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知道什麼卻並不拆穿

  越想，軒轅綰心裡就越發驚恐，直至後背滲出冷汗，她托著酸痛的身體裹著被子緩緩坐起身，朝外頭喚了一聲：「槿珠？」

  槿珠聞聲進來，小心翼翼地幫她穿上衣服，軒轅綰靠在床上，轉頭看了一眼窗外，今天除夕，天氣格外的好。

  冬日總是安靜的，連太陽都沒什麼溫度，靜悄悄的落進窗戶，軒轅綰沒說話，只是愣愣的看著那抹透進窗戶的陽光。

  槿珠也只當她睡蒙圈了，還未緩過神，忙去給她倒了杯水遞到軒轅綰手上，軒轅綰才突然想起什麼，抬眼看向槿珠，問：「王爺呢？」

  槿珠未發現異常，只如實回答：「王爺一大早就去書房了，說是不必打擾主子休息，今日除夕，想來是要忙今晚進宮赴宴的事。」

  軒轅綰點點頭，面上並無異樣，回過神來，喝了口手中的清茶，便又問：「王爺可有差人來說什麼時候入宮？」

  槿珠掖了掖被角，想起今早江周盛來傳的話，便道：「江公公說，約莫申時左右，日頭還早，主子再休息一會兒。」

  軒轅綰沒說話，只將手裡的杯子遞給槿珠，心裡想著昨天晚上的事，她卻是怎麼也睡不著的。

  她自覺自己做事已經足夠小心了，不至於會讓秦昭禮覺察到蛛絲馬跡，可昨晚的事，也確實不能當作沒發生，畢竟那時候她的意識還算清醒，也斷然不能是她幻聽了，尤其是秦昭禮看她時那種理智到可怕的眼神，總不能是錯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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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此，軒轅綰心頭越發疑惑，轉頭看了眼外頭的天色，便也就起了身，沒等到進宮赴宴的時辰，就等來了江周盛的傳話，讓軒轅綰去書房伺候。

  軒轅綰自是沒拒絕，她雖表面無事，但心裡也是七上八下，一整天都想著昨天晚上他的那聲「綰綰」，就算他現在不讓江周盛找她過去，她也得找個藉口過去探探虛實。

  他明明知道了，為什麼不說？哪怕是被直接拆穿，她自己一頭撞死在他面前，也比現在這樣讓她坐立難安的好。

  跟著江周盛到了書房，秦昭禮正坐在案桌前看書，屋內熏著熟悉的烏沉香的味道，江周盛將人領進書房，便悄然退了出去。

  房門合上，煙霧徐徐升起，屋內安靜極了，幾乎可以聽見炭火燃燒的「啪啦」聲。

  軒轅綰穩了穩心神，懷著忐忑的心情自玄關進到屋內，恭敬的福身見禮：「王爺。」

  秦昭禮只是輕輕點頭，視線依舊落在手中的書上並未移開，好似無事發生一般，一如往常的平靜。

  可他越是這樣，軒轅綰心裡就越發忐忑，明明他還什麼都沒說，但她就是止不住心跳加快，她站在原地，迅速抬眼，觀察他的臉色。

  秦昭禮瞧上去並無什麼異樣，甚至都沒有表現出半分對昨晚的那件事有印象的樣子，這讓軒轅綰都不禁有些懷疑自己。

  直到他似是覺察到什麼，眼帘輕抬，深邃的眸光猝不及防的與之對上，軒轅綰心頭微驚，只覺仿佛心跳都漏了半拍。

  她迅速保持鎮定，並不閃躲，只是疑惑的眼神一轉不轉地看著他，企圖從他淡漠的眸光中讀到些許線索，可這一切仿佛都是徒勞。

  場面有片刻僵持，繼而他放下書，眼底鮮少染上一絲戲謔，他說：「你今天是怎麼了？愣著做什麼？」

  聽著他的話，軒轅綰才猛地回過神來，是啊，以前她都很主動，一來書房就會主動幫他磨墨或者整理桌上的物件，今日卻只是傻傻的站在那兒，任誰見了都會覺得奇怪。

  想著，軒轅綰心頭微松，忙扯出一抹笑意，一邊應答著：「沒什麼，就是想著今晚宮宴的事，有些擔心。」人已經走到身邊，熟練的開始低頭研磨。

  秦昭禮看她一眼，笑而不語，像是知道什麼卻並不拆穿的意思。

  他不主動提起，軒轅綰沒好意思開口，畢竟昨天晚上那種時候的事情，她也實在不知道怎麼問出口。

  雖然面上儘可能的表現出輕鬆，和往常一樣陪他吃飯看公文，但心裡卻始終有些不安，在她看來，秦昭禮這種人，怎麼可能輕易容忍受騙？

  直到到了進宮的時辰，秦昭禮似乎依舊沒記起這件事，又或者說，他一直都知道，但他就是不說。

  同他出門的時候，軒轅綰心裡也並不那麼緊張了，事到如今，不管是御國還是江國，都不是什麼善茬，她能做的就是走一步算一步，儘可能保全自己。

  王府外，孟扶歌姍姍來遲，景秀小心翼翼的將她扶著，她瞧著整個人似乎都憔悴了不少，雖沒有那晚狼狽，可幾經磋磨，也早就沒了剛入府時的容光煥發。

  若是換做以前，軒轅綰會上前同她打招呼，畢竟表面功夫還是得做足的，可是現在，她只是垂了垂眸，並不自討沒趣。

  秦昭禮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如果她在明知道孟扶歌對她已經極度不滿了，她還拼命往上湊，任傻子也能看得出來她的目的了，不就是想激怒孟扶歌來襯托她的嬌弱嗎。

  說實話，這種手段，還真不一定能入得了秦昭禮的眼，更何況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她喉嚨里，不足以致命，但卻叫人難受得緊。

  她現在本身什麼都不用做，秦昭禮表面上不說，但實際上也是向著她的，她又何必去敗壞他心裡對她的那僅存的好感？

  思及此，軒轅綰只是站在秦昭禮身後，規矩又小心翼翼的欠了欠身，就怯怯的垂下了眼帘，像是在儘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秦昭禮自也有所覺察，有他在，也想起了昨晚的前車之鑑，孟扶歌也不敢再造次，知道自己討不著什麼好處，便冷哼一聲同景秀一道上了馬車。

  秦昭禮也只轉頭，牽著軒轅綰的手，親自將她攙上車……

  到宮門前時，時辰尚早，還不見多少人，孟扶歌也沒等秦昭禮，自己下了馬車就同景秀率先進了宮。

  不用猜也知道，她肯定是去找皇后訴苦了，秦昭禮也不管她，全然當沒這個人，領著軒轅綰就要進宮。

  還不等兩人走出多遠，身後傳來一陣疾馳的馬蹄，以及少年意氣風發的輕呵，眾人下意識回頭，是軒轅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