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從來沒有過要害殿下的心

  可是她不明白，如果在這種地方動手，林一肯定逃不掉，就算當時不被發現，公主府那麼大，他要怎麼在確保秦昭禮短時間內毒發的同時自己又能順利離開呢？

  除非他並沒有考慮自己可以全身而退離，可如果他被抓，按照曹雲長的交代和做事風格，她軒轅綰大抵是會被拉出來當替罪羊的。

  思及此，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看著逐漸朝著秦昭禮靠近，甚至是已經在恭敬的給他斟酒的林一，軒轅綰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險些直接站起身來阻止。

  可殘存的理智最終還是將她的拉住，如果現在她出面阻止，她也沒辦法說清楚她和林一之間是什麼關係，她又是怎麼知道酒里有毒的，這一切，她都無從解釋。

  她坐在位置上，膽戰心驚的觀察著秦昭禮的方向，只希望他能在林一離開之後再喝那杯酒，可有時候就是這般事與願違，林一還沒走出大殿，秦昭禮就端起了酒杯。

  軒轅綰努力保持著鎮定，緩緩地低下了頭，耳邊的樂聲夾雜著秦錦心和孟扶歌的談笑聲都逐漸淡去，剩下的只有一陣略顯刺耳的轟鳴。

  直到身側響起魏雲景的聲音：「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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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軒轅綰才猛地回過神來，抬眼間，就見公主府的侍衛朝著即將踏出殿門的林一蜂擁而上，哪怕他當即拿出藏在袖中的短劍拼死抵抗，最終還是被魏雲景聯合公主府的侍衛卸了手裡的短劍，狠狠壓制在地上。

  此時，秦昭禮已經放下手裡的酒杯起身朝著殿外走去，秦錦心也帶著孟扶歌跟在身後，軒轅綰的腦子還在嗡嗡作響，可也不得不屏氣凝神，起身出去。

  站在殿外的台階上，她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秦昭禮，他眼神冷漠，甚至帶著一絲勝利者才有的笑意。

  那杯酒，他沒喝，看著他如此淡然又篤定的樣子，顯然，他知道那酒里有毒，又或者說，他就是在等，等這個下毒的人出現。

  軒轅綰不禁有些慶幸，自己沒有輕易答應林一，可是看著眼前被扣住的林一，她又開始擔心，林一會咬住她不放。

  秦昭禮還沒發話，一旁的秦錦心就率先動怒：「大膽！哪裡來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東西！竟敢刺殺王爺！！你有多少個腦袋可以掉？！」

  林一被侍衛摁在地上，卻也並不妨礙他咬牙掙扎，好不容易找準時機，伴隨著一聲嘶吼，他成功將壓在他身上的侍衛震開。

  他一把擒住一個動作稍慢得到侍衛，反手擰斷侍衛的脖子，奪走他手裡的劍，劍起劍落，企圖衝上來的侍衛被一劍封喉，再沒人敢輕舉妄動。

  公主府的侍衛被盡數驚動，紛紛手持刀劍前來護主，似是見逃不掉了，林一看了看周圍，視線在秦昭禮和軒轅綰身上來回飄忽一會兒，最終定在軒轅綰身上。

  軒轅綰心頭微梗，藏在廣袖中的手已經默默地拽成了拳頭，指甲幾乎陷阱肉里，奈何縱使她眼神中滿是祈求，可林一也只是輕輕勾起唇角，那誓要魚死網破的眼神讓軒轅綰心頭一梗。

  直到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仰天大笑，滿眼狠戾與瘋魔，最終看著軒轅綰說出那句：「公主殿下，屬下無能，沒能完成公主囑託的任務，也無顏再面對公主了。」

  說罷，他果斷的將手中的刀架在脖子上，下一瞬，鮮血鋪灑開，秦錦心哪裡見過這般場面，在他擰斷第一個侍衛的脖子時，她就嚇得變了臉色，如今只能勉強保持鎮定，索性有孟扶歌扶著。

  林一死了，軒轅綰也知道，她指使林一刺殺秦昭禮的罪名一時間也難以洗掉了，事已至此，她緩緩地鬆開了緊握成拳的手。

  當所有人的目光投過來，她只能仰頭看向秦昭禮：「殿下，我沒有……」

  秦昭禮回眸，眼底的冷漠好似要將她刺穿，他打斷她的話，語氣淡淡的問她：「你認識他嗎？」

  四目相對，在漫長的沉默中，軒轅綰知道，他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心裡就已經有答案了，如果她隱瞞，那在秦昭禮心裡，她就是那個企圖要他命的主謀。

  思及此，軒轅綰垂下眼帘，這一刻，她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傷心，眼眶瞬間就紅了，眼淚奪眶而出，巨大的無力感像要將她淹沒。

  她搖了搖頭，又有些不知所措的點了點頭，極力為自己辯解：「我是認識他，但他是曹雲長的人，不是我的人，我從來沒有過要害殿下的心。」

  秦昭禮沒說話，她抬眼，再次對上他冰冷的眼神，企圖從他冷漠的眼神中看到一絲相信，哪怕是憐憫，她也會覺得這事情是有轉機的。

  可沒有，什麼都沒有。

  在這場漫長的拉鋸戰中，終究是秦昭禮率先別開了眼，他看向別處，眼底閃過一絲不忍，可又很快掩去，最後冷聲下令：「將她收押地牢，稍後本王親自審。」

  說罷，他直徑轉頭離開，不再給軒轅綰任何辯解的機會，直到被關進的地牢的那一刻，軒轅綰才明白，其實從一開始，林一口中那個會站出來頂罪的人就是軒轅綰自己。

  曹雲長想藉此誣陷江國，如果和親公主平白無故被冤枉致死，那這無異於是又給了御國一個以正義之名攻打江國的機會。

  屆時，會有更多小國受到蒙蔽，選擇加入，這樣一來不僅挑撥了秦昭禮和秦讓之間的關係，還能藉此獲得不少助力，可謂是一舉兩得。

  所以，她必須活下來，才能阻止兩國開戰。

  她被關在地牢的第二天傍晚，秦昭禮便帶著魏雲景來了地牢，如他那日所說的一樣，他是來親自審問她的。

  光線昏暗的牢房內，到處都是壓抑的死寂，陣陣腐爛的惡臭湧入鼻腔，令人作嘔。

  隔著牢門，軒轅綰跪在地上，仰頭透過木樁之間的縫隙看著門外高大的男人，他站在她跟前，光亮之下灑下來的影子，幾乎將她完全罩在了陰影里。

  他說：「告訴本王，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來江國的？」

  軒轅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垂下頭，出口的聲音有些哽咽：「為了兩國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