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賣掉,都賣掉算了
2024-10-09 23:44:23
作者: 坐山觀海
眼看著天都快黑了,她還和那個小乞丐默默地看著河水,兩個人就跟傻子一樣,動也不動。
這河水有什麼好看的。
竇如嶼輕輕靠近,清了清嗓子,「回去了。」
他嗓音有些啞。
景雲心裡默默嘆氣,她無處可去。
難道真要在這裡睡大馬路?
要是在這裡有個小院子就好了。
這個念頭像個閃電一樣照亮她心頭的烏雲。
她是良民,自然可以買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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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的只是錢。
只要有腦子,還怕沒錢嗎?
她站起來,對小乞丐說:「蝶兒,我目前在竇府。我明天也會出來,不如我們明日午後還在這裡見面?」
蝶兒點點頭,「嗯,我就睡在那邊的橋頭下面。」
景雲握了握她的手,「嗯,明天見。」
她有了近期的奮鬥目標,腳步快了起來。
竇如嶼不急不慢跟在她後面,清了清喉嚨,儘量放緩音調,「嗯,跟小乞丐說什麼呢?說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回家。」
他不知不覺把竇府當成了她的家。
景雲脆生生地回了一句,「這是奴婢的私事,不勞煩將軍大人。」
竇如嶼被噎住,「……走快點,都過飯點了。」
竇爾墩牽著馬在街口等,看見景雲過來,「姐姐,快點兒回家。」
竇如嶼翻身上馬,伸手來拉景雲,景雲只是不理,「多謝將軍,奴婢高攀不起,不敢與將軍共騎,以免玷污了將軍的威名。」
說完扭身快步走了。
雖然街口沒人,可是竇如嶼臉色通紅,這個女人,真是被寵壞了。
「你沒完沒了是吧?」
他低吼了一句,「你可別蹬鼻子上臉。」
景雲頭都不回,「竇爾墩大俠,快點兒。」
竇爾墩兩隻小眼睛看了看竇如嶼,快步追景雲去了。
竇如嶼有一種被背叛的無奈感。
賣掉,都賣掉算了。
他一揚馬鞭,馬兒噠噠噠跑遠了。
竇爾墩對著景雲豎起來大拇指,「景姐姐,你厲害。家裡誰敢懟將軍,老早軍法從事了。」
景雲從鼻孔裡面冷笑一聲,「我可不是他手下的軍士,用不著看他的臉色。」
可是今天夜裡,說不定他又會過來騷擾。
景雲皺著鼻子,剛才那個想法又冒出來。
她要走,就是暫時離不開京城也沒關係,離開竇府也可以。
離開京城要等一個契機,要等著竇如嶼離開京城無暇顧及自己的時候,自己才能順利離開。
她可不想跟竇如嶼玩那些追追逃逃捉迷藏的遊戲。
她問豆芽,「竇爾墩,你幾歲?」
「姐姐,你咋現在才問我嘞,我九歲。」
景雲一愣,「九歲,你九歲長這麼高?」
竇爾墩一昂脖子,「那是,公子總是讓我吃肉嘞。就是沒有吃食的時候,公子也會打了獵物給我吃。」
景雲有了主意,跟著竇爾墩二人加快腳步往回走。
竇如嶼回到竇府,立馬去跟竇老夫人請安。竇老夫人滿臉的褶子,非常憔悴。
竇如嶼安慰她,「母親為何擔心憂愁?那件事不是非常容易解決嗎?」
竇老夫人嘆了口氣,「我兒,那小賤人現在趾高氣揚,現在也不來我跟前伺候,我真是白白養了她三年。」
「你那個老不死的父親,你給他去信,問他怎麼安置阮玉。」
「依著我的意思,送到西疆去,免得我看了礙眼。」
「這京城的繁華興盛,我是不會再回西疆那個遍地黃沙的地方了。」
西疆廣闊,地形多變,酷暑寒夏不說,用水還非常艱難。秋季朔風一吹,到處都是黃色的揚沙。靠近韃靼地界的那幾千公里的疆域更加不用說,一夜醒來,黃沙都會堆滿門口。
人走在外面,一定要遮住口鼻,要不然滿嘴滿鼻子都是黃色的細沙。
這種地方,連鳥兒都不會有,只有生命力極強的蒼鷹才能存活。
竇老夫人愛這滿地的繁華興盛,厭惡那裡遍地黃沙和貧困,現在阮玉來了這麼一出,還是把她送回西疆受罪去吧。
對於這些後宅的事情,竇如嶼基本上不過問,現在竇老夫人這麼說,也不反駁,「就依照母親的法子吧。」
畢竟,阮玉已經是父親的女人,生殺大權掌握在母親手裡。
他起身給老夫人行了一禮,「這件事宜早不宜遲,母親還是早日安排。今日以晚,母親早點歇息,孩兒告退。」
竇老夫人看著他的背影,冷冷一笑,這個兒子還真是鐵石心腸,阮玉喜歡了他三年,他都沒有回應。現在還巴不得早日把阮玉這塊燙手山芋送走。
呵呵,男人,靠不住。
竇如嶼在書房悶悶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抬腳往後院找景雲去了。
景雲的房門從裡面拴著,他輕輕拍門,「開門。」
裡面竟然是竇爾墩的聲音,「公子,我們睡了。」
竇如嶼心都快跳出來了,雙目一寒,「豆芽?你怎麼在裡面?」
「開門。」
裡面亮起來油燈,不過,門沒開,窗子倒是開了條縫,是景雲。
她睡眼惺忪,眯縫著眼看了看他,「將軍還是請回吧。如此深夜,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將軍非禮勿動,非禮勿視,非禮勿言。」
竇如嶼氣笑了,他靠著窗子縫兒,「那麼豆芽是個男兒,如何會在裡面歇息?男女七歲不同席,他已經九歲了。你們才需要避嫌。立刻開門。」
景雲則說:「古人云男女七歲不同席,都是針對鐘鳴鼎食之家。可是對於無房無宅的貧苦之家,只好睡在一塊兒。君不見北方大炕,一家人擠在一起歇息嗎?」
「豆芽叫奴婢一聲姐姐,奴婢自然是他的家人。我們都是下人,自然不講究那些虛禮。」
竇爾墩插了一句話,「公子,快去睡吧。小人跑了一天,困了。人家才九歲,還是個寶寶嘞。」
竇如嶼:「……狡辯,開門。」
景雲竟然跟他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竇如嶼心裡一熱,猛然推窗。
可是他用力過大,木窗一下碰到景雲的鼻子,景雲「啊」了一聲,鮮血直流。
她捂住鼻尖,眉頭緊皺,縮回去了。
竇如嶼:「……豆芽,開門,立刻開門。」
竇爾墩瞬間開了門,「公子,小人去叫大夫。」
鮮血從景雲的手指縫裡滴出來,一滴滴的像是滴在竇如嶼心尖上。
竇如嶼叫了聲,「讓阿風去。」
阿風一溜煙去了。
他跑得飛快,心裡嘀咕,這大半夜的鬧騰,就說主子沒有談情說愛的那根筋。
景雲昂著脖子看屋頂,竇爾墩拿了帕子給她,「姐姐,捂住,趕緊捂住。」
竇如嶼在戰場上殺人無數,他那雙腳都蹚過血河,可是現在他手軟腳軟,「豆芽,你去看看,大夫到了沒?」
竇爾墩翻了個白眼,「公子,哪有那麼快?人家老大夫不要睡覺的?」
景雲扯了扯竇爾墩的手,「小墩墩,去廚房燒點兒熱水。」
她不想讓竇爾墩挨罵。
竇如嶼這才發現,竇爾墩把他的小床搬來了,跟景雲的床成丁字形,看著還挺舒服的。
兩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氣氛冷凝。
竇如嶼滿心的對不起,可是說不出口。
悶了半響,終於開口,「讓你開門,看看,這下子遭報應了吧。」
景雲一扭身,還在昂著脖子。
竇如嶼:「……我、讓我看看。」
他小心彎下腰,要拿開景雲滿手血跡的手,門響了,阿風夾著竇府的老大夫進來,「主子,人到了。」
竇如嶼無奈站直,「大夫,勞煩你看看,她被窗子撞到了鼻尖,血流不止。」
大夫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撞到了鼻尖流鼻血。
折騰半天,景雲不流鼻血了,大夫也走了。
景雲沒有好臉色,好好的一個睡眠被打攪了不說,還流了血。
「大將軍,好走不送。」
竇如嶼理虧,再也待不下去,大步走了。
景雲跟竇爾墩一擊掌,「睡覺。」
竇如嶼回到書房,長吁短嘆了一陣子,困到睜不開眼睛,這才囫圇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