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軒轅英

  「外公，聽表哥說你們在籌備兵馬，」她語氣試探說著，見夙震山臉色大變，繼續上刀。

  「表哥這個人也真是的，我不就問問籌備多少兵馬，他就不搭理我了。」

  夙震山：……這碎嘴子，遲早要找人治一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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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傾珞說著視線下垂，略顯楚楚可憐，「傾傾也知曉不能知道這些……」語氣頗為委屈。

  「不不不，乖乖是一國長公主，想要什麼外公都能給傾傾拿來，」停頓幾秒，像是在思考這件事，忽地心一橫。

  傾傾都是他從小到大掌心寵的寶貝，不允許外人欺負她，更別提自己哪能欺負她。

  「不就是軍營，這就拿來給你瞧瞧，」說著他起身，往後面走，楚傾珞見狀跟上去。

  冬一站在原地，愣是一點都不敢動。

  楚傾珞尾隨跟著夙震山，一路來到書房，雖然這裡並不是夙家地盤，但父皇也不敢貿然前來。

  夙震山熟練從柜子最高處抽出一份密報，將它放在楚傾珞手中。

  「傾傾，外公希望這件事你任何一個人都不能說。」

  楚傾珞鄭重點頭，隨後展開，字跡是自家大舅子的，裡面寫著他們已經將三萬兵馬歸屬自己身下，調離邊疆，找了一個地方藏起來。

  原本楚熹皇分給夙將軍只有五萬人馬，要不是外公征戰多年，這五萬人馬哪能抵抗外敵。

  說好聽一點是父皇信任外公，說得難聽一點希望他們五萬兵馬葬送在那屍骨無存。

  「外公，剩下的兩萬兵馬是給父皇裝裝樣子嗎？」

  楚傾珞狐疑開口，按合理來說，這些將士跟外公出生入死，顯然外公定不會不管他們的性命。

  說到這，夙震山冷哼一聲：「好在這一次入宮，否則外公還不知身邊竟那麼多奸細。」

  「外公…你的意思是，父皇暗地裡……」楚傾珞瞪大雙眼。

  夙震山點頭頷首。

  楚傾珞後背發涼，難怪了，難怪了……

  原來，上一輩子不單單是因為寧家的原因，更是因為她的好父皇。

  面對楚傾珞吃驚的表情，夙震山欣慰地摸著她腦袋。

  「傾傾懂事了啊，沒事，這件事你不要放在心上，至於，」他語氣微頓，假設對方是敵，他斬殺便是。

  可，那人是傾傾的父皇，更是他女兒的夫君。

  他眼中閃過複雜情緒，連同接下來的話也說不出口，楚傾珞伸出手攀上他的胳膊。

  「外公，你要不要聽傾傾說一說？」

  「哦？你說便是，外公求之不得。」

  「外公，父皇這人到底還是上了年紀，心裡容不下半點沙子，所以傾傾想的是，不若外公就此隱退江湖……」

  話還沒說完，就被夙震山打斷。

  「乖乖，外公知曉你是為夙家著想，倘若正如你所說那樣，你們都會被寧家欺負…」

  外面一陣吵鬧聲響起。

  「寧家欺負什麼？誰敢欺負我們夙家？」

  這聲音莊重穿透力十足。

  楚傾珞微微一愣，這是……慌忙轉身，低頭。

  「參見祖母。」

  「這裡倒是格外冷清。」

  夙震山臉色漸緩，甚至還能他嘴角壓不住的上揚。

  「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當初夙家跟軒轅是世家，正是因為如此夙語嫣才會嫁給當今皇上。

  當今皇上更是懼怕他這位母親。

  皇宮的醃事，祖母的手段人盡皆知，就沒有一人不害怕。

  軒轅英哼一聲，將手中的拐杖重重磕在地上。

  「怎麼？允許你這麼個老不死回來，還不允許我這婆娘回來？」

  楚傾珞噗嗤一聲笑了，這兩人可謂是從小掐架，這不，一見面又開始。

  軒轅英看著嬌滴滴的楚傾珞，慈愛一笑。

  「瞧瞧，哀家的孫女就是好看，越發出眾了。」

  上前，連拐杖都扔到一旁，走到楚傾珞跟前，順勢將人攬在身邊，往前面的椅子一坐。

  迎來夙震山罵罵咧咧。

  「你個老婆娘，一過來就跟我搶乖乖。」

  軒轅英翻了翻白臉，往後面叮囑，「去，把門關上，誰敢靠近打斷腿丟出去。」

  「是！」

  楚熹皇原本還是一個傀儡皇帝，祖母將所有的事情攬在身上，有一年她謊稱自己身體不適，連夜搬去寺廟，說是為楚熹皇朝積德。

  祖母身邊更是被父皇監督，依她看來方才那幾個奴婢會武，並且還是數一數二的。

  否則父皇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還沒等楚傾珞思索完，軒轅英不耐煩對著夙震山開口。

  「當年這楚家羽翼未滿，你衝鋒在前，哀家可還記得，現如今這世道，皇上哪還需要你？」

  一語道破，楚傾珞眨眨眼，扭頭看外公，沒想到他竟沉思了。

  看來，外公這暴脾氣只剩下祖母可以鎮壓。

  軒轅英牽起楚傾珞的手放在腿上，對她來說，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多年好友，這種抉擇是她最不願看到的。

  「乖乖，他是你父皇，那駙馬以及寧家那邊，哀家會替你出這口氣，」她斑白的髮絲，眼角雖有褶皺，但不影響她那犀利的眼神。

  大致是因為年紀大了，可能也是因為在寺廟沾染上菩薩的慈悲，到底還是沒有以前的血氣。

  楚傾珞輕聲回應：「祖母，你這是說什麼話呢，傾傾不委屈，只要夙家大小及祖母身體平安，便是傾傾最大的心愿。」

  軒轅英聽聞手微微一頓，臉上有些震驚，不注意看，那淚花已悄無聲息攀上眼角，她那粗糙的手放在眼角輕柔擦拭。

  「是，不虧是我們的乖乖。」

  這一次，她沒有用長公主來稱呼楚傾珞。

  可她真的感動了嗎？

  楚傾珞心裡有些觸動，但很快回神。

  「看看我們傾傾這麼懂事，你個老頭就不要礙事了，到時候哀家下旨，許你假死出宮，駐紮點在南下如何？那裡氣候溫和，最適合你養傷了。」

  夙震山滿臉不情願，可太后都開口，他不可能拒絕。

  彎著腰，拱手：「全聽太后吩咐。」

  雖說祖母促使楚傾珞完成心愿，可…她開心不起。

  既然能想到一起，那真的只是假死嗎？

  她擔心祖母的意思並不單純，眼下鶴清揚一定要死死保住，才能護住外公。

  「哀家好久都沒回來，這些倒是變了樣，乖乖，你陪哀家逛一圈吧。」

  說完軒轅英站起身子，楚傾珞連忙扶住她的胳膊，立在右邊，乖順地應了一聲。

  剩下夙震山看著她們遠離的背影，幽幽嘆了一口氣。

  多年的好友，也變了。

  楚傾珞跟著軒轅英一路慢慢走，別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走起來沒有半點含糊，氣都不帶喘，楚傾珞嚴重懷疑，這拐杖的作用就是擺設用的。

  「乖乖，你覺得你父皇怎麼樣？」

  軒轅英忽地開口。

  楚傾珞牽著她，小心翼翼地下台階，才緩緩開口道：「祖母，兒時傾傾對父皇印象蠻深，他是個正直仁愛，」話音剛落，就被軒轅英打斷。

  「祖母是在問你，不是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

  語氣刻不容緩，面朝楚傾珞方向，似乎要看她到底是不是在說謊。

  楚傾珞臉色波瀾不禁，坦白道：「祖母，你又不是不知道傾傾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外面的事情，傾傾自然比其他人知道更少。」

  「況且，父皇朝中事頗多，哪還能注意到傾傾，不過這樣也好，能給百姓們一個絕世好皇上。」

  這話題就被她圓滑處理。

  沒有顯露對楚熹皇半點惱意，反倒取悅軒轅英，自家兒子，自然還是自己才能說，他人哪能說半句不是。

  顯然，楚傾珞賭對了。

  軒轅英在她說完，臉色緩和，點點頭：「一個皇上確實承擔的事情遠比我們看到的要多得很多，」看著楚傾珞肯定的點點頭。

  「你能這麼想，哀家很欣慰，」說著輕拍她的手，朝身後說道：「還不快上來？哀家也許久沒見到嫣兒那丫頭了。」

  身後湧上幾人，楚傾珞朝後面看去，竟不是剛剛那些人，眸色漸深。

  聽聞父皇並不是祖母所生，祖母比太后年長，太后產子時喪命。

  祖母為太后長姐，並承擔育兒之恩，所以她們都稱呼她為祖母。

  祖母此番過來……莫不是是想要父皇手上的江山？

  楚傾珞眼珠一轉，開口問道：「祖母，您這次回來可太好了。」

  「哦？」軒轅英疑問斜眼向她看去。

  「聽聞父皇這段時間一直頭疼國庫之事，」女一蹙眉，仿佛這件事同樣難倒她。

  「父皇要是知道祖母回來，定開心壞了。」

  軒轅英輕挑眉頭，嘴角上揚，「哀家可不會管朝中事，什麼國不國庫，哀家一概不懂，」微微一頓。

  「倒是皇上見哀家必定開心，畢竟我們母子兩確實許久未見。」

  楚傾珞連忙低下頭，懊悔的聲音從她口中所出。

  「是傾傾不對，請祖母原諒。」

  「哈哈哈，敏子，你瞧瞧，哀家這寶貝孫女是不是甚是好玩？」

  敏子站在一旁，一本正經點頭。

  不知過了多久，她們一行人終於落腳在皇后宮殿，楚傾珞的腿直打顫，看著軒轅英不苟言笑抬腳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