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道門殘破

  李庭君一劍刺穿仙人瀾小川的意識，本是陷入幻境中的明華與負馳兩位長老，也從中清醒過來。

  「嗯？仙人影像，消失了…」明華術法停滯，望向前方空白。

  負馳也回過神來，「我們依然在神庭穴位，剛剛的一切，想來都是幻境。」

  「既是幻境，你我又不曾破除，緣何會消散？」

  兩人正自猶疑間，卻不知瀾小川的第二手謀劃已經開始。

  

  道門無極殿內，蒼玄與楚天清正試圖淨化掌門張扶搖心中慾念，回歸本心。

  「天道茫茫，人道朗朗，上懸神清，下沉志惘。存乎道門，自生自量。」

  道門術法圍繞著張扶搖四周旋轉，至純至臻的氣息驅逐一切外在慾念，保留本心良善。

  「師兄，平心靜氣，固守本真。」楚天清道。

  蒼玄則是一邊配合楚天清，一邊擔憂著封印之地，霽月的安危。

  「蒼玄師兄，怎得你卻是守不住本心了？」

  「唉，畢竟是域外仙人，非同小可。霽月又修為低下，擔憂不是很正常嗎？」蒼玄道。

  「只要師兄恢復以往，加上明華與負馳師兄，便是仙人又如何？還不是被鎮壓？」楚天清較為豁達樂觀，凡事總能保持好心境。

  「但願如此吧！」蒼玄只能如此感慨。

  就在此時，一直閉目調息的道門掌教張扶搖緩緩睜開雙眼，「蒼玄師弟，既然擔憂封印之地的情況。為兄便代你走一遭，如何？」

  楚天清與蒼玄心中駭然，這絕不是師兄張扶搖的語氣。

  「你…你是誰？」蒼玄問道。

  「我是誰？你們道門不是心心念念了千年之久嗎？」

  「你是…域外仙人。」楚天清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師兄張扶搖，終究是被完全影響了心志。壽元枯竭的威脅與折磨，足以摧毀任何人的堅持。

  「哈，你們以為道門的術法可以驅逐我嗎？要知道，諸天萬界的道術，都是我天一府的分支啊！」

  蒼玄心如死灰，「師兄…」

  「你們的師兄已經做得很好了，二十年了，才終於有了心神鬆懈的時候。只是這副肉體，實在太過衰老。還是你那徒弟霽月，比較不錯。哈哈哈…」

  聽及霽月的名字，蒼玄心急如焚，「既然如此，我斷然不能任你離開此地。」

  「是嗎？就憑你們？」仙人意識絲毫沒有將兩人放在眼裡。

  楚天清十分疑惑，張扶搖身上沒有任何邪念才對，道法之下，無所遁形，加上持續不斷得淨化，本該恢復如常。

  可是此刻面目可憎，神智若失，實在難以理解。

  「你，當真是仙人意識？」

  「呵呵，怎麼，你在懷疑我嗎？」

  楚天清道「如果你真的是仙人意識，感知我們真相的目的是什麼？」

  「很簡單，聚在一起的道門先祖能夠鎮壓全盛時期的我，如今的你們雖然不成器，也必須得承認有些本事。加上我衰弱至極，分而化之，是最好的選擇。」

  蒼玄恍然大悟，懊惱不已，「那，我師兄，如何了？」

  「神魂已失，生死落定！」

  「呀！！！道訣，掌心雷！」蒼玄怒極出手，絕式迭出，道門不傳之法掌心雷迅速凝聚，如同真正的雷劫降世。

  在承澤大陸，有登仙道的接引道台，可以脫胎換骨，羽化成仙。除此之外，還有異軍突起的縱橫劍派，破碎虛空證道。相應的代價，是四九雷劫。

  這雷劫，是承澤大陸天道對於劍修的懲戒，也是考驗。畢竟每一次的碎裂虛空，都是對天道的損傷。而不經過接引道台，劍修的體魄則無法適應上界的環境。

  可以說，這雷劫既是滅殺忤逆天道的神罰，也是對另闢蹊徑的天驕的蛻變。

  能夠輕易滅殺忤逆天道之人，其威力之強可想而知。

  縱然同為神境巔峰高手，不能硬接此雷。以尋常修士之力，達到了比肩劍修的強橫攻殺，掌心雷，名副其實的道門殺招。

  占據掌教張扶搖的身體，似乎還未完全融合，以至於行動略有遲緩，竟是難以躲避第一道熾烈的雷霆光柱。

  「轟！」

  帶著怒火，帶著悲痛，帶著對霽月的擔憂，蒼玄全力出手，在第一道掌心雷順利劈在張扶搖身上時，後續三道天雷已經在上空醞釀。

  黑色的殃雲之中，開始有紅色的雷龍油走，欲滅殺下界生靈。

  勉強抵抗住第一道天雷的仙人頓時怒火攻心，他雖然有靈境實力，這些下界道門長老，不過是螻蟻般的存在。

  可惜，他被鎮壓千年，又占據了早已衰敗不堪的張扶搖的身體。能夠發揮的實力被無限壓制。此刻仙人意識大吼，「好啊，我的意識可以隨時逃回本體，而你的師兄，也會湮滅在這天雷之下。哈哈哈哈…」

  實力未復的仙人，卻是拿捏著蒼玄的心理。

  「這…」術法頓止，殃雲停歇，雷龍不甘德消散在上空，「師兄，還活著？」

  「哼，不過是被擠壓了神識而已。但肉身消亡，可就是真的回天乏術了。」

  楚天清對蒼玄道「的確如此，扶搖師兄還有生還的希望。」

  「好，滾出我師兄的身體，我可以放過你這抹意識。」蒼玄威脅仙人。

  「哈哈哈，掌握這副身體，你又能出幾分實力呢？放過我？是我不放過你們啊！仙法，無中生有！」

  短時間內，仙人終於能夠勉強施展仙術，屬於上界玄妙的術法首次在凡俗世界顯露。

  無中生有，本該消散的掌心雷，竟是在此刻重新凝聚，而且威力更盛，超越了承澤大陸的極限。雷龍痛苦嘶吼，不僅是被他人掌控的無奈與憋屈，也是力量狂漲的難以壓抑。

  「嘗嘗自己的術法吧。哈哈哈…」仙人大笑著升空離開了道門無極殿。

  與此同時，在雷龍的不得已中，轟然落向道門無極殿。

  象徵著道門最高之地的無極殿，屹立千年之久的宏偉建築，今日分崩離析，徹底消散。

  蒼玄與楚天清驚駭之餘，只能全力出手護持己身，縱然如此，也是在仙界的掌心雷兄，頹然倒地，大口嘔紅。

  「這就是，仙人之力嗎？真是讓人生出一股無法抵抗的絕望啊！」楚天清艱難爬起來。

  蒼玄實力略勝一籌，卻也同樣重創，幾乎沒有再戰之力。

  被鎮壓了千年之久的仙人，虛弱至極的狀態，又是借用張扶搖早已衰敗不堪的身體，猶能發揮這樣的戰力，不可謂不絕望也。

  「我無意與你們糾纏，就在這等待我完整歸來，吸納所有修士神魂吧。」

  仙人意識叫囂著，就要前往封印之地。他要占據霽月那副年輕的肉體，支撐著他在承澤大陸的行動。

  「想走？道法，術之用，捉青龍！」

  縱然身受重傷，蒼玄也不能坐視霽月陷入危機。最後的氣力，施展禁錮之術，試圖留下仙人在此。

  捉青龍道法，青龍者，青冥也！時光流轉不停，歲月無可更改。但總能捉住白晝的痕跡，星光的尾焰。

  縱使是仙人，有遁走之法，也感到莫名牽引，竟是仍在道門範圍內！

  「真是麻煩，如此不顧身體的使用術法，你的修為將不再是停滯，而是衰退了。」

  「呵呵，我們凡俗生靈，最重要的就是感情。不像你們這些仙人，早已無情，不再是人！」

  蒼玄的嘲弄話語，比捉青龍之法還要激怒仙人意識。

  「可笑！仙法，星沉地動！」

  再展仙術，神跡再臨，道門之上的天空，仿若沒有了力量支撐，每一顆星星，都像是成熟的碩果，在枝頭上搖搖欲墜，似乎即將落入凡塵。

  不僅如此，整個道門都劇烈搖晃不已，像是大地在震顫，也像是無邊海水在不斷沖刷道門島嶼。

  一時之間，竟是天愁地慘，一派末日之景。

  楚天清面色大駭，「道法，術之用，彌羅天護，上奉尊行！」

  頓時，仿若有巨大的神靈在世，雙足踏，大地平。雙手擎，天穹正。

  只不過，無數流星墜落，巨大的衝擊之力，終究是壓垮了神靈之體。同時楚天清也登時倒地不起。縱然有神丹妙藥，不能短時間內復原了。

  不及回防的蒼玄，更是傷上加傷，近乎隕落了！

  「師弟，療愈丹藥，我要現在趕往封印之地。」

  蒼玄顧不得自身，仙人離開，絕對是前往封印之地，占據霽月的身體。他必須保護霽月，阻止仙人。

  楚天清焦灼道「師兄，你的身體狀況，已經不足以支撐你前往封印之地。即便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

  「那我也不能坐視霽月被仙人奪取身體。師弟，這是師兄第一次求你，快！」

  越是耽擱，霽月就越危險。

  深知蒼玄與霽月的牽絆，楚天清只能扔給蒼玄一枚丹藥，「一個時辰內，你可以保持全盛狀態，受傷也能很快復原。但，藥效之後，是否還有命留存…」

  楚天清的話沒有說話，蒼玄已經吞下丹藥。

  什麼後果，什麼代價，都不如霽月的安危。

  而在封印之地，與仙人瀾小川的合作破碎，李庭君鎖定其心府位置，疾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