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好狠毒的心腸

  姜府的大夫急匆匆趕到，慶氏看著他給司冠雲把脈，著急地問，「大夫，他怎麼樣？」

  

  「夫人，看脈象是受了驚嚇引起心悸，又喝多了湖水，這才暈了過去，沒大礙。開兩劑湯藥，也就好了。」

  慶氏這才放心。

  「來人，把司公子抬到客房去歇息。大夫，你守著他。」

  「是，夫人。」

  慶氏這才帶著人離開小橋，對竇老夫人微笑著說：「一點小事，不足掛齒，竇夫人這邊請。」

  她不能因為大女兒誤了小女兒的大事。

  竇老夫人跟著慶氏走馬觀花，姜府的假山亂石，奇花異草眯了她的眼睛。慶氏說個不停，竇老夫人聽得心花怒放，好像這滿園子的景色都是她的一樣。

  真是富貴迷人眼啊。

  慶氏看在眼裡，掩飾住眼裡的譏誚，看了張嬤嬤一眼。張嬤嬤微微點頭，腳步慢了下來。

  張嬤嬤輕輕咳嗽了一下，姜府的十來個婆子跟上來，不著痕跡地把景雲和竇府的人隔開，景雲一開始還沒意識到什麼，等她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不知道是誰捂住她的嘴，其餘的人架著她，把她拖入一片花叢後面，把她扔到地上。

  竇老夫人已經走遠了。

  景雲厲聲問，「你們要幹什麼？」

  張嬤嬤從人群後面閃身出來，獰笑著說：「幹什麼？小娘皮，竟然敢勾引我們小姐的男人。今天讓你見識見識，我們姜府，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就你一個教坊司買來的女伶，也想獨占我們小姐的未來夫婿？也不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景雲怒視張嬤嬤，「卑鄙小人。」

  張嬤嬤斜著眼睛一笑，「小娘皮，你現在嘴硬，等會兒讓你趴在老娘腳下求饒。」

  「我們夫人說了，要打的你不能伺候男人。呵呵，不過，我們姜夫人慈悲為懷，留你一條小命。」

  慶氏說了，這樣不會傷了兩家的和氣。即敲打了竇如嶼，替姜思卿立威；還能讓景雲懼怕，日後不敢和姜思卿為敵。

  「來人，給我打。」

  幾個婆子都是張嬤嬤的手下，她們如狼似虎撲過來，一人抓住景雲的髮髻，其餘幾個婆子輪番扇打景雲。景雲咬緊牙關，閉著眼睛承受。

  一個婆子挽起袖子，又扇了景雲一個耳光，「這小丫頭，還挺硬氣。」

  張嬤嬤獰笑一聲，「接著給我打。」

  十來個巴掌打下去，景雲打蒙了，嘴角流血，鼻子疼得厲害。

  她雙目赤紅，盯著張嬤嬤。這是慶氏的打手，心狠手辣，不知道有多少小丫頭死在她手裡。

  這人還要殺了蝶兒。

  景雲吐出來一口血水，噴在一個婆子臉上。那個婆子抹了一把臉，氣得大罵，「打，給我狠狠的打。」

  一個婆子騎在景雲身上，壓住景雲的肚子，來回扇了景雲十來個巴掌。

  景雲的臉龐腫得像個大饅頭，她臉上塗抹的鍋灰也被摩擦乾淨了，不過現在她的臉紅腫得不像話，看不出來她本來的膚色。

  幾個婆子打累了，鬆開景雲坐在一邊喘氣。只有一個婆子還抓著景雲的頭髮不放。

  景雲被壓在地上，偷偷拿出金針，一針刺在那個抓住她髮髻的婆子手上。那婆子鬆開景雲，慘叫一聲「啊---」

  其餘的婆子嚇了一跳，張嬤嬤也嚇壞了，「你叫什麼叫？沒出息。」

  景雲獲得自由，爬起來就跑。

  她看明白了，這裡不遠處就是那棟三層小樓。她要試一試能不能闖進去，闖不進去，能跑到門邊往裡面看一看也行。

  她裝著踉踉蹌蹌的模樣，邊跑邊往回看。幾個婆子連同張嬤嬤都在後面追。

  「停下，停下。要不然我要你小命。」

  張嬤嬤邊跑邊喊。

  這邊鬧成這樣，還站在小橋上的姜思眠看到了。

  她快步走過來。

  景雲快跑到書房圍牆的時候，幾個婆子追上來壓住她，「小樣，看你往哪裡跑。」

  「小娘皮，跑這麼快，等下要你好看。」

  張嬤嬤累得直喘氣，掐著腰喊道：「藥，藥呢？」

  一個婆子抱著個小藥罐子，「嬤嬤，藥在這裡。」

  張嬤嬤指著景雲，「喂，趕緊餵給她喝，讓她喝光。」

  「我讓她跑，跑到天邊去也得給我喝。」

  婆子壓住景雲，捏住景雲的下巴，可是景雲死死咬住嘴唇，拼命搖頭。

  這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還要好多事情沒做，她一定不能出事。

  另一個婆子掰開景雲的嘴，第三個婆子拿著藥罐子就要灌景雲。

  景雲聞到一股濃郁的絕子湯味。

  她太熟悉這股味道了。

  在教坊司的時候，不少姐妹都喝這個湯藥避孕。

  有的人喝了能避孕，有的人喝了後滑胎流產，有的人喝了會終身不孕。

  她曾經親眼見過一個懷有身孕的姐妹喝了這湯藥，下半身流血不止，哀嚎了大半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咽氣了。

  自己不過是竇如嶼買來的奴婢。這個慶氏就下這麼狠的手，好狠毒的心腸。

  景雲看著藥罐子越來越近，心一橫，拼盡全力，腦袋往藥罐子上使勁一撞。

  嘩啦。

  藥罐子碎了。

  烏黑的湯藥撒了景雲滿頭滿臉。

  景雲也被撞得有些發暈，額頭瞬間起了一個大包。她的腦袋隱隱作痛，噁心想吐，看什麼都是模糊不清的。

  張嬤嬤一看，氣得大喝，「都閃開，這點兒小事都幹不了，都是吃屎的？姜府養你們都是白養的？」

  忽然不遠處有人冷冷嘲諷，「呵，張嬤嬤好大的口氣？怎麼，這姜府是你的不成？」

  張嬤嬤一聽到這個聲音，心裡暗暗叫苦，怎麼大小姐來了？她不是回繡樓了嗎？

  景雲一聽到這個聲音，知道自己暫時安全了，再也忍不住那股噁心，「哇」的一聲吐了滿身。

  那些婆子紛紛後退，生怕沾上一點兒污穢之物。

  姜思眠捂住口鼻，嫌棄地站在不遠處，「你們都走吧。把她留下。」

  張嬤嬤的任務沒有完成，慶氏可是交代過的，這次一定要給景雲灌藥。最好毀了她的身子，讓她以後不能伺候竇如嶼。

  可是景雲這個小娘皮把藥罐子給撞碎了，只能重新熬藥。

  「大小姐，這人不能放。夫人交代……」

  姜思眠：「嗯---」

  張嬤嬤心裡一顫，這個大小姐可不好惹。

  可是自己是慶氏身邊的人！夫人會替自己撐腰，怕什麼？

  她再次說道：「大小姐，夫人交代，這人不能放，奴婢還要給她灌藥。」

  姜思眠本來就不高興，她不在乎景雲被灌藥，或者灌什麼藥，她在乎的是這個老奴婢這麼沒眼力，一再反駁自己。

  自己在家裡的地位不如姜思敏也就罷了，可是現在一個老東西也敢挑戰自己的權威！

  這個老東西弄死了自己不少小丫頭，當自己不知道嗎？

  仗著母親給她的那點兒權利，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

  姜思眠眼睛一眯，帶著上位者的冷酷，微微一笑，「張嬤嬤，你過來。」

  張嬤嬤莫名其妙有些膽怯，往前挪了幾步，「大小姐？」

  姜思眠一巴掌扇過去，厲聲說道：「我的話你沒聽到？不過一個賤婢，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畫腳？我讓你們都滾。」

  張嬤嬤被扇得往後踉蹌兩步，也不敢反駁了，只點頭如搗蒜，「是，是。」

  她一揮手，所有的婆子都快步跟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