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心軟的神

  石頭口中正在找男人的姜蘊，此刻已經坐著自家的馬車，悠哉悠哉的到了她名下的一座莊子上。

  這莊子還是姜蘊及笄時，姜相國特意買來送給她的。

  位置極好，距離京城不過半個時辰，距離村莊很近，隨著莊子一起的，還有幾十畝肥沃的良田。

  紅袖說是辦個了學堂，其實也只不過是在莊子的外院，特意騰了一間空房間，以供莊子上的孩童和周邊村子的小孩讀書而已。

  姜蘊和紅袖剛剛走到附近，立刻就聽見一陣朗朗的讀書聲。

  光聽這聲音，姜蘊就知道，這恐怕不僅僅是紅袖口中的幾個孩子那麼簡單……

  等到走近了以後，姜蘊趴在窗戶邊一看，果然和她想的一樣，不算大的房間裡滿滿當當擠了足有三四十個小孩。

  大的看上去已經有七八歲了，小的不過三四歲，一個個的正搖頭晃腦的跟著沈之背著《弟子規》

  「弟子規，聖人訓，首孝悌，次謹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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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之褪去了在伊人夢裡的華服錦緞，如今穿著打扮更像是個地道的莊戶人家，就連原本被燕子卿養的白嫩的皮膚，也曬黑了不少。

  除了那一身濃濃的書卷氣，整個人看上去和過去幾乎已經沒有半分相象之處了。

  就在姜蘊打量他的時候，他也看到了姜蘊。

  他先是柔聲吩咐孩子們繼續誦讀，隨手走了出來，對姜蘊拱手作禮後，這才說道：」姜側妃今日前來，可是有事要吩咐在下？「

  紅袖氣洶洶的說道：「什麼姜側妃，我家娘娘現在可是正兒八經的攝政王妃了！」

  她衝著沈之揚了揚自己的粉拳，故意惡狠狠的說道：「你要再說錯，小心本姑娘要你好看！」

  沈之面色一變，隨即恭敬道：「是在下無禮了，請王妃娘娘恕罪！」

  姜蘊瞪了紅袖一眼以示警告，隨後對沈之說道：「無妨，莊子裡消息閉塞，你不知道也不是你的錯。」

  她打量著沈之，說道：「本妃今日來，是聽紅袖說你在這裡教書，便想著過來看看，你……看樣子挺適應這裡的生活的。」

  沈之面上露出一絲苦笑，「王妃莫要拿在下打趣了，在下原本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被家裡送去宮裡，既是回歸鄉野，又何談什麼適應不適應呢？」

  看著現在的沈之，姜蘊總是覺得他似乎同從前很是不一樣了，可到底是哪裡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

  隔著一扇窗子，姜蘊看著屋裡背書背的入迷的孩子們，發自心底的對沈之道謝：「這個年紀的孩子們最難管教，倒是麻煩你了，若是往後有什麼需要的，你便找人給紅袖傳話便是。」

  」王妃，在下的確有一不情之請……」沈之順杆爬：「不知王妃可能借在下些銀子……」

  許是怕姜蘊拒絕，他慌忙解釋道：「王妃不要誤會，在下如今在這莊子上過得很好，從前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也早就都沒有了，在下想借些銀子，也是為了這些孩子！」

  「王妃，您稍等！」

  沈之小跑著回到屋裡拿了本書麼，又迅速的跑了出來。

  他將手裡的書遞給姜蘊，「王妃請看，這是在下默寫的書本，現在這裡一共有三十五個孩子，便是兩人一本，也需要十幾本才夠！

  雖然在下可以手寫抄錄，可筆墨紙張卻也需要不少銀子……」

  姜蘊瞭然，這個時代，之所以讀書人精貴，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無論是書本還是筆墨紙硯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再加上書院的不菲的束脩和餐費、雜費，普通人家想要供出一個讀書人，往往都需要藉助同族的力量。

  更何況，如今這裡有這麼多的孩子。

  她轉頭看向一旁的紅袖問道：「你辦學堂，居然都沒給他們留些銀子？」

  紅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奴婢……把這回事都給忘了……」

  「你當真一分沒留啊？」姜忍不住吃驚，「那這段時間的開銷……」

  「王妃，當日您將在下帶回王府以後，長公主殿下派人將在下的衣服用具都送了過來，在下將那些東西都托莊頭當了，這才為孩子們置辦出一些最基本的筆墨紙張。

  雖然眼下是夠用的，可總不能一本《弟子規》教他們一輩子啊，總歸是要添置些新書的，還有算術也要跟上，這都是極廢紙張的！」

  沈之這麼一番話說完，姜蘊終於明白他是哪裡和過去不一樣了。

  過去的沈之，無論是在小說里描寫那個紙片人，還是她親眼見到的，都是清高又渴望權利地位的。

  可如今她眼前的這個沈之，在乎的好像只有這三十五個孩子一樣……

  她當即說道：「既然這學堂是紅袖要辦的，所有費用自然是由我們出！」

  她想了想，對紅袖說道：「這樣，紅袖，你和沈公子了解一下，看看想要繼續把學堂辦下去，都需要添置寫什麼，筆墨紙張也好，桌椅板蕩也好，書本也好，不拘是什麼，總歸所有要用的東西，都列個單子，回頭你採購齊全了，儘快安排人送過來。」

  紅袖驚訝的指了指自己：「我？娘娘，您也知道我那點月銀都在錢莊存在死期呢……我哪有多餘的銀子做這些事啊……「

  」小祖宗啊！你真是個財迷！「姜蘊被她氣的哭笑不得，伸出纖纖玉指在她額頭重重點了兩下，」有你家娘娘我在，還輪得到去剝削你那點小金庫？「

  姜蘊沒好氣的說道：」從我的私庫里支，該用多少你自己看著辦就行！「

  「還有，既然要辦學堂，那就好好辦，這麼不倫不類的總歸也不是長久之計。

  沈公子，還得麻煩你去附近尋一片合適的地方，像模像樣的蓋個學堂，不僅可以接收咱們莊子和周邊村子裡的孩子，其他地方的也可以。」

  姜蘊看著紅袖笑道：「並且咱們學堂，不論男女，所有孩子都可以免費來讀書，所有產生的費用，都由本王妃來出！」

  沈之激動的兩眼泛光，此時姜蘊在他的眼裡，已經不僅僅是一個人了，簡直就是一個神！一個心軟的的神！

  他不禁想，若是當初，他也能遇到這樣一個心軟的神，那他的命運，是不是也會與現在截然不同？

  他難掩激動的心態，「還請王妃為學堂起個名字！」

  姜蘊想了想，粲然一笑，「那就叫紅袖希望小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