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8「點花牌!」
2024-10-10 10:58:30
作者: 海棠春睡暖
見狀,識趣的寧遠掌柜也趕忙扭頭,對身後張載行等人道了句;
「那諸位貴客且先落座,小可先告退,過後會有小二侍女進來。
諸位想吃什麼,想玩什麼,直管招呼他們便是。」
見張載行點點頭應下,寧掌柜就要轉身離開。可沒走兩步,身後卻又傳來韓大壯的叫嚷聲;『寧掌柜,先把菜單和美人畫冊上來,我等須事先挑選妥當,方可高樂!』
寧掌柜聞言,趕忙回身笑著回了句;「伯爺且放心,定然讓您今晚盡興!您就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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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快,老子等著。」
......
待寧掌柜背影離去,張載行和隨員們分兩個隔間落座。
韓大壯看著下方涌金湖中浮動的畫舫,用身子抗了身側張載行一下。
「伯爺?」張栽行疑惑道。
「看那湖面上的畫舫,張部長不是自好清雅文士,不如一會用餐後也帶幾位美人上去溜達一圈。」韓大壯擠眉弄眼慫恿。
張載行隔著窗戶定睛一看,果然幾條畫舫在湖面緩緩游岱。
這些畫舫船頭都掛著一盞五彩燈籠,在湖風的吹拂下,影影綽綽,明滅不定。
船身被通明的紗幔包裹得嚴實,不過還能透過剪影,看見曼妙的舞姿來回晃動。
隱隱還有絲竹之聲飄來,幾艘畫舫似有默契一般,一船彈唱罷,另一船復起,井然有序,不至於讓樂府淪為雜音。
「文人之清客,蕩漾碧水間,竹絲曼舞曲,錚錚譜華年!」
此情此景,張載行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吟出聲來。
「好!好詩!」
韓大壯等人聞言,一個個立刻拍手稱讚。
直夸的張載行瞬間有些臉紅髮漲。
不過他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不過是即興吟的『打油詩』,又怎能稱得上一句『好』字?
趕忙擺著手,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連連謙遜推辭道;「哪裡敢當,哪裡敢當?諸位切莫說笑,不過即興遊戲而已。」
其中一個隨員卻繃著臉,故作說道;「誒!張部長何出此言?
良辰美景,泛舟湖上,泛舟湖上,張大人出口成章,正待一段佳話,當浮一大白,怎就成了什麼說笑?」
「對對。部長所作,雖不似乎李杜那般空靈,也不是二王那般錦繡。
可此情此景,能即興所作,就算比不得那曹子建七步成詩,也是腹有鉛華,非庸俗之輩可比。」
韓大壯更是一擺手,擼起袖子,抖著鬍子起身點評道;「都知道俺老韓出身軍武,是個粗胚!若不是陛下在軍中培訓,怕是認得幾個字也難。
但這不妨礙俺老韓覺得好聽。
不管怎樣,總比陛下那;「一片兩片,七八九十片」的好吧?」
「額!」
在場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尷尬。
還是張載行最先打破尷尬的氣氛,哭笑不得開口解釋道;「咱陛下吟的是;
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千片萬片無數片,飛入蘆花均不見。
陛下之詩,前三句平平無奇,最後一句堪稱峰迴路轉,畫龍點睛,一下將漫天雪景拉入眼帘,又豈是張某可以相比的?」
「我看也差不多!」韓大壯絲毫不以為然;
「陛下那什麼幾片幾片,俺老韓看就是廢話。」
說到此處,頓了頓,一拍大腿;「就是...就是沒有,詩味兒!對,詩味兒。」
像是有了個了不得的發現,韓大壯又狠狠拍了下大腿,臉上的得意掩飾都掩飾不住。
「額......!」眾人對視,盡皆默言。
與此適時,東側屏風連結處門發出碰碰的敲門聲,隨後傳來小二的叫喊;「諸位貴客。可方便小的們入內。」
小二的到來,瞬間打破屋子內的尷尬氣氛。
張載行遂輕咳兩下,等嗓子爽利後,方才扭頭朝著屏風方向喊了句;「進來!」
話音剛落下不久,他們便聽到一聲輕微開合門吱呀聲。
緊接著,一身小二打扮的夥計身後領著一個美人兒,身後跟著四名侍女從屏風後穿出,徑直朝張載行他們隔間走來。
那小二來到眾人圍坐餐桌近前,也不怯場,先是向在座諸位客觀作揖見禮。
言道;『小店慢待!先奉上瓜果小碟,諸位且墊,以應飢乏。』
說完,扭頭對身後四名侍女揮手,那四名侍女連忙上前,圍著包廂張載行他們,把手中木盤上的瓜果冷蝶置於面前桌上。隨後款款而退,分列包廂兩側,隨時等候召喚。
見瓜果上桌,那小二才把手中捧著厚厚幾本冊子抬了抬,繼續道;「諸位誰是此間東客?「
花牌冊」、「花茶冊」、「從食冊」等俱在此。」
桌上諸人,此時看到那小二手中近半尺厚的數本冊子均一臉懵逼。互相對視一眼,推薦張載行,笑著出言問道;「敢問小哥,何謂「花牌冊?」何謂「花茶冊」?又何謂「從食冊」啊?
我等俱是外鄉客,不了解爾間本地風俗,煩勞小哥解釋一番。」
那小二恍然,忙解釋道;「不敢當!」
似乎以為張載行是這場宴會的東客,故他便捧著冊子繞道到張載行身側,先是遞給張載行一本「花牌譜」
才又笑著解釋道;「我豐樂樓乃是官營,與太平樓等共屬朝廷官營,官妓在幾件流轉,但每家均蓄有上乘私妓,常駐四時。
所謂「花牌」乃是恩客登樓,以名牌點花魁共尊,故稱「點花牌」。」
諸人恍然,隔著張載行一身紫袍的韓大壯聞言,立刻呼叫吐槽道;「不就是招嫖弄月,何故講得如此風雅!倒讓我等大老粗一時間滿頭霧水,屬實不美。」
那小二打眼看去說話這人衣著華貴,稍有氣度,也不敢得罪。故忙賠笑說道;「似我等酒家,來往多是文人士子,巨富高祿,故附庸風雅也是尋常。
再加之臨安自古繁華,文風鼎盛,百姓故跟著打茶圍,把這等事兒喚作「點花牌」。
久而久之,便成了諸人共識,大家便都從此默認了。」
小二說的也是實情,韓大壯也法繼續吐槽,只好紅臉靜默不語。
張載行翻看手中花牌冊,著眼看去,就連冊內夾著書籤,前方俱是清倌人,後冊俱是紅倌人。不論清紅,俱作肖像,帶有註解,十分細緻。
請倌人如;賽觀音冷艷者,孟家蟬颯爽者,吳憐兒婉約者,李婉容雍容者盡諸數十,皆顏色明媚,身姿卓越,才藝俱佳。
紅倌人如;蘇明月艷麗者,吳妝紅風韻者,張巧兒魅惑者,周海棠溫潤者也是如過江之鯽,均顏色上乘,體態曼妙,各具特色。
依小二所講,凡是能入它豐樂樓花牌冊的妓子,均是經過層層篩選,那等普通酒家流鶯下妓,是絕對不會出現在他們豐樂樓這等場所的。
質量好,價格自然不菲。
張載行所見,如賽觀音,孟家蟬這等名妓,一場演出禮金就需上千貫,共度春宵那花費就沒底了,完全不是普通人能消費的起的。
之後排名最後的請倌人一場演出也需要百貫多,夠普通市民一家四口乾幾年的了。
紅倌人分為兩檔,打圍和留宿。
打圍就是陪吃陪玩陪遊船,花費不等,在二十貫左右。
留宿就要看人了,高的如蘇明月,張巧兒等一夜風流百貫到三百貫都有,最便宜的也是五十貫起步。
如此貴的價格,就是張載行這種大明紅袍高官,俸祿豐厚也是看的膽戰心驚!
趕忙把手中的「花牌冊」遞給身邊的韓大壯,讓他挑選。
韓大壯正納悶著呢,見狀遂一把接過,細細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