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藉此訓她的話

  這對於元太后來講，並不是一件好事，她這麼說，也只是想殺一殺他的威風，讓秦昭禮主動跟他服軟下跪，可沒想到，被貶去赤城那苦寒之地這麼多年，還是沒能壓住他渾身的頑劣之氣。

  凡是進宮，第一件事就是來同元太后請安，只是前幾次都是同秦讓一道來的，元太后不好發作，如今好不容易逮著機會，這個結果讓她心裡莫名堵了一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

  對於秦昭禮的話，她當然不能認同，畢竟，他此番回東京，多少雙眼睛盯著，尤其是那些本就向著秦昭禮的人更是蠢蠢欲動。

  能見到秦昭禮才能幫秦讓掌握一些消息，防他隨便找藉口清君側，如果見不到，那就意味著秦昭禮不用在懼怕宮中勢力，那遲早有一天，秦讓會壓不住他。

  顯然，秦昭禮也明白元太后所擔憂的，所以才敢如此不講情面，再則他們之間好似也沒有什麼情面可以講的。

  要知道後宮之中，從不缺少爾虞我詐，如今秦昭禮的生母令太妃，雖得以逃脫這深宮大院，可曾經先皇在世的時候，何曾不是斗的你死我活的。

  秦昭禮能活到現在，也並非元太后仁慈，反而當年他被貶的事情，也少不了元太后在秦讓耳邊吹耳旁風。

  他話音一落，元太后的表情瞬間有些繃不住，臉上略有些鬆弛的肌肉都止不住的顫了顫，氣氛霎時間有些僵持。

  末了，還是秦錦心主動開口圓場：「瞧姐姐說的，攝政王剛從赤城回來不久，定也是心中掛念您才回回都親自來給您請安，王爺一片孝心，實在難得啊。」

  

  元太后聞言，險些藏不住的怒意才終於是咽了下去，面色才有所緩和，她視線微轉，落在一旁的軒轅綰身上。

  同樣是打量的眼神，讓軒轅綰心頭莫名有些毛骨悚然，可面上卻也不得不保持著鎮定。

  秦昭禮見此，請了辭便要帶著軒轅綰離開，元太后卻立刻叫停：「攝政王急什麼，晚宴還有一會兒才開始，好不容易來一趟，坐下來陪哀家聊聊天。」

  秦昭禮腳步一頓，也確實並不著急離開了，宮人搬來椅子，讓兩人落了座。

  「你就是軒轅明月？」元太后默了默，隨即斯條慢理的開口。

  軒轅綰心頭微緊，自知絕不會有什麼好事，但還是起身見禮：「是，臣妾軒轅明月見過太后娘娘。」

  「上前來，」元太后再次開口，「讓哀家好好瞧瞧你。」

  軒轅綰沒作聲，不動聲色的抬眸看了一眼秦昭禮，見他並無阻止的意思，才小心翼翼的上前，恭敬的跪在元太后跟前。

  元太后神色冷淡的又將她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圈，雖什麼都沒說，但眼底和神色間細微的變化還是隱隱透出一絲對軒轅綰的不滿。

  末了，元太后長舒了口氣，並沒有要叫軒轅綰起身的意思，只幽幽開口：「無規矩不成方圓，守規矩、知尊卑方得長久，一時的恩寵當了真，忘了自己的身份，往後怕是害人不淺。你可知曉？」

  看樣子，元太后也應該是知道了孟扶歌的事情了，這是在藉此訓她的話呢。

  軒轅綰心頭瞭然，面上依舊乖順應答：「是，臣妾謹記太后娘娘教誨。」

  見她如此，元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剛才在秦昭禮那裡受到的氣好似瞬息就消了一大半，才揮了揮手，讓軒轅綰起了身。

  冬日的夜晚總是來的格外早，從元太后的寢宮的出去時，天色已經有暗沉了。

  走在宮人窸窣來往的長廊上，兩人都沒有言語，只一前一後的走著，他雖然不說，但軒轅綰也能清晰的感覺到他莫名低落的心情。

  此時，天空又飄起了小雪，夾雜著有些刺骨的寒風落進長廊上，軒轅綰停下腳，走到欄杆前，仰頭看著紛紛揚揚飄落的鵝毛般的大雪。

  許是看得入了迷，竟也忘記了秦昭禮在前面，等她興致勃勃的回過頭，秦昭禮也不知什麼時候停在了原地，也並不著急叫她走，只是眼神深幽的看著她。

  四目相接，軒轅綰瞬息收了臉上的笑意，才想起什麼，沖他道：「殿下，下雪了。」

  秦昭禮轉頭，看著紛紛揚揚落下的雪花，不知道在想什麼，並不言語，軒轅綰沉默片刻，主動走過去，道：「御國很少下雪的。」

  來江國之後，倒是見過幾場大雪，只是那個時候不是在養傷就是在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也無從欣賞，今日倒是難得突然有了這個心情。

  秦昭禮點點頭，想起剛才太后故意在他面前訓她的話，想來目的也不單單是警告軒轅綰的，更多的，還是在跟秦昭禮示威。

  無故將她捲入其中，他是有那麼一點點自責的，軒轅綰並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覺得他是在為元太后的刁難而不高興。

  秦昭禮也並不解釋，只牽著她的手朝著宴會現場過去……

  兩人到的時候，前來參加宮宴的人幾乎已經盡數到齊了，就差秦讓和皇后最後壓軸出場了。

  視線掃過場上，軒轅綰並未看見孟扶歌的身影，想當然的她應該會和皇后一同來，這會兒不見人也是正常的。

  正想著，身後便有人輕拍她的肩膀，軒轅綰微微一愣，下意識轉頭，卻並不見人，回頭間，少女燦爛的笑容便出現在另一側，是秦今漱。

  她俏皮的笑著：「好久不見。」

  對上她春風得意般藏不住明媚笑意的眸子，軒轅綰心頭緊繃的心弦微松，自也回敬她一記溫婉的笑意，微微欠了欠身：「安陽郡主。」

  秦今漱腳步輕移表示：「叫郡主未免太生疏了，叫我安陽就可以了。」

  說著，她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落座的秦昭禮，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無人敢上前去，包括幾個企圖去敬酒的親王都被魏雲景客氣地攔了下來。

  「還真是有點不近人情了哈。」秦今漱小聲的說著，湊到軒轅綰跟前，軒轅綰怔了怔，面露苦笑，這種話她可不敢表示贊同。

  兩人正聊著，前來參加除夕宴的賓客也差不多到齊，也都只是一些逢年過節受了傳召才會回來東京的親王。

  秦禮和皇后孟沁言才入場，眾人紛紛起身行禮，唯有秦昭禮只是起身微微頷首，仿佛已經是最大的尊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