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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黃子澄

2024-10-10 06:38:23 作者: 醉柒夕

  說起子澄先生那還真不得了,乃是今科會試頭名,皇帝念其才華出眾,特意讓他來詹士府教書。

  子澄先生算是詹士府眾多先生中的異類,一般的先生到這也就是隨便教教,至於課堂紀律什麼的也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不是這些先生故意摸魚不好好教,而是真的沒法教,想想吧,眼前的這些少年可都是勛貴子弟,家裡長輩可都是軍中翹楚,常年賞賜下來,這些勛貴子弟身上基本都掛著有品階的閒職,論起品階比詹士府的先生還高,更有甚者從一出生就被皇帝封爵,地位擺在這,讓先生怎麼教?

  可子澄先生卻是個非常刻板的人,既為人師,自然要教好眼前這些勛貴子弟。

  子澄先生初來之時一眾勛貴子弟並沒有拿他當回事,可後來發現子澄先生居然會體罰學生,這還得了?勛貴子弟也許學問不高,但受家中影響,各個都是舞刀弄棒的好手,你子澄先生敢體罰,那就休怪我們反抗了。

  然後勛貴子弟們就發現了子澄先生的隱藏技能,他居然會武功,而且還非常厲害,整個詹士府的勛貴子弟居然沒人是子澄先生的對手,武力打不過,那就用地位施壓吧。

  

  可勛貴子弟們又發現,自家長輩似乎都被子澄先生收買了,但凡是在詹士府不好好學習的,回家少不得一頓胖揍,久而久之,這些勛貴子弟便認清了形勢,甭管在別的先生跟前如何,只要見了子澄先生,保准一個個老實的跟鵪鶉一樣。

  今天又輪到子澄先生上課,勛貴子弟一個個心中罵娘,但身體卻老老實實地坐好,端是一副好學生的模樣。

  子澄先生也不多話,看了看眾人,便拿起書帶頭朗讀起來:「天道流行,造化發育,凡有聲色貌象而盈於天地之間者,皆物也。既有是物,則其所以為是物者,莫不各有當然之則而自不容已,是皆得於天之所賦,而非人之所能為也……」

  文言文神馬的太讓人頭疼了,張輅穿越之前就是個學渣,很多簡體字都還不認識呢,如今面對繁體字和文言文簡直就是一個頭兩個大,不多時,張輅便耷拉著眼皮困意上涌,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

  而張輅身旁坐著的,正是之前太子偷偷看過,那個孤零零的小少年,這小少年平日也不多話,身邊也沒朋友,張輅曾經幾次主動示好,也全都被小少年拒之千里之外,時間久了,張輅自然不再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小少年眼見張輅瞌睡,多少有些擔心,子澄先生的課還敢睡覺,這不是作死麼?小少年也是好意,趁著子澄先生還沒注意到這裡,偷偷地戳了張輅兩下。

  張輅猛然驚醒,回頭看看子澄先生還在很遠的地方拿書朗讀著,這才沒好氣地瞪了小少年兩眼,同時還舉了舉拳頭,意思很明顯,小爺我睡的好好的,你少來打擾!

  小少年嘆息一聲,搖了搖頭便不再理會張輅。

  此刻張輅睡意更甚,直接隨手扯過一本書立在自己臉前便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張輅隱約間聽見幾聲「咚咚」地響聲,他睡眼稀鬆地抬頭,發現子澄先生正站在他跟前敲著桌子。

  子澄先生沒好氣地說道:「怎麼?又睡著了?」

  張輅趕緊搖搖頭,解釋道:「沒有沒有,自打上次睡覺被您打了板子,我就再也沒從課堂上睡過覺了。這不是正拿著書好好聽您上課呢麼?」

  張輅說著,還不忘拿起剛剛擋臉的書朝著子澄先生示意了一下。

  這不解釋還好,越解釋子澄先生便越是生氣。

  「我在講《朱子》,你卻拿著一本《莊子》在看,而且還是倒著看?怎麼?學問高了?現在都開始倒背了?」

  張輅自己看看手中的書,果然拿倒了。不過這小子心裡素質絕對過關,馬上解釋道:「子澄先生您是不知道啊,我最近學習可用功了,在家都一直在學習《莊子》,這不也是剛剛想到一個問題,這才沒忍住翻開研究一下。」

  子澄先生明顯不信張輅所言,問道:「果真如此?」

  張輅點點頭,「天是藍的,還是深的,我這顆學習的心是真的真的。」

  子澄先生點點頭,道:「甚好,我也不難為你,就隨便考考你。」

  一聽這話,張輅的心就涼了半截,別說是考了,《莊子》上面這些繁體字自己還認不全呢……

  只見子澄先生隨手一指,落在一處,問道:「就你剛倒著看的這一頁吧,就這一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何解?」

  張輅原本已經涼了半截的心瞬間又熱了起來,這不趕巧了麼?自己從後世穿越而來,還能不知道相濡以沫的含義?

  張輅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清了清嗓子道:「相濡以沫說的是愛情!」

  這下輪到子澄先生一臉懵了,「愛情?」

  張輅很是堅定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不錯,相濡以沫就是說愛情的,不過加上後面這句嘛,說的就是自由了。不管多麼相濡以沫的愛情,都難免會限制了自由,若是覺得不合適,不如相忘於江湖,趕緊分手。先賢也曾說過,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張輅說完還不忘跟子澄先生挑挑眉毛,內心得意地想著,快誇我快誇我。

  可迎接張輅的哪裡是什麼誇讚,而是子澄先生的飛腿。張輅被一腳踹飛了,在空中滑翔的過程中張輅還在想,莫非自己解釋的不對?

  子澄先生這一腳飛腿使了些技巧,踹在張輅身上並不疼,但落地那一下卻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孺子不可教也!今日你站著上課!若再有下次,我定不輕饒!」

  張輅本還想爭辯幾句,奈何在他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懼怕子澄先生的武力,只得揉了揉屁股,乖乖走到一旁站好。

  張輅一直站到下課,子澄先生臨走之時還不忘朝他瞪上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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