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逼迫

  父親收受藥材供應商的賄賂是從自己訂婚兩個月後開始的。

  那麼，這件事裡面，姜九思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姜九思是北齊第一權臣，爪牙遍布各地。他不相信，自己老爹收受賄賂這件事，姜九思會不知道？

  那些收上來的藥材要是殘品次品還好，至少吃不死人，鬧不出人命官司。可萬一要是過期的、發霉的、假冒的，一定會出人命。

  到時候姜九思一定會明哲保身，把事情都推到父親頭上來。

  父親已經收了兩年多的賄賂，金額總數高達一百二十八萬兩。哎喲，這可如何是好。

  司冠雲頭一次覺得自己的腦瓜子不夠用，必須要找人商量一下。

  他出了家門直奔竇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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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雲看到司冠雲，立刻問，「查到了什麼？」

  司冠雲臉色非常難看，一屁股坐在圓桌邊，低聲說道：「我父親自從我訂婚兩個月後開始收受藥材供貨商的賄賂，每一筆都有記帳，總額高達一百二十八萬兩。」

  景雲倒吸一口涼氣，坐下來愣了半天才開口，「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司冠雲愁雲密布，「何止是殺頭，是抄家滅族。」

  景雲低聲說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多少人因為錢送了性命。錢，就真的那麼好嗎？」

  自己的父親景平淮無端被害，不就是錢引來的禍端嗎？

  當初自己懷疑靖王害死父親，於是不顧性命安危，和靖王的孫子趙寧訂婚，經常出入靖王府，查到靖王的謀反證據，也偷聽到了靖王和謀士說的話，知道靖王在父親之死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這才斗膽舉報。靖王后來被圈禁，她被壓入大牢，並不知道朝廷是怎麼審問靖王的。她只是猜測，靖王謀反需要錢，所以靖王就盯上了父親。

  司冠雲拿了腰間繫著的小玉佩給景雲看，「這塊玉佩，值一百多兩銀子。我就是個傻瓜，不知道往深里想。現在，晚了，一切都晚了。」

  「一旦事發，皇上不會放過我家。姜九思更不會放過我家。」

  景雲淡淡說道：「姜九思把持朝政多年，只要姜九思不倒，你家必定沒事。可是只要姜九思不倒，你就必須和姜思眠成親。」

  「你父親已經上了姜九思的賊船，根本下不來。」

  「這事兒，你想明白了沒有？」

  司冠雲咬著牙，「我看到姜思眠就瘮得慌，如何能和她成親？」

  「景姑娘，我腦瓜子不好使，你務必要幫我脫困才行。」

  景雲看著司冠雲，眼神幽深，「司公子，你可以試探一下你父親和你母親，能不能重新過苦日子？可是你千萬不要打草驚蛇，不能讓他們看出來你的意圖才行。」

  「萬一你父親看出來你的意圖，肯定會軟禁你，逼你成親。」

  司冠雲追問，「如果他們能過苦日子，我們怎麼做？」

  「能過苦日子，那就離開京城，隱姓埋名，離開北齊。說不定還能留條命。」

  「如果不能過苦日子，你必須要娶姜思眠。」

  司冠雲一拍桌子，「必須過苦日子。」

  景雲嘆了口氣，「這件事還要好好想一想。你先回去吧。」

  「還有一件事非常重要，那些銀子，你爹放哪兒了？不能只有帳本沒有真金實銀。」

  司冠雲皺著眉頭走了。

  午飯的時候，阮玉伺候竇老夫人用飯。她要給竇老夫人夾菜，還要護著她的肚子。竇老夫人冷冷哼了一聲，宋嬤嬤被竇如嶼送到莊子上去，她現在做什麼事都不方便。

  要是宋嬤嬤在身邊，還能有這個小賤人的活路？

  「來人，飯後叫劉管家過來。」

  「是，老夫人。」

  飯後，劉管家進來給竇老夫人行禮，「老夫人，您找我？」

  竇老夫人笑了笑，「是這樣，宋嬤嬤她們伺候了我大半輩子，就這麼被送走，我這心裡有愧。所以打算明日出門去看看她們幾個。你給我準備好馬車，準備幾樣東西，明兒一早出門。」

  「是，老夫人。」

  劉管家走了。

  第二天，竇老夫人去農莊待了半天后，很快就從農莊回到竇府。

  她叫來阮玉，「阮玉，你姨父，那個老東西竇恆一個人在西疆，身邊也沒個人伺候，那些兵蛋子也不知道冷熱。」

  「咱們女人，還是以男人為天，要不然怎麼說女子要三從四德呢。」

  「我呢，年紀也大了，身體和精力都跟你沒法子，沒辦法在長途跋涉從京城趕到西疆去。」

  「我想了又想，你這身孕已經過了三個月，看著也結實。不如你過兩天回西疆去照顧那個老東西。」

  「雖然你跟那個老東西只有一夜的恩情，可他怎麼說也是你男人不是。」

  「作為女人，你要盡心伺候他。」

  竇老夫人說完這麼一大段話，心裡舒坦極了。

  這是宋嬤嬤教給她的。

  既然自己看到阮玉就心窩子疼，不如把她送走。

  她是竇府的管家夫人，阮玉只能聽自己的。

  宋嬤嬤還說了，這京城遍地繁華，阮玉鐵定不肯回西疆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只要她不肯回去，好麼，還有一計等著她這個小娘皮呢。

  果然，阮玉聽了，嚇得面無人色，嗓音都直了，「姨母，夫人，不可。玉兒還要在京城伺候您老人家。」

  要是回了西疆，她還怎麼見到竇如嶼？

  要她回去伺候那個老不死的，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那個老東西奪了自己的身子，她也不會放過他。

  「姨母，玉兒求求你。從京城到西疆路途遙遠，要是這孩子在半路上出了什麼狀況，您老人家怎麼跟姨父交代？他可是說過要您保住這個孩子的。」

  竇老夫人一聽阮玉竟然拿一個胎兒來威脅自己，登時怒了，「你巧言令色，還不是不想回去。這京城的花花世界，迷了你的眼珠子。」

  「我是竇府的當家主母。我讓你回去，你必須回去。」

  阮玉的眼淚吧嗒吧嗒流下來，竇老夫人一拍茶几，「你別哭哭啼啼都跟我來這套，我可不是男人。」

  「阮玉，我養了你三年，你要知道知恩圖報。說得好聽了，你是竇恆的妾。說得不好聽，你就是個私通貨，被人壞了身子，還有了身孕。」

  「也就是我，還能容你。」

  阮玉淚流滿面，「姨母，這不是我的錯啊。都是姨父、姨父他欺負我…嗚嗚…」

  竇老夫人冷冷一撇嘴，「那還不是你不守婦道，勾得那個老東西看上了你！還跟我在這兒犟嘴。」

  「我還沒問你，你天天在我眼皮子下面晃蕩，到底是怎麼跟竇恆勾搭上的？」

  阮玉委屈地跪在地上，「玉兒沒有啊，姨母，玉兒沒有勾搭姨父。」

  「玉兒就喜歡表哥，姨母是知道的。」

  她兩眼通紅看著竇老夫人，一副可憐相。

  竇老夫人似乎很滿意，「你不想回去，也行。」

  阮玉立刻不流眼淚了，向前爬了幾步，「姨母，玉兒不想回去。玉兒死也要在京城。」

  竇老夫人滿意地笑了笑，「行啊，你把這胎兒打掉，我就讓你留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