拂寶藏的大事,想到此,他將已經提到喉嚨處的黏痰暫時引而不發。
劉今墨追了一句話上去:「朱少俠今天早上只用一招,便打跑了那個廣東來的小腳老太婆。」
陽公老僧大驚失色,以詢問的目光望著寒生,此人是絕對不會說謊話的。
寒生點點頭,說道:「不錯,就一招。」
陽公老僧頓時泄了氣,老陰婆子的武功比自己不差,竟然一招都接不住,幸虧自己剛才沒有貿然出手,否則今天晚上定討不到好處去,他的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哦,朱少俠,老衲失敬了,時候不早了,朱少俠你們休息,老衲先行告退。」陽公老僧拱手告別,匆匆離去。
走出客棧大門,回頭望去,不由得心灰意冷,「呸」地一口,將憋在喉嚨里的那塊黏痰啐出……
黏痰裹挾著破空之聲,擊中了門上「天門客棧」的木牌匾,「啪」的聲響過後,牌匾轟然摔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