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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情債

2024-10-10 07:00:18 作者: 醉柒夕

  徐昊源的背抵著張輅的胸膛,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雙手不自覺地撫上張輅的小臂,在張輅懷中輕輕一轉,抬頭看了看便把腦袋扎在了張輅的肩膀,不願再抬起。

  韓沁看著這幅景象,微微搖了搖頭,她自嘲一笑,可眼眶中也是蓄滿了淚水。

  

  由於常年霸占著金陵城第一魔頭的「殊榮」,韓沁自有自己內心的高傲,至少此時此刻,她絕不允許自己的眼淚在天下英雄的面前流下來。

  她抬頭看了看天空,本以為眼淚會流回去,可心中的委屈卻依舊迫使她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她知道,她的眼淚一定會流下來,就像決堤的洪水,根本控制不住。

  韓沁默默轉身,先是緩慢踏出幾步,隨後她腳步越來越快,直至捂著臉朝著山下跑去。

  相較於韓沁,通一的心思也許更加細膩玲瓏一些,但面對感情,她卻沒有那種高傲,反而表現得更加的直白。

  眼見張輅與徐昊源擁在了一起,通一起初先是一愣,她之前已經看出兩人之間恐怕有些什麼,但卻沒有想到剛剛還是對立的兩人,轉眼間便抱在了一起。

  等通一緩過神來,直接負氣大聲喝問道:「你們兩個幹什麼?」

  她本還想說些什麼,卻不想一旁的殷通逸直接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

  通一對張輅的喜歡,最為清楚的莫過於殷通逸。

  作為看著通一長大的師兄,殷通逸自是不希望通一受到一丁點的委屈,若是平日裡,他自會為通一出氣,好好教育張輅一頓。

  可當前這個情形,天下英雄可都看著呢,真把張輅揍一頓,那武當的臉可就丟大了,屆時世人也皆知通一喜歡張輅,可張輅卻跟徐昊源抱在一起,以後通一恐怕也抬不起頭來了。

  這個時代一個男子多娶幾個也是正常的事情,但即便有如此社會背景,也並不代表身為女人不會爭風吃醋。

  在通一眼中她所能接受的最大程度,便是和韓沁兩人共侍一夫,若是再有女子插進來,是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接受的。

  通一雖說腦子靈光,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一時想不明白四師兄為何會捂住自己的嘴。

  此刻她沒辦法發表自己的意見,便只能寄希望於韓沁,只是她眼睛瞟了瞟,這才發現不見了韓沁的蹤影。

  她拼命扭動著身體想要掙脫殷通逸的束縛。

  殷通逸見她掙扎得厲害,便輕聲說道:「你別喊,我自會放開你。」

  通一馬上便停止了掙扎,她輕輕點了點頭,殷通逸這才鬆開了手。

  通一趕忙回身望去,正好瞧見了韓沁遠去的背影。

  她馬上朝著張輅說道:「張輅!都怪你!沁兒姐姐都跑了!」

  聽了這話,張輅怔怔朝著通一所指的方向看去,他自然也看到韓沁那落寞的背影。

  不知為何,他感覺自己心頭一緊,竟生出一絲心疼的感覺來。

  說實話,張輅對徐昊源是有情的,這點毋庸置疑,可是韓沁呢?他把韓沁擺在什麼位置?這個問題恐怕張輅自己都說不清。

  他想要去追韓沁,可現在徐昊源卻還在他的懷中哭泣,一時間,張輅竟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這是張輅與三個女人的事情,看上去多少有些狗血,但其實除了韓沁、通一、徐昊源,現場還有第四個女人。

  那就是楚奚瑤。

  當初在牟平縣初次相遇的時候,楚奚瑤與張輅多少是有些誤會的,可後來隨著事情的發展,楚奚瑤見到了張輅在與倭寇廝殺中英勇的一面。

  那個時候,一抹情愫便深深紮根在了她的心中。

  她對張輅的喜歡,楚紅鸞知道,郁通凡也知道,鎮海樓上上下下也全都能看出來。

  只可惜天意弄人,楚紅鸞的死橫亘其中,楚奚瑤只感覺自己的一腔喜愛都變為了笑話。

  楚紅鸞的死讓她十分難過,可此刻看著張輅與徐昊源相擁在一起,同樣是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

  她是鎮海樓的少主,一直被人捧在手心裡,被鎮海樓的眾人嬌慣到不行,她得不到的愛情,同樣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得到。

  自打楚紅鸞死,她便再沒穿過紅色的裙子,可她依舊喜歡紅色,她的脾氣也宛若跳動的烈火。

  楚奚瑤抹了抹臉上的眼淚,眸子開始變得堅毅起來,她原本緊握住的手掌也鬆開了,因為她要拔劍。

  雖然楚奚瑤是鎮海樓少主,可鎮海樓早就沒了,於整個江湖而言,楚奚瑤確實是極為不起眼的存在,所以在場的人,幾乎沒人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當有人注意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抽出了腰間的寶劍,那一抹銀光朝著張輅和徐昊源刺去。

  「死吧!還我姑姑命來!」

  這一劍若真捅實了,怕是會將徐昊源和張輅一同捅穿。

  徐昊源雖然內力深厚武藝高強,可此刻的她正是最為軟弱的時候,她現在正感受著張輅肩膀的寬廣,又怎會去做他想?

  好在張輅發覺了那一抹劍光,只是楚奚瑤的劍已經太近,張輅已經沒了太多施展的空間,情急之下,他直接原地一轉,以自己的後背迎向劍光,同時為了避免徐昊源受傷,他還一把將徐昊源推了出去。

  徐昊源剛剛感受到了一絲輕鬆,她正放空身心沉浸其間,卻不想直接便被推了出去。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個人都有些發懵,等她緩過神來再次抬頭的時候,見到的是一柄明晃晃的寶劍貫穿了張輅的肩頭。

  而楚奚瑤臉上還有一抹癲狂的笑意。

  徐昊源這一下便怒了,她怒喝一聲,身上的內力奔涌而出,揮出一掌便朝著楚奚瑤拍去。

  而楚奚瑤武功平平,在徐昊源眼中根本不夠看,這勢若奔雷的降龍十八掌她又如何能夠接下?

  徐昊源的降龍十八掌還未至,楚奚瑤便被這股內勁直接掀飛了出去。

  也多虧於錦紹機警,直接踏風而行,從空中把楚奚瑤接了下來。

  他喜歡了楚奚瑤好些年,可由於身份上的差距,他從來不曾表露過心聲,只要一輩子能護得楚奚瑤平安喜樂,他便心滿意足了。

  於錦紹雖說武功比楚奚瑤要高,但只感受著那陣陣罡風,於錦紹也知道這一記降龍十八掌不是他能夠抵擋的,他還能怎樣?只能用自己的身體去擋下這一記攻擊。

  他淡淡一笑,面對徐昊源挺身而立。

  只是降龍十八掌並未落在他的胸口,而是被人擋了下來。

  丐幫自史火龍之後,便已然沒落不少,尤其是降龍十八掌,現在所傳承下來的,不過也只剩下了幾掌而已。

  可饒是如此,降龍十八掌依舊是這天下間最為剛猛的掌法,整個江湖,能正面擋下這一掌的人屈指可數。

  而幫著於錦紹擋下這一掌的,正是郁通凡,他是武當的二師兄,但同時也是鎮海樓的二先生,如今楚紅鸞已經不在了,他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楚奚瑤和於錦紹命喪於此?

  郁通凡這邊攔下了徐昊源,武當其他師兄弟自然都朝著張輅那邊圍了過去。

  楚奚瑤的劍還插在他肩頭呢。

  李通陽來到張輅身後,直接在他肩頭點了兩指,算是封住了他背後的血脈,讓他不至於失血過多。

  此刻燕無笙也來到了張輅身前,他同樣點了兩指,封住張輅身前的穴道,又伸出手指輕輕彈在了劍尖之處。

  只聽「嗡」的一聲劍鳴,那柄插在張輅肩頭的寶劍立時飛了出去。

  張輅吃痛,仰頭便倒了下去,身後的殷通逸一把接住了他。

  李通陽朝著燕無笙的方向點了點頭,開口說道:「今日多謝燕大俠了。」

  燕無笙朝著幾人拱手,「好說,好說。」

  而原本和郁通凡比拼掌力的徐昊源也是收了掌力,她狠狠瞪了楚奚瑤一眼,便縱身到了張輅身前。

  剛剛無論是與張輅相擁,還是情急之下對楚奚瑤出手,不過都是徐昊源下意識釋放情緒的表現,如今她已回過神來,卻不知自己該如何面對張輅了。

  接受張輅的愛嘛?好像不妥,畢竟她之前懷疑過張輅是殺害王笑違的兇手,可就此調頭離去?她心中一樣是捨不得的。

  通一見張輅受了傷,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撲了過來,同時還推了礙事徐昊源一把。

  徐昊源皺了皺眉頭,終究也沒說什麼。

  在場的江湖中人看著眼前的一幕幕,不由得都有些迷糊,他們本是為了江湖大義來的武當,可轉眼間,竟成了一場鬧劇,因為凡是懷疑張輅殺人的,似乎都已經不成立,只有鎮海樓楚紅鸞的死可能跟張輅有所關聯,但也缺乏了直接證據。

  不過話說回來,幾個女子跟張輅的事情,倒是讓在場的江湖中人好好當了一回吃瓜群眾。

  不少年輕俊傑心中暗嘆:「張輅真乃吾輩之大敵!他憑何能俘獲如此多美女的芳心?」

  只是人們還沒想明白這個問題,便被幾聲喊聲拉回了現實。

  「不好啦!不好啦!」

  原本守在山下的江湖人此刻又跑上來了幾個人,他們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喊著。

  看著跑上來的幾人一副狼狽的模樣,燕無笙當先問道:「可是朝廷的大軍來了?」

  上來傳遞消息的人許是跑的有些急,氣息多少有些不順,他幾次想開口,但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麼。

  燕無笙見此情形,直接一掌拍在這人胸口,一股精純的內力也隨之讀了過去。

  這人只覺得渾身微暖,經脈格外舒坦,腦子清明了不少,氣息也終於勻稱了。

  這人拼命點了點頭,這才開口說道:「朝廷大軍來了,已經把山下所有的路都封了,同時他們還喊話,讓這裡所有的江湖人下山投降,不然便會大軍攻山,片甲不留。」

  聽了這話,一旁的周通堯冷哼一聲,開口說道:「好大的口氣,我管他朝廷來多少官兵,只憑我手中的劍,便能殺出重圍去。」

  說著,他便提劍想要下山,不想卻被李通陽直接攔了下來,「三師弟切莫意氣用事。」

  雖然眼盲,但李通陽的心卻不瞎,他沉吟片刻,繼續說道:「看來今日,朝廷就是衝著整個江湖來的,如此想來,有關小師弟的那些流言蜚語也是朝廷故意放出來的,為的就是讓江湖上所有人齊聚武當山,然後一網打盡。朝廷有此謀算,想來也是準備充分,山下的兵馬估計少不了。」

  周通堯雖然敬重李通陽,但在他眼中,那些官兵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只聽他頗為不屑地說道:「不是我瞧不起朝廷的兵馬,他們來再多人又怎樣?咱們跟他們拼了就是。」

  江湖中人確實武藝高強,此來武當山的人中,哪怕是武功最低的,對付三五個普通士兵也不成問題。

  至於那些武功高的,三五百個士兵也是能對付的。

  只是人力有時窮,就算武功再高,也總會有力竭之時,朝廷兵馬人數眾多,身穿鎧甲手持利刃,又哪裡是好對付的?

  即便朝廷兵馬只遠程攻擊,只要來上那麼幾輪齊射,遇到那鋪天蓋地的的箭矢,在場的江湖人又有幾個可以倖免於難?

  這道理除了周通堯這種莽夫,大多數人都懂,所以哪怕是武功不俗的一些掌門,此刻也慌了心神。

  燕無笙也是拉了拉周通堯,開口說道:「周三俠莫要衝動,咱們應該從長計議才是。」

  別看燕無笙武功高威望足,可周通堯一樣半點面子都不給,「都說你燕大俠俠義無雙,怎麼?今日這是怕了?不過是區區朝廷兵馬,難道燕大俠還不能給他們打個對穿?」

  朝廷兵馬既然圍住了山下的哥哥出入口,那麼在單一地方安排的人數便是有限的,以燕無笙的武功,鑿穿朝廷兵馬自不是難事。

  可這世上也只有一個燕無笙而已,江湖中有他這種能力的人並不多,若是強行突圍,那麼江湖這邊恐怕會損失慘重。

  燕無笙不想跟周通堯這樣的莽夫多浪費口舌,便搖了搖頭閉口不言。

  李通陽卻是出手給了周通堯一個大脖溜。

  周通堯聳了聳肩,不解地問道:「大師兄你打我做什麼?」

  李通陽自是了解這個師弟,知道若是好好說是無法鎮住周通堯的,便冷這聲音說道:「沒有規矩,你是怎麼跟燕大俠說話的?你若再敢叫囂,我定罰你去藏經樓抄寫經書!」

  要說起打打殺殺周通堯最是在行不過,但要說起抄書,那他就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了。

  他知道大師兄說出來就一定能夠做得到,這也讓周通堯直接住了嘴,不敢再說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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