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一道又一道，跨不完的坎

  現在的紅袖，哪裡還有從前半點樣子。

  渾身傷痕的她，被那些發泄過獸慾的僧侶隨意的扔在金山寺外的林子裡，任由她赤裸著身子，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躺在泥土和落葉上，甚至連個遮身之物都沒有給她留。

  紅袖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地上，四肢一動不動的癱在原地。

  她的眼中充滿了絕望和麻木，腦海里卻是一片空白。

  

  「小姐，對不起，我好累……」

  紅袖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任由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其實紅袖從被扔出來開始，就已經沒了求生的意識，又怎麼會主動呼救了？

  或許是主僕兩人之間的感應，姜蘊冥冥之中還是聽到了紅袖的求救，並且在這聲音的指引下，順利的在偌大的林子裡，準確的找到了紅袖。

  在看到紅袖的那一瞬間，姜蘊像是被人抽乾了靈魂，一口氣倒吸到心裡，半晌她連聲的發不出來。

  燕守疆和阿丹、慕容當歸、石頭等人，也遠遠的看到了骯髒的地上的那一片雪白，早早的就轉過了身。

  洛姨神色大變，眼底流露出一絲不忍。

  她迅速的脫下自己的外衫，想要蓋到紅袖身上。

  「別碰她！」

  姜蘊艱難的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隨後完全不理會洛姨伸出的衣服，直接脫下自己的衣服，小心的為紅袖穿好。

  跪在暈迷中的紅袖身旁，姜蘊心痛得無法呼吸，淚如泉湧。

  她顫抖著雙手，垂下的眼帘滿是淚痕，手上卻不敢有絲毫的停歇。

  姜蘊的雙手顫抖著脫下自己的衣服，動作輕繞的往紅袖的身上套去，細滑的布料在她指尖滑翔，帶著一絲冰冷的涼意。

  看著紅袖一身的狼狽，姜蘊自然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只是這個時候，她還以為紅袖只是被某個人欺負了，她一心想著等安頓好紅袖之後，一定要親手替紅袖報了仇才是！

  出於對紅袖愧疚和擔心了，姜蘊沒讓任何人幫忙，硬是將紅袖背到了身上。

  考慮到從這裡到他們之前住的地方實在太遠，現在紅袖又急需清洗上藥，想到面前就有寺廟，姜蘊便背起紅袖，一步一個腳印的再次踏入了金山寺的寺門。

  一進寺廟，就有一個半大的僧侶走了過來，低低的對幾人打了個佛號，隨後探究的目光便落在了紅袖的身上。

  到底還是在人家的地盤上，石頭也不好表現的太過，只是戒備的側身，微微擋在了還背著紅袖的姜蘊面前，將紅袖遮擋了一個嚴嚴實實。

  經過一翻簡單的交涉之後，金山寺的僧人同意讓姜蘊她們現在金山寺安置下來，等待紅袖醒來。

  正值黃昏，姜蘊將紅袖小心翼翼地安頓在金山的一間廂房裡。夕陽的餘暉透過窗紗灑在床上，映照著紅袖蒼白的面容。

  紅袖靜臥在床榻上，仿佛是一朵破碎的花朵。

  眾人默默圍坐在房間外，等待著紅袖甦醒，一個個的，臉上滿是凝重的神情。

  與此同時，在金山寺後殿的禪房裡，巫醫已經穿戴一新，正端坐在蒲團上閉目打坐。

  突然，禪房的門悄然打開，剛才還在前殿接待姜蘊等人的僧人，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他躬身行禮後，便壯起膽子伏在巫醫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

  巫醫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突然，他睜開了眼睛，深邃的眼眸中閃爍出一絲冷漠的光芒，嘴角輕輕揚起，露出了一抹殘酷的笑容。

  「既然他們都自己送上了門，那就將他們都留下來吧。」巫醫的聲音低沉而決絕，如同一陣寒風吹過。

  他起身，凝視著禪房外，那笑容在陽光斜射的瞬間顯得格外陰森。這一笑，仿佛是對即將降臨的風暴的宣告，讓人心底湧起一股不安。

  而另一邊，慕容當歸正和姜蘊兩人趁著紅袖還沒醒，對她進行著全面的身體檢查。

  姜蘊的眉頭微蹙，她實在是無法直視紅袖那傷痕累累的身體。

  而慕容當歸則一直始終保持著嚴肅而冷靜的表情，只是若是仔細瞧過去，倒也不難發現他的眼中蘊藏的深沉和憂慮。

  姜蘊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恢復少許的平靜後，這才小心翼翼地為紅袖解開衣衫，露出了慘不忍睹的身體。

  她的手指從那些青紫上緩緩划過，一時只覺得心中的痛楚仿佛傳遞到了她自己的身體裡一樣。

  慕容當歸則用一個醫者的專業眼光，仔細觀察著紅袖的身體，他的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他將紅袖的手腕輕輕托起，檢查著脈搏的跳動，眼神深邃。

  在他的眼中，此刻紅袖的身體已經成為一幅令人心悸的卷宗，默默記錄著她經歷過怎樣的苦難和堅韌。

  慕容當歸輕嘆了一口氣，皺著眉頭對姜蘊點了點頭，示意她出去再說。

  姜蘊心頭一沉，為紅袖悉心整理好衣裳，又溫柔的將被子覆蓋在她身上，隨後才悄然同慕容當歸一起躡手躡腳的離開了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兩人一踏出房門，石頭阿丹和洛姨、燕守疆便立刻焦急地迎了上來。

  慕容當歸眉眼間滿是沉痛的神色，他深深吸了口氣，注視著面前焦急的幾人。

  慕容當歸沉著臉組織了一會兒語言，然後他開始將紅袖身體的狀況一一告知眾人。

  雖然他的表情始終保持著冷靜，但從他深邃的眼眸中，不難察覺到一抹深沉的憂慮。

  「紅袖她的情況……可能要比我們預料的更加嚴重。」

  慕容當歸語氣平緩，但每一個字都如同一把針，扎在眾人的心頭。

  他詳細描述了紅袖所受的傷害，言辭間讓人感受到一陣陣的凜冽。

  聽著他的猜測，石頭和阿丹的拳頭都忍不住緊緊握了起來，而洛姨和燕守疆的目光中也充滿怒火。

  最後，慕容當歸陳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以她身體受損的程度，我猜測紅袖可能……受到了來自很多人的傷害，最少……也有十幾個……而且……而且她以後很可能再也沒有辦法有自己的子嗣了……。」

  慕容當歸猶豫又為難，「身體雖然傷的重，但有我在，總歸是能慢慢養好，可經歷了這種事，只怕她很難跨過自己心裡的那道坎……」

  姜蘊一顆心痛的無以復加，一想到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這才導致紅袖平白遭難，她就恨不得一刀殺了自己。

  對於紅袖來說，這哪裡是一道坎，這明明是一道又一道跨不完的坎啊！

  咚！

  突然，從紅袖的廂房裡傳出一聲悶響，姜蘊面色一白，轉身便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