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怕是也會叫大家不自在

  聽著秦昭禮的話，軒轅綰才猛地反應過來，忙垂下了眼帘，掩去眸底的正經和無措，表示：「沒有啊，想到不久之後，能有親人相伴，臣妾只是……高興。」

  御國三公主軒轅明月和五皇子軒轅鏡是同母所出，兩人關係如何自是不用多講的，可對於軒轅綰來講，雖然同是有一半的血緣，但其實他們之間也算不得親厚，甚至有些惡劣……

  想著，她雖然嘴上說著高興，但神色間卻一點都不見笑意，她沉了沉心，又重新躺回床上，轉過身去不想秦昭禮注意到她的神情而產生懷疑。

  她只是道：「抱歉啊殿下，我有點累。」

  秦昭禮沒說話，但也大概猜到了她的心思，只輕輕從身後將她抱住，稍作沉默，他惡作劇般故意道：「那等他到了，本王帶你去見他。」

  軒轅綰沉默著，不經意間縮了縮身子，哪怕知道對方清楚自己根本沒睡，她也沒有作答，因為對於這種要求，軒轅綰不同意也得同意，她沒得選擇……

  越是往後，天氣就越發寒冷，尤其臨近除夕那幾日，又是接連好幾日的大雪。

  萬籟俱寂，大街小巷也陸續掛起了紅綢、紅燈籠，偶爾能聽見幾許炮仗聲響，隱約也有了些年味。

  說來，這是秦昭禮八年來第一個在東京過的除夕，上次還是在他出征赤城之前，那最後一個除夕宴，秦讓拿走了他大半的兵權，將他貶去了那極苦之地。

  

  可按照以往的慣例，他雖然剛回來，也是要去參加宮宴的，但其實說是宮宴，也只是皇族家宴而已，去的人並不多。

  對於秦昭禮來講，秦讓和他們是家人，他就不一定了，他當然是不想去的，可也不能不去，為了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他必須先穩固自己的地位，這家宴他就必須去。

  可還未等到除夕，軒轅綰就收到了公主府的請柬，按照請柬上的說法，是請軒轅綰去城外一處名叫雪莊的地方煮茶閒談。

  真要說起來，上次的去公主府的事之後，雖然她沒對此發表什麼意見，但看得出來，秦錦心對她其實不太喜歡的。

  秦錦心和孟扶歌算是時常來往的，關係自然比跟軒轅綰要好得多，這請柬能送到她手上來，要麼是看在秦昭禮的份兒上，要麼就是刻意而為之。

  思及此，面對來送請柬的人想要一個準確答覆的意思，她只是溫柔地笑著，看了一眼赴宴時間，是在三日之後，她並沒有給她一個準確的答覆，只是說請柬收到了，便讓人將送請柬的人請了出去。

  對方雖不情願，還想再問些什麼，卻是架不住軒轅綰的裝傻充愣，竟靠在榻上直接合上眼小憩，無奈，她也只好轉頭離開了。

  公主府的人剛走，軒轅綰便讓槿珠去東院探了探口風，得知孟扶歌也同樣收到了請柬，軒轅綰心中的疑慮才消減些許。

  聽槿珠說，這是秦錦心的習慣，每年幾乎都是這個時候，在雪莊舉辦茶會，邀請的都是東京各個世家公子貴女，說是常年一個人，偶爾也想要熱鬧熱鬧。

  聞言，軒轅綰才放下了原本的戒心，但心裡也明白，哪怕秦錦心沒有要刻意給她擺鴻門宴的意思，但有孟扶歌在，怕是多少也會被慫恿發難與她的。

  說真的，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軒轅綰是不太想去的，可當她將這件事情告訴秦昭禮時，秦昭禮只短暫的猶豫了片刻，道：「讓無雙陪你去吧。」

  軒轅綰聞言，也不再說什麼，只是有些不高興地垂了垂頭，幫他研墨的手也微微頓住。

  似是覺察到她的情緒，秦昭禮才放下手中的奏摺，長臂一伸，輕鬆將她攬入懷裡，大手捏住她的側腰，讓她敏感的扭了扭身子，下意識抬眼瞪他，卻又在接觸到他冰冷的目光的一瞬間嚇得收了收眼底的不滿意。

  她乖巧的依偎在他懷裡，就像是真的將他當做了後盾一般依靠，秦昭禮看著她有些委屈的樣子，心頭微軟，不由放緩了語氣，道：「怎麼？不高興？」

  軒轅綰沉默著並不搭腔，只是面上的委屈卻是越發明顯，許久在他的注視下，她才有些不情願的開口：「沒有。」

  見她這副模樣，秦昭禮哪裡肯信，稍作猶豫，他抬手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頭，他微微頷首，兩人四目相對，他只淡淡的說了兩個字：「撒謊。」

  縱使是刻意為之，就是為了讓他看出來，但對上他冰冷的目光，以及不見分毫溫度的語氣，還是讓她不由自主的涼了涼心。

  她輕輕掙脫他並不怎麼用力的手，垂下眼帘，輕聲道：「才不是，臣妾只是覺得長公主殿下好像並不太喜歡臣妾，姐姐也是，要是我去了，怕是也會叫大家不自在。」

  她說著，聲音也不自覺的漸小，手裡絞著帕子，又是委屈又是不安的模樣，秦昭禮眸光微斂，攔住她的手忍不住緊了緊，隨即輕聲安慰道：「不會的，姑姑既要你去，便是有她自己的打算，她從不輕易為難誰，況且有無雙在，你也不必害怕。」

  軒轅綰聞言，並不再言語，只心頭微微鬆了口氣，她要的就是這句話，只要她不主動招惹旁人，旁人也別想找她麻煩。

  到時候哪怕是真的起了什麼爭執，她也不用畏首畏尾，秦錦心也好，孟扶歌也罷，只要秦昭禮一句話，她軒轅綰不惹事，別人也休想從她這裡得到什麼。

  這個世界的法則就是如此，絕大多數時候，靠山決定了一切。

  短暫的思索之後，軒轅綰故作為難的樣子，猶豫了許久，才道：「那，臣妾聽殿下的。」

  聞言，秦昭禮欣慰的笑笑，軒轅綰起身轉頭去給他倒了杯茶，遞到他跟前……

  雪莊茶會那日，天氣也還算晴朗，隱約可見一絲微弱的太陽，但終歸是沒有下雪的。

  軒轅綰和孟扶歌幾乎是差不多出門的，本來是沒有刻意約好的，就是好巧不巧在出府門的時候遇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