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人家送金銀，你倒送匕首

  阿風耳力超好，竇如嶼說話又說得急切，嗓門有些大。他站在窗子外頭聽得一清二楚。

  他嘴角一撇，主子，你難道夜裡能視物？

  主子，你黑燈瞎火的究竟幹了什麼？難道又弄得景姑娘流血？

  竇如嶼掰住景雲的臉不讓她動彈，卻忘記了點油燈。

  忽然窗外亮起來火光，「主子，開窗。」

  竇如嶼開了窗子，拉著景雲看，沒看到血，鬆了一口氣，「還好，沒事。」

  景雲氣得咬牙，把鼻尖那種陣痛忍過去，淚水在眼眶裡面打轉，霧蒙蒙的大眼睛怒視竇如嶼。

  好可愛的一隻小兔子。

  竇如嶼輕輕咳嗽了一聲，壓下喉嚨那處的癢，又看了看那把菜刀，「說，你拿菜刀幹什麼？種蘿蔔養兔子？這話我可不信。」

  阿風抬頭看天，主子真是沒救了。

  

  活該你單身沒人要。

  景雲點上油燈，舌尖舔了舔嘴唇，竇如嶼又是一陣心癢。

  他一把關上窗子，坐在景雲身邊，拿起來小竹筐裡面的剪刀細看。

  景雲心裡暗暗吃驚，談戀愛的時候知道這人聰明，可是他竟然心細如髮，看見菜刀就能聯想到自己要逃走。

  她於是支支吾吾開口，「嗯，雖然竇府有將軍在，可是難免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所以奴婢才偷拿了廚房裡面的菜刀防身。」

  「將軍也知道，我的金針都掉在湖裡面，身邊沒有防身的東西，睡著不安心。」

  聽到她的金針都掉湖裡這句話，竇如嶼莫名心虛了一下，「唔，明兒還你一包金針。」

  竇如嶼放下剪刀，又拿了粗布袍子看。這件袍子是灰色小細格格的，看著非常大氣，就是摸著有些硌手。

  已經縫得差不多，就剩下袖口和領口沒有縫。

  軟榻上放著縫了一半的靴子，黑色的棉布，白色的鞋底，看著就舒服。

  兩雙襪子放在靴子旁邊，看著就是自己的尺寸。

  竇如嶼心裡滿意，放過了景雲，「這菜刀如何能防身。我給你一把匕首。阿風，去把書房裡面的那個匕首拿來。」

  「是。」

  阿風一溜煙走了。

  主子也真是，人家都送金銀，你倒送匕首。

  你可真心大。

  景雲一看竇如嶼要在這裡休息的意思，立刻問，「將軍，竇爾墩呢？」

  竇如嶼斜睨了她一眼，「他在軍營，跟著竇爾悍一起操練。」

  說完又加了句，「他已經九歲了，不能在後宅廝混。」

  景雲心裡怒罵，你才廝混，你全家都廝混。

  阿風已經到了門口，「主子。」

  竇如嶼拿了一把非常小的匕首進來，這匕首躺在他手心裏面，拔了刀鞘，一陣寒光逼人而來。

  竇如嶼把匕首入鞘，「收好。」

  這個景雲非常喜歡，她拿過來拔出來匕首，試了試匕首的刀刃，果然異常鋒利。

  她拔下來一根頭髮扔到半空中，抬起來匕首迎過去，還沒碰到頭髮，匕首的寒光已經割斷了那根髮絲。

  真是一把好匕首。

  景雲毫不客氣，終於沖竇如芽笑了笑，「謝謝將軍。」

  竇如嶼看著她甜蜜的笑容一閃而過，輕輕咳嗽了一下，「歇了吧，累了一天。」

  他到了竇府，跟竇老夫人請安後就一直在猶豫，看了一個時辰的兵書，逼著阿風陪自己練劍，忍到最後才到後院來。

  結果又鬧騰到現在。

  他先是跑軍營，又到皇宮裡面當值，順便帶著軍士巡了巡皇宮，實在是累。

  現在躺在景雲的小床上，遍體舒坦，鼻尖呼吸的都是幽幽馨香，不覺閉上眼睛，一秒睡。

  景雲咬了咬唇，還是給他蓋上被子，自己躺在竇爾墩的小床上睡了。

  她也累，這一天在外頭和竇府裡面來回奔波，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黎明的時候，竇如嶼醒了，他還要出城去京郊的軍營。

  竇如嶼套上靴子，彎腰在景雲唇上親了一下，輕輕開門走了。

  竇老夫人年紀大了，也醒得早，小丫頭沒伺候好，給她挽發的時候弄斷了她的頭髮，又發脾氣打了那個小丫頭一巴掌，讓她去院子裡罰跪。

  吃早飯的時候，讓人叫了阮玉進來。

  阮玉不情不願地進來，站在門口給竇老夫人行禮，「姨母。」

  她還是少女打扮，穿著粉色的衣裙，皮膚嬌嫩，步態輕盈，就連頭髮都比自己好看。

  竇老夫人一陣氣悶，冷眼看著昔日這個對自己萬般逢迎的外甥女，眼神冷了冷，「身份變了，這個稱呼也要改一改。還是叫夫人吧。」

  阮玉咬了咬牙，忍下那口氣，「夫人。」

  竇老夫人敲了敲桌子，「還不過來伺候我用飯？一個個的都等著我餵吶？」

  阮玉捂著小肚子，她剛好過了三個月，那種嘔吐感也不強烈了。

  從前她伺候老夫人是心甘情願，可是現在，她看到竇老夫人那張臉就想吐。

  阮玉小步靠近餐桌，突然捂住嘴巴，「嘔—嘔——」

  竇老夫人一根筷子扔過去，「滾，沒看到我在吃飯？滾---」

  阮玉屈膝行了一禮，小步跑了出去。

  梅兒等在門口，扶住阮玉，擔心地看著她，「小姐，怎麼又要吐？要不要請大夫？」

  竇老夫人吼道：「還請大夫？家裡有幾個銀錢？不過就是懷個孕而已，看你嬌貴的？你是大家小姐還是公主？」

  阮玉拉著梅兒快步離開了香蘅苑。

  進了廂房，梅兒扶著她坐下，「小姐，我去廚房看看。」

  「嗯，去吧。多拿點東西。」

  不多時，梅兒拿著兩個窩窩頭回來了，「小姐，廚房那些人太欺負人了。我都說了，是表小姐要吃早飯，可是他們只給了兩個窩窩頭，還陰陽怪氣地說什麼『什麼表小姐，還不是個妾』。小姐，他們怎麼能這樣？」

  阮玉冷冷一笑，「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一個個的捧高踩低。呵，梅兒，趕緊吃了。」

  「他們這麼做，不過是看到那個老不死的這麼對我罷了。我掌管竇府的時候，他們還不是一個個都過來舔我的鞋。」

  「你放心，等我們時來運轉，我弄不死他們我不姓阮。」

  她拿了個窩窩頭，狠狠地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