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敲打

  清晨。

  半開的窗斜入白光幾縷，照得人眼底泛紅，自傾心幻境回歸了現實。

  牆上的掛鍾啪嗒啪嗒走著，窗外有呼呼地風聲，窗紗在那兒晃來晃去，整個臥室里靜悄悄的。

  綾乃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卻仍舊躺在那兒一動不動，許是睡覺不老實，榻榻米一片狼藉。

  客廳里傳來陣陣聲響，綾乃餘光看了眼牆上的時間，才扯去身上的被子緩緩起身，找了件睡衣套在身上。

  春茶正在客廳里打掃房間，昨晚她走後也不知發生了什麼，茶几桌旁邊的地板上一堆杯子的玻璃碎渣。

  臥室傳來推門聲，她扭頭看去，見綾乃頂著一頭凌亂的頭髮走了出來，看樣子是剛睡醒。

  春茶有些意外，綾乃像今日這般不顧形象的樣子她還是第一次見，而且今天竟然罕見地睡了懶覺。

  「春茶。」

  

  「……在。」

  「你以後不用來了。」

  綾乃說完，也不看她，直接轉身去了洗手間，留下春茶一人在原地發懵。

  她昨晚回去時還曾和自己妹妹夏談過，想通過夏去問下真能不能讓自己以後不再去伺候綾乃了。

  這女人這是想通了，還是認清現實了？

  ＃

  霧隱村遞來了求和書，是鹿久從前線送來的。

  大抵意思是想彼此就此休戰，締結和平條約，並願意賠付木葉一定數目的戰爭款，但希望木葉能將七柄忍刀和三尾還回去。

  真看過之後又將其給大蛇丸看了眼。

  大蛇丸對此表現的很平淡，只說讓真看著辦就好。

  他最近整日泡在研究所里，潛心鼓搗著自己的實驗，對於村子裡的一切事務無論大小概不過問，全部交給了真處理。

  真先前時不時地會去研究所找大蛇丸，將一些干係較大的事告知給他，並讓他做決定。

  這卻惹得大蛇丸不勝其煩，最後說村子的一切政務和軍務都不用再來過問他的意思，讓真自己決定就好。

  就連真也不由感嘆大蛇丸的心是真大，不過這樣的結果也是他所期望的。

  當即又修書一封，連帶著這封霧隱村的求和書差人一同送去了大名那裡。

  同霧隱村的作戰能夠取勝，本就是在許多人的意料之中。

  大名雖然也不意外，但打贏了戰爭畢竟是好事，面子上還是給木葉給予了嘉獎，並將真在信中委婉提出的請求一併批准，額外又給予了木葉許多賞賜。

  隨後，真便又通知了前線，準備和霧隱村的談判事宜。

  這種事，一般是要火影出面的，但看大蛇丸那個樣子便知沒戲，此時便交由水門和鹿久兩人全權負責，如果霧隱給出的價碼合適，七忍刀可以歸還。

  這個合適是對木葉而言的，霧隱村能不能接受就另說了。

  至於三尾，真則是在信中沒提，也不用他說什麼水門是不可能將自己的學生交出去的。

  而且尾獸的意義非凡，也不是可以用金錢可以衡量的。

  不過，真剛將信送出去沒多久，水戶門炎和轉寢小春兩人一同來到了火影的辦公室。

  真見到他們便知可能來者不善，還是從座位上起身面色恭敬地問候：「炎大人，小春大人。」

  水戶門炎直接問道：「霧隱遞投降書了？」

  真回答道：「是求和書，前線剛送來。」

  轉寢小春又問：「四代目是什麼意思？」

  真說：「火影大人的意思我已經寫信傳達給前線的水門前輩和鹿久前輩了。」

  轉寢小春皺眉道：「為何不來問我們？」

  真立即說道：「是火影大人說此事萬急，要讓我立即通知給水門前輩，可能也是體恤兩位大人年事已高，不想用此事叨擾吧。

  他直接將此事甩鍋給了大蛇丸。

  真看的出來這兩個老傢伙過來是衝著自己來的，若真是為了霧隱的事，完全可以直接去找大蛇丸。

  轉寢小春斜瞥道：「怎麼，你也覺得我們兩個已經老了？」

  真立即惶恐道：「炎大人冤枉我了，我只是在幫火影大人做事而已，我怎麼敢有這種想法。」

  隨後又是一陣恭維，說兩位火影顧問是跟隨三代目一同治理村子的功臣，木葉村能如此強盛少不了他們兩人，自己一直視二人為自己的榜樣。

  這話聽的轉寢小春啞口無言。

  水戶門炎繼續質問：「你將十個日向族人安排進了暗部？」

  「是有此事。」

  水戶門炎立即不滿道：「暗部審核嚴格，怎能這般隨意！」

  真繼續甩鍋道：「是火影大人點名要的，稱我們日向一族白眼的能力對他有大用，我也擔心他們不能勝任，但又不能忤逆火影大人的意思。」

  水戶門炎不由語氣一噎，心想這小子是真會扯皮，三句不離火影大人。

  蘊含的意思也很明顯，別沖我啊，我只是個打工的，你們有事去找大蛇丸。

  兩位火影顧問心裡又生氣又無奈，

  真則又突然一臉悽苦地說了起來，說自己在現在這個位子上戰戰兢兢唯恐辦事不力損害到村子的利益，現在看來果然如此，否則也不會惹得炎大人和小春大人不滿了，自己這就去找火影大人辭去這個位子，讓火影大人另請高明，並多聽取兩名顧問的意見。

  水戶門炎和轉寢小春聽得一陣頭大，語氣不由軟了下來：「真，我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

  真可憐兮兮道：「真的嗎？」

  這模樣配上他這一張少年人的臉，很容易讓人輕信，但水戶門炎和轉寢小春卻清楚這小子又在演戲。

  大蛇丸將這小子提拔上來，果然不是什麼愚蠢之輩。

  「我們只是希望你做任何事之前慎重思考一下，若是自己拿不定主意可以來找我們。」

  「可任何事都不是我拿主意啊，都是火影大人決定的，能讓我拿主意的都是寫村民們的糾紛之類的。」

  水戶門炎：「……」

  轉寢小春：「……」

  「說起來，西街的平次和耕太郎因擺攤占位起了衝突，我一直拖著沒處理呢，要不……兩位顧問大人幫忙出個面？」

  水戶門炎和轉寢小春頓時氣急，冷哼一聲轉身拂袖離去。

  等到辦公室的門關上，真才收斂臉上的笑容。

  這兩個老傢伙真是嫌自己活的長了。

  ＃

  當天下午，綾乃便過來了。

  真將她安置在了偏房，沒讓她和別的僕人在一起。

  但讓她過來也不是讓她享受的，真給她安排了不少的事做，讓這位平日裡養尊處優的女人改變一下自己的生活習慣。

  家裡的僕人們在見到綾乃後頗為吃驚，私下裡議論不已。

  綾乃料到了會這樣，全程誰也不理會，只悶頭做自己的事情，只是做家務時太過笨拙，時常弄得房間裡咣當亂響，這裡的女僕見狀有出於好心主動上前幫她的，她也不說謝謝。

  只有在惹得書房裡看書的真煩了，出來訓斥她時，她才會跪伏在地上道歉。

  綾乃端著茶水敲門走進書房，見真坐在那兒正在全神貫注地看書。

  這裡和先前有了很大的不同，書變得更多了，之前日足寫的那些字帖則不見了。

  綾乃有段時間沒來這裡了，上次來時還是給日足送茶，只是當時的日足對她的態度變得十分冷淡。

  她發現真在看書之餘，還會在書上做一些批註，仿佛是上學的時候學習功課一般。

  真的確是在學習，每天都在吸收新的知識，他已經不去訓練場修煉了，而是開始嘗試通過體內的查克拉的震動來刺激肌肉，從而達到增加體能的效果。

  只是這感覺要遠比在訓練場上揮灑汗水要酸爽得多，就像是把皮扒開直接捶打裡面的肌肉群，真每次都險些撐不下來，也不敢鍛鍊太久，太折磨人了。

  這樣的效果十分顯著，真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日益強壯，脫去外衣便是極為明顯的肌肉線條。

  「等一下。」真喊住了放下茶水後轉身離去的綾乃。

  「去廚房給我做些東西吃，不用主食，糕點什麼的小零食就好。」

  「……」

  說完話後沒得來回應，真不由抬頭看了她一眼，發現那神色忸怩地站在原地，兩手攥弄著衣角。

  「怎麼了？」

  「我……我不會做。」綾乃小聲說道。

  真覺得奇怪：「你之前不是給我送過嗎？」

  綾乃更加難為情：「那是春茶做的。」

  真：「……」

  他復又問道：「你會做飯嗎？」

  綾乃立即說道：「我可以學。」

  真對此十分無奈，心想這兩姐妹真是如出一轍。

  「行了，你去讓秋里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