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控水訣》

  朱府府邸占地極廣，一共二十幾座院子，最大的一座有足球場規模，自然是老爺朱齊軍的住所，其次是主母二子朱非凡的院子，撫琴小姐則屈居在第三大的院子裡，占地五畝，手底下有二十多個可供差遣的丫鬟，以及三個修為達二品巔峰的門客。

  大小姐不在，綠娥將朱府的規矩與陸航之說了一遍。

  老爺的院子是禁地，倉庫是禁地，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其它地方下人也不能亂闖，除非是奉小姐的口諭辦事。

  

  府內，小姐與少爺朱非凡向來不對付，彼此府內的下人互不來往，綠娥再三囑咐，除非不得已，絕對不要靠近少爺的院子，以前就有好幾個丫鬟不小心被少爺抓進了院子然後蹤影全無。

  豆蔻年華的少女就此銷聲匿跡，頓時讓陸航之浮想聯翩，不過並不妨礙他將朱非凡打上『危險物種』的備註。

  「綠娥姐姐，你們平日裡做些什麼？」

  「事情很多的。」

  綠娥指著花園道：

  「小姐手裡有五畝靈稻田，二十七株靈茶樹和五口靈井，都交給我們下人在打理。」

  「我記得靈稻田、靈樹都需要用《控水訣》才能打理……」陸航之微咦道，「難道？」

  聞言，綠娥露出得意的表情：「小姐專門傳授了《控水訣》給我們，說起來我們也算是半個修士學徒呢，怎麼樣？」

  陸航之真心露出羨慕之色。

  「你放心吧，既然小姐收了你，肯定也會傳授你《控水訣》，雖然以我們的資質掌握起來困難，但是院子裡靈氣充裕，施展起來倒是比外面容易很多，你很快就能掌握。」

  綠娥解釋道：「除了這些，我們下人每個月都能領到三枚靈幣和一枚靈果，比你在劉修士那好吧？」

  「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沒有可比性。」

  陸航之說的是真心話。

  光是一個《控水訣》的傳授就能看出朱府作為一個修真家族的底氣和魄力，能有今天的成就，不是天上掉陷阱砸出來的。

  「綠娥姐姐，能不能施展一次《控水訣》給我看看？」

  「沒問題啊，不過我不能保證一次成功。」綠娥二話不說答應下來，走到一株靈茶樹的前面，再三表示現在不是靈氣最充裕的時候，施法可能會失敗，到時候不許笑話。

  下一刻。

  陸航之驚奇地察覺到，綠娥周身明顯變得潮濕起來，漸漸在身前凝結出一團團透明的液體，並朝著手中凝聚，最後形成一個直徑十公分左右的水球。

  成功了！

  綠娥露出喜悅的表情。

  施法並未結束。

  控水訣聚靈是第一步，第二步是要將這些聚集起來的水元素以降雨的形式滋潤靈樹。

  水球晃晃悠悠地開始變形，拉扯成一小片水雲。

  綠娥額頭微微冒汗，表情卻十分的專注和認真，完全投入到降雨的施法動作之中。

  水雲漂浮在靈茶樹上空，絲絲晶瑩的絲線飄落，靈茶樹的葉面發出細微『沙沙』聲，浸潤在雨水中，愉悅地緩緩舒展著枝葉。

  持續了好半晌，水雲漸漸消失，綠娥這才停止降雨，擦了一把額頭上的香汗道，「呼，真是累死人，航之弟弟你可看清楚了？從施法到結束，需要很長時間，這樣才算完，我每天最多只能施展兩次控水訣，現在法力乾涸，要等明天早晨才能恢復呢……啊，小姐您來啦？」

  說到後面，連忙就拜了下去。

  陸航之也是嚇了一跳，扭頭就看到朱撫琴立在身後不足兩米的地方，神情平淡，不知已經來了多久。

  「航之見過小姐。」

  這小妞也真是的，來了也不吭聲。

  朱撫琴自然不知道陸航之的心理動作，點了點頭，道：「府里的規矩，綠娥已經跟你講過了？」

  「是的，綠娥姐姐說了，在沒有小姐和老爺吩咐的情況下，我們就待在院子裡伺候這些靈物，不要到處亂跑。」陸航之表情恭敬。

  朱撫琴聞言滿意的又點了點頭：

  「《控水訣》的口訣就由綠娥傳你好了，另外，以後你就在東邊挨近綠娥的房間住下，我已經讓人給你製作身份銘牌，有了這個你就算正式成為朱府的僕人了。」

  「……」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請小姐示下。」

  「之前在紫湖，你不肯接靈幣的真正原因是什麼？說實話。」

  怎麼這個世界的女人也這樣，遇到任何問題都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

  陸航之表情怪異地想著，卻不敢再次隱瞞——對一個修士撒謊可不是好主意。

  「我怕死。」

  「哦。」

  朱撫琴反應平淡，這個答案其實早就從師兄口裡獲悉，只是想確定這個傢伙是不是真的那麼聰慧而已。

  的確，有點意思！

  朱撫琴道：

  「綠娥應該跟你說過，我師兄對你很有興趣，同時給你出了個難題……」

  「是的，綠娥姐姐說了。」

  「你覺得如何？」

  朱撫琴抬了抬下巴，不知為何，隱隱的有些期待。

  「小子但憑小姐安排。」

  陸航之的回答讓朱撫琴為之一愣，旋即饒有興致地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你跟我來。」

  陸航之抬腿跟上，留下一臉震撼、羨慕之色的綠娥在原地發愣。

  ……

  大小姐修為在三品巔峰，在紫雲鎮已經算是資質很不錯的修士，特別是她芳齡十八，與那些動輒數十上百歲的修士相比優勢相當明顯。

  跟著大小姐走進院內主宅，從暗道拾階下到一個寬敞隱秘的地下室，陸航之心思越發清晰明確。

  地下室的角落鑲嵌有四枚夜明珠，幽幽光芒將大小姐的背影投射過來，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地下室，結界開啟。

  「我師兄是玄心宗內門弟子中的佼佼者，平素近人，卻很少誇人，今天罕見地誇讚一個凡人，讓我很感興趣。」

  大小姐淡然開口，卻一直不曾背轉過身，讓陸航之把握不到她什麼打算，於是也就沒有開口接話。

  「……」

  沉默半晌，大小姐再度開口，嘆息道：

  「知道我剛才離開的那會兒去了哪？」

  「小的不知。」

  大小姐轉過身，臉上掛著饒有興致的表情，「聽說你白天幫綠娥、叢芳採購了靈果靈泉……所以，我好奇地問了下你的那位朋友。」

  陸航之心頭一跳。

  就聽到大小姐用一種讓人心驚膽顫的聲音敘述道，「你的確很聰明，不觸碰主家利益，極力低調保存自身，然後通過朋友神不知鬼不覺地賺取差價，你想通過這種手段積累一百靈幣加入附近的小宗門？」

  「是的。」

  既然已經被大小姐獲悉，陸航之也不狡辯，坦然點頭承認。

  大小姐臉上笑意更濃，視線在陸航之臉上認真地掃了幾遍，道，「本座就奇怪了，府上酒宴明明是臨時起意，你居然在短時間內做出計劃，神不知鬼不覺地賺取到對你們凡人而言不可思議的橫財，堪稱思維縝密，不枉師兄對你誇贊有加。」

  「一切都瞞不過小姐慧眼。」

  「你別誇我，綠娥跟在我身邊多年，我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將生意託付給你，你信任她，在沒有保證金的情況下從兩位修士手裡支取價值二百多靈幣的靈物，本身就是提著腦袋在冒險，如此魄力，很難讓人相信這會是一個小廝凡人做得出來的，所以經過我的觀察判斷，師兄對你的評價恐怕還是低了……」

  「……」

  「別害怕，我只是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然行事如此老道，另外，將你帶來這裡，是想跟定一個協議。」

  「小姐請說。」

  陸航之深吸一口氣道。

  對於陸航之的鎮定從容，大小姐眼神越發充滿讚賞之色。

  「朱府在紫雲鎮根基深厚，但是，三足鼎立的局面由來已久，父親與我說，其它小家族的族長獲取閣老之位非常容易，只要有三大家族支持就可，但三大家族之人想得到衛營閣老之位，難於登天！想打破這個僵局，就必須以一家之力鎮壓兩大家族，朱府尚且有力未逮，宗門也不會容許紫雲鎮的平衡被人破壞，」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陸航之面露古怪之色，心中腹誹，莫非這小妞想讓自己成為朱府的謀士？

  思忖之際，大小姐語氣一轉道，「去過玄心宗就知道紫雲鎮是多麼的渺小，三大家族固步自封，遲早有一天會湮滅在蠻荒世界的妖獸之下，師兄告誡我，朱府思維固化太久，想有所建樹就要打破一切陳規，建立新秩序，培植自己的力量，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的第一個助力。」

  最後一句話傳入耳中，陸航之已經震驚得不要不要的。

  這……

  開玩笑吧？

  蠻荒世界也有愚人節？

  「我只是一個凡人。」

  「因為誓約的關係，我無法傳授玄心宗的功法於你，但是這些年，我朱府握持拍賣會，也截留了不少功法秘訣，助你成為修士綽綽有餘。」

  大小姐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陸航之怦然心動。

  成為修士！

  這是自己夢寐以求奮鬥追求的目標。

  一旦成為修士，就能脫離凡籍，只要是在紫雲鎮的勢力範圍，就不怕被其它修士隨意打殺，安全將得到保障。

  大小姐繼續道：

  「你放心，我不會捆縛你太久，我的目的是整合紫雲鎮所有修士，然後去往玄心宗，全心 修，而朱府，必須成為穩定為我供應資源的後方，只要這一天到來，去留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