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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紀綱的威脅

2024-10-10 07:00:50 作者: 醉柒夕

  李景隆的功過暫且不提,只說說他由當初的翩翩公子變作如今佝僂的中年模樣,便已經讓人唏噓不已。

  擱著李景隆以往的性子,看到張輅難免會放些狠話,可原先那些充斥在他骨子裡的高傲似乎全都已然消磨殆盡。

  話到嘴邊,最終化作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張輅雖說看不慣李景隆的品行,但時至今日看到李景隆的模樣,便還是禮貌性地打了一聲招呼:「九江兄,好久不見。」

  李景隆深吸一口氣,輕輕點了點頭,這才輕聲說道:「既已走了,還回來幹嘛?」

  不知是骨子裡還保有善念,還是故人相遇,李景隆這句話既是對自身的無奈,也是對張輅善意的提醒。

  

  他堂堂國公爺,太子太傅,左軍都督府大都督,位列群臣之首,如今只落得個削爵圈禁的下場,時時刻刻被錦衣衛盯著,雖不愁吃穿,但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備受摧殘。

  金陵城是權利的角斗場,深陷其中者,又有幾人能夠全身而退?

  張輅自是感受到了李景隆話語中的善意,他微微點頭,剛要表示感謝,卻見巷子口走來了一行人。

  為首的正是紀綱。

  紀綱先是朝著張輅邪魅一笑,然後才朝著李景隆呵斥道:「李景隆!陛下沒有殺你,已是皇恩浩蕩,你不好好在府中思過悔改,怎麼還敢出來隨意走動?」

  聽到這一聲呵斥,李景隆手腳全都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他不想在張輅面前失了體面,可長久以來備受錦衣衛的折磨,儘管他緊咬牙關,可身體還是本能地顫抖。

  見李景隆不回話,紀綱臉色更加陰沉了幾分,他低聲問道:「李景隆?你居然都不回話?可是對陛下有什麼不滿?」

  對陛下不滿,可是要殺頭的,李景隆再也繃不住,在生死面前,他只能拋棄掉體面。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陛下留我性命,草民已是感激不盡,哪裡敢有什麼不滿?」

  見李景隆如此識趣,紀綱的嘴角也是不自覺地向上翹了翹,他道:「既然不敢,為何還要隨意走動?」

  李景隆哭喪著臉,指了指自己所在的位置,忙解釋道:「稟告紀大人,草民只在門口曬曬太陽,沒敢走下門口的樓梯,按理說草民該不算隨意走動才是。」

  李景隆現如今的位置確實在大門口,紀綱臉上不免布滿了陰沉,他上前幾步,直接抬手揪住了李景隆的衣領。

  李景隆雖是勛貴,但好歹也在軍中打磨過幾年,多少還是有些身手的。

  只是在面對紀綱的時候,他如何敢多少?他就那麼眼睜睜看著紀綱抓住自己的衣領,然後把自己拖拽到了大街上。

  李景隆慌了,他趕忙道:「大人您這是……」

  不等他說完,紀綱衝著他邪魅一笑,道:「李景隆,現在你可是出了府了,沒有陛下允許,你竟敢私下走動!左右!給我打!」

  紀綱一聲令下,左右立刻出來四五個錦衣衛,他們二話不說,直接抄起拳頭便朝著李景隆招呼去。

  李景隆求饒的聲音立刻被淹沒在「砰砰」的拳腳聲中。

  紀綱只輕輕瞥了李景隆一眼,便又看向了張輅,戲謔著說道:「當初的李景隆可是金陵城乃至天下間最為尊貴的勛貴,陛下登基之後更是讓他成為了群臣之首,那時候的李景隆都不會正眼看我一眼,就算我執掌錦衣衛,可在他眼中也不過是個泥腿子,這才過了多少光景?高高在上的李景隆也只能在我腳邊如喪家之犬一般討饒,這種感覺真的不錯。」

  張輅眉頭微皺,輕啐一聲:「腦子有病!」

  紀綱不以為忤,像是沒聽到一般繼續說道:「以前的我只敢唯唯諾諾在你身後喊上一句大人,現在的我,也可以喊你一句張輅了。呵呵,張輅其實我該感謝你,你帶我看到了高處不一樣的風景,權利的感覺令人迷醉,就算以前高高在上,也保不齊什麼時候會摔下來,人啊,就該有自知之明,就該識時務,不是嗎?」

  紀綱今日來這裡,就是要借著李景隆來打壓張輅,張輅橫亘在他的心中,只要張輅在,他便覺得自己錦衣衛都指揮使和暗主的位置坐得不夠穩。

  所以他要徹徹底底壓垮張輅的脊樑,就和當初壓垮李景隆一樣,這似乎並不算什麼難事。

  只是事情多少有些出乎紀綱的意料,除了罵了一句「腦子有病」,張輅便再沒有理會紀綱。

  張輅一個縱身,直接來到李景隆身前,只稍稍運功,強勁的內力便奔涌了出來,一眾錦衣衛直接被掀翻在地。

  自從朱棣登基,錦衣衛中的高手或死或走,如今的錦衣衛中幾乎沒有什麼高手,在張輅眼中,他們就跟菜雞沒什麼差別。

  儘管和李景隆不怎麼對付,儘管幾十萬大軍因為李景隆的昏聵而喪命,但說到底這又不能全怪李景隆,沒有紀綱和李鎮君從中作梗,他李景隆就算是一頭豬也不會輸掉靖難之役。

  見已經被揍成豬頭的李景隆,張輅心中難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他伸手將李景隆拉起,李景隆想要說些什麼,但腫起來的嘴唇蠕動幾下,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只是用極為害怕的眼神又看了看紀綱。

  見自己手下倒了一地,紀綱也是心中來氣,他厲聲喝道:「張輅!你可知襲擊錦衣衛是什麼罪責?」

  張輅冷哼一聲:「錦衣衛?你們也配?紀綱,你也少給老子定什麼罪責,就算老子把天捅個窟窿,如今的金陵城,誰能攔得下我?」

  紀綱卻是一臉不屑,「張輅,我知道你武功高,不過就算你武功高又如何?這天大地大任君去,可你的武功能否護得住所有人?」

  紀綱說著,指了指還在顫抖的李景隆,道:「等你走了,李景隆還不任由我炮製?你能護他多久呢?還有張輔,別看他現在位高權重,可他在錦衣衛面前不一樣要小心翼翼?就算他不犯任何錯誤,錦衣衛難道還無法給他羅列幾條殺頭的罪狀?」

  此刻的張輅早已青筋直冒,他是個有底線的人,可當自己家人受到威脅時,他不介意自己放寬一下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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