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鬼域（1）

  蘇清月在看到眼前冒著黑氣的土地時，就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周圍的溫度很高，她感覺自己仿佛身處烤爐之中，渾身上下都在發燙。

  她微微皺了下眉頭，看了看四周，她沒有目的地，不過還是下意識地向前走去，她冥冥中感覺到遠處有什麼在呼喚自己。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終於看到了那群山背後的巨大虛影，它在空中翻騰著，雖然隔了很遠，但蘇清月已經能感覺到，它正在承受著難以言說的痛苦。

  「龍？」蘇清月皺眉。

  蘇清月快步向前，想要趕到虛影旁邊去，但對方似乎總是和她隔了那麼些許距離，她走了一會兒意識到自己不過就在原地打轉。

  她停下了腳步，看著那虛影。

  不明白這夢是什麼意思。

  突然那虛影轉過頭，朝著蘇清月看了過來。

  蘇清月感覺對方想要對自己說話，向前跑了兩步，但在對方要開口的時候，夢境中斷了。

  

  心口那滾燙的龍骨，燙得她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

  蘇清月拎著項鍊，低頭看了眼自己毫無變化的皮膚，又看了眼明顯冒熱氣的龍骨，皺了下眉。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她開始思考自己帶著這東西回來到底是正確還是錯誤的。

  為什麼大家都喜歡當謎語人，不能明確一點嗎？

  蘇清月等龍骨沒了熱氣，握在了手心，是時候把那塊埋在土裡的龍骨給拿回來了，希望到時候信息能夠多一些。

  她看了眼時間，剛好六點。

  蘇清月也睡不著了，下床換了身衣服準備出去逛逛，看到穿著運動服從房間出來的謝景淵愣了一秒。

  「早。」

  「早，你要出去鍛鍊嗎？」蘇清月回過神問道。

  「嗯，跑步。」謝景淵點頭。

  「我和你一起，剛好醒了。」蘇清月說道，「你精力真好，那麼晚睡覺，早上還能起來跑步。」

  「習慣了。」謝景淵跟在蘇清月的身邊，蘇清月找了雙運動鞋出來，「之前我起的也挺早的。」

  「氣血虧空，多睡睡正常。」謝景淵說道。

  蘇清月穿過來這麼久，還是頭一次逛小區，拿出了新研究的符紙，能夠讓人記不住她的長相，然後又找了頂鴨舌帽戴著，本來想要戴口罩的，但畢竟是出去跑步，戴著怕是會透不過氣。

  「你真的很謹慎。」謝景淵有些無奈。

  蘇清月看了謝景淵一眼：「等我事情辦完了，如果我們還沒有散，我一定隆重介紹你。」

  「下次去掉第二句話。」謝景淵說道。

  「我比較嚴謹。」蘇清月說道。

  「有些事情也不需要這麼嚴謹。」謝景淵頓了頓，「偶爾也要呵護別人的心靈。」

  蘇清月看著謝景淵沒忍住笑了起來：「你比我想像得要有意思許多。」

  「是嗎？」

  「嗯。」蘇清月點頭。

  她一直覺得謝景淵就是那種毫無其他娛樂愛好也不會開玩笑的嚴肅工作狂。

  謝景淵一開始還有些擔心蘇清月跑步跟不上自己的速度，都已經想好充滿紳士風度地遷就她了，然而，蘇清月體力很好，跟著他跑了兩圈，氣都不帶喘的。

  果然，他多慮了，看蘇清月的「副業」就知道她的體力不會太差。

  「接下來的工作是什麼時候？」謝景淵問道。

  「後天吧，又要去參與直播，不過是倒數第二場了，然後就要出去拍戲了。」蘇清月思考了幾秒，「還有些雜七雜八的代言和採訪。」

  謝景淵很想說蘇清月不用這麼累，但閉上了嘴巴，蘇清月明顯對娛樂圈的興趣不是很高，所以待在娛樂圈應該還有其他目的。

  「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可以告訴我。」謝景淵繼續說道，在沒有遇到蘇清月之前，他覺得自己大部分事情都能解決，在遇到蘇清月之後，他發現自己貌似也沒有那麼「有用」，這不免讓他覺得有些挫敗，但是也沒什麼用處。

  「暫時沒有，接下來兩期直播應該都挺輕鬆，我已經提前安排人去解決了。」蘇清月臉上多了幾分笑容，「終於好好享受遊戲了。」

  她在群里也和大家說了這個好消息，導演當場發了個哭泣視頻過來，來表達自己的興奮和激動。

  蘇清月看了一秒就關掉了，實在是不想看一個長得不好看的中年男人痛哭流涕。

  想要跳樓自殺的那個練習生，在清醒之後，一直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林煜哲為了對方的事情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雖然蘇清月覺得沒有必要去看，但還是去看了眼。

  林煜哲在醫院的角落等她，突然竄出來的時候，把蘇清月的助理嚇了一跳。

  「其實很正常，和惡鬼做交易，不可能不傷到的。」蘇清月壓低了聲音說道，「畢竟過了幾天才發現，他的靈魂已經被惡鬼吃掉一點了，這種傷是不可能補回來的。」

  林煜哲看著蘇清月，眼眶有些發紅：「曹哲飛才二十歲，他父母就他那麼一個孩子。」

  「沒有辦法，這種交易都是有代價的，那樓里的人，只要和惡鬼進行了交易，就算現在看上去沒什麼損傷，實際上還是減少了壽命，之後身體也會比普通人弱一些。」蘇清月繼續說道，她沒說得那麼清楚，就是不想讓林煜哲太傷心，但顯然沒什麼用。

  林煜哲微微瞪大了眼睛：「那曹哲飛……」

  蘇清月沒說話，林煜哲知道了。

  「我不是神，就算是神，這種違背天道規則的事情也不能隨便做。」蘇清月繼續說道。

  林煜哲握著拳頭：「我知道的，你看一眼，如果不行，那就算了……他會變成傻子嗎？」

  「不至於，反應慢一點，應該還有自理能力。」

  林煜哲稍稍鬆了口氣。

  蘇清月去了住院部，打開了門，是VIP病房，只住了曹哲飛一個人，估計是林煜哲安排的。

  曹哲飛看著蘇清月，眼神迷茫，顯然認不出她是誰。

  她站在曹哲飛的床前，盯著曹哲飛看了兩眼，又回頭看了眼林煜哲，然後拿起掛在床邊的病歷卡看了眼，眯了下眼睛。

  「你和他關係很好嗎？」蘇清月問道。

  林煜哲聽到蘇清月的問題，愣了三秒：「當然很好。」

  「但是看你們八字，你們兩衝突還挺多的，他克你，而且，他估摸著和惡鬼做了不止一樣交易，我聽說你最近貌似不是很順？」蘇清月觀察著林煜哲的表情，敏銳地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變化，「之前應該發生過一點事情吧。」

  林煜哲有些沉默，深吸了一口氣，表情有些複雜，看著蘇清月，雖然蘇清月沒有明說，但是他不是傻子，能夠聽出來蘇清月的意思。

  「反正我不能幫他做什麼，至於你和他，你自己看著辦吧。」蘇清月壓了壓帽檐。

  林煜哲跟在她的身後，兩個人一起離開了曹哲飛的病房。

  「之前參加比賽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可能是他？」林煜哲抿緊了嘴唇，「成團之後，也有些髒水潑在我身上。」

  蘇清月沒說話：「你可以問問你經紀人，倒也沒有必要胡亂猜測。」

  林煜哲靠著電梯：「其實我也差不多猜到我們兩個人關係不可能再像以前那麼好了，他的自尊心很強。」

  一個頂流，一個還是練習生。

  這樣的差距，大部分人都不能夠忍受。

  林煜哲捂著臉：「我說了，等我穩定了會想辦法拉他一把的。」

  「在有些人看來，你的好意不過就是居高臨下的施捨。」蘇清月看著林煜哲。

  林煜哲的眼眶有些發紅：「我和他認識五年了，五年。」

  蘇清月不清楚林煜哲到底想到了什麼，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但估計是在練習生階段和出道階段發生了什麼事情，看林煜哲反應，估計心裡也有些猜測，但是不敢確認罷了。

  蘇清月不明白，自己怎麼總是攪和進這種事情。

  果然，祂說的沒錯，她確實太喜歡多管閒事了。

  林煜哲把蘇清月送到了門口，兩個人分道揚鑣，上了車的林煜哲給自己的經紀人梁春打了個電話，之前梁春就提醒他遠離曹哲飛，他知道大概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捨不得，梁春不說清楚，他也就當作不知道。

  「姐，曹哲飛到底做了什麼？」林煜哲握著拳頭臉色發白。

  那頭的梁春聽到林煜哲的問題，愣了幾秒，最近林煜哲去找曹哲飛的事情她也有些不滿，但是畢竟涉及生死，她也沒多說什麼，她去看過曹哲飛，那個樣子，之後估計很難再翻出什麼風浪。

  林煜哲年紀還小，梁春還想稍微呵護一下他幼小的心靈，但是聽林煜哲的意思，很顯然是知道什麼了。

  「誰和你說了什麼？」梁春皺眉，突然想起來，今天林煜哲求了蘇清月去看看曹哲飛。

  「蘇姐說他克我。」林煜哲頓了頓，「說我們之間有很多事情。」

  梁春突然有些無語，她發現自己說八百句都不如蘇清月說一句管用。

  「等你來了我再和你說吧，現在不方便。」梁春按了按太陽穴。

  「哦。」林煜哲嘆了口氣。

  「別總是把蘇清月的話當做聖旨。」梁春略有些不滿。

  「她又不會害我。」林煜哲說道。

  梁春冷笑了一聲：「也是，她要是想害你，你早就骨頭都不剩了。」

  林煜哲：……

  再次在節目上碰到林煜哲的時候，對方看上去已經處理好了自己的心情，看到蘇清月，臉上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雖然蘇清月沒有問，但林煜哲還是說了後續的事情。

  「他父母來了，我墊付了醫藥費，之後不準備聯繫了，那些事情確實是他做的，不過兩姐為了不傷害到我，所以什麼都沒說。」林煜哲扯了下嘴角，「把我還當個小孩子。」

  「你自己早就猜到了不是嗎？」蘇清月說道。

  「我還挺喜歡交朋友的。」林煜哲插著口袋，壓低了聲音，「之後能不能都幫我看看？」

  蘇清月：？

  「你當我很閒嗎。」蘇清月無語，「我很忙，沒有空，你十九歲又不是九歲，應該學會自己辨認好壞了。」

  「哎。」林煜哲再次嘆了口氣，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懂了，以後找朋友找和你關係好的。」

  蘇清月：？？？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沒什麼朋友。」蘇清月轉身回房間去了。

  林煜哲跟在蘇清月的身後嘀咕，蘇清月一個字都沒聽清楚，自己明明戀愛都沒談過，現在莫名其妙地像是多了個孩子。

  如蘇清月所說，這次節目錄製得非常順利，順利得觀眾都有些失望，蘇清月的參與感很強，不過沒貢獻什麼驚恐的表情，大部分時候都是面露微笑，表情包只有一張「大佬的微微笑」。

  這期節目播完，網上多了個詞條——如何才能嚇到蘇清月。

  導演覺得，要是哪天蘇清月的臉上露出一個驚恐的表情，他可能會被嚇死，雖然確實很好奇蘇清月驚恐的表情是什麼樣子的。

  蘇清月這期節目回去，路上接到了玄學協會的電話，說話的是個之前沒遇見過的女生，態度前所未有的好。

  「蘇小姐，我們想要請求你的援助，您還記得L市嗎？」

  蘇清月坐在車上：「怎麼了？」

  她當然記得，她還準備最近去拿龍骨呢。

  「那套房子出現了一個鬼域，兩個房東因為沒人租房子自己搬進去了，已經死了，我父親帶了三個人去查這件事情，三天前進去的，現在都還沒有出來。」女生繼續說道，聲音顫抖，「然後昨天又進去了兩個人，一個人出來了，出來的之後就腦死亡了。」

  「我算不出來他們的情況，蘇小姐，只要你願意出手，多少錢都可以。」

  蘇清月算了一卦，大凶。

  她微微皺了下眉頭，按照常理來說，那房子裡留下的東西，最多就是吸引一些孤魂野鬼，不該有這麼強大的能量，很顯然，背後有人動了手腳。

  蘇清月懷疑這是針對自己做的一個局，不過再多的算不出來了。

  「鬼域，很危險啊。」蘇清月輕聲說道。

  上次也遇到過鬼域，但是那鬼域只是為了對付謝景淵一個普通人，所以並不算難搞，這次的鬼域針對她的話，難度係數會提高，可能比上次的邪神還要難處理，畢竟是另外一個空間，別人的地界，不過蘇清月並不是很慌。

  「一個億。」女生聽出蘇清月的意思，開口道。

  蘇清月扯了下嘴角：「成交。」

  「我希望您明天就能來。」女生繼續說道，「再晚我擔心會來不及。」

  「嗯，我晚上做點準備。」蘇清月說完掛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女生抓著手機，看向坐在沙發里的人。

  「你確定真的能處理掉蘇清月？」女生的聲音平靜且冰冷，完全聽不出任何剛才的慌張。

  「自然。」對方似笑非笑地看著女生，「林小姐，為了一個蘇清月，連自己的爹都能賣。」

  林雨婷笑了起來：「可別胡說八道，我可沒把他當我爹。」

  「這次要是成功，玄學協會就是你的了。」

  「希望一切順利，合作愉快。」林玉婷看著對方。

  對方站起身，握住了林玉婷的手，兩個人的臉上都是客套的笑容，他們不過就是短暫的合作，並不是什麼互相信賴的同伴。

  蘇清月回了家，做了一堆符紙，雖然能隨時降雷，但明顯還是符紙方便一點，她思考著要不要帶兩個人進去鍛鍊一下，但是又怕帶進了拖油瓶。

  她敲了兩下桌子，在工作群發了條消息。

  【蘇清月：我要去L市鬼域，誰要和我一起去，可能會死。】

  【秦宿：玄學協會找你了？】

  【蘇清月：嗯，給了很多錢，對了，跟我去我不會把錢分給你們的，當然，我也不會收你們的錢。】

  【岑爽：誰要你的錢。】

  【秦宿：我挑四個人跟你去吧。】

  【蘇清月：行，要腦子聰明的。】

  岑爽盯著蘇清月的這句話，總覺得蘇清月在指桑罵槐，有些不爽。

  他知道鬼域很危險，但是他還是想跟著去，他還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