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其中有詐？

  景雲進了繡房，跟老嬤嬤要了兩匹粗布，「嬤嬤，這是給將軍做靴子的，還請嬤嬤做好記錄。」

  老嬤嬤認識景雲，「知道了。」

  景雲抱著粗布出了繡房，慢慢悠悠往回走。

  大名竇爾墩的豆芽呼哧呼哧跑過來，胖乎乎的小臉蛋通紅，「姐姐，你怎麼在這兒？將軍讓我找你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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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雲問，「將軍找我幹什麼？」

  「不知道，反正他找你過去。」

  景雲跟著竇爾墩向前走，進了後院就看到一大群人都站在自己的房門前，竇爾墩大叫一聲，「找到景姐姐了。」

  姜思卿扭身看過來。

  景雲一臉烏黑，頭髮隨便挽著，還有幾縷髮絲亂糟糟垂下來，脖子也是烏黑的，一雙同樣烏黑的手抱著兩匹粗布。

  這種人竟然是女伶？

  「竇哥哥怎麼會買你這種人回來？難道是你衣服做得好？」

  姜思卿疑惑地問。

  景雲心想，這個藉口太好了。

  「姜小姐，奴婢的女紅還能那拿得出手。」

  姜思卿掐著腰盯著景雲，「那你為何沒跟繡娘住在一起，反而住在這裡？你跟竇哥哥有私情？」

  景雲立刻做出一副驚恐的樣子，彎腰低頭，「姜小姐，這種事情可不能亂說。奴婢會被責罰的。」

  姜思卿冷冷「哼」了一聲，「就你這樣的，我想竇哥哥也看不上眼。不過，這次你必須要跳個舞給本小姐看。要不然，本小姐不會放過你。」

  竇老夫人冷眼看了看景雲，「景雲，上次你就惹得姜小姐不高興，今日你必須要跳個舞，彌補你的過錯。」

  景雲依舊垂著腦袋，「奴婢是繡娘，不是舞姬。這裡是竇府，不是教坊司。」

  姜思卿笑了，「哎喲，這是在提醒本小姐你是女伶嗎？你不說我還忘了。你在教坊司待了那麼長時間，敢問你有幾個恩客？就你這副烏雞模樣，誰能看得上你？」

  她帶來的那些丫頭婆子都跟著笑起來，王嬤嬤跟著湊趣，嘲諷景雲，「小姐，您是沒見過那些女伶，奴婢聽人說啊，女伶為了口吃的，連客人的腳都會掙著去舔。」

  「冬天的時候，女伶為了能有件棉衣穿，恨不得天天爬那些貴人的床呢。嘻嘻。」

  景雲心裡一冷，這個王嬤嬤說的倒是實話。

  那些王孫公子、高官權貴完全不把女伶當人看，會讓教坊司把餓了好幾天的女伶叫過來，拿著吃食，讓女伶們舔那些人的腳。

  她不肯去舔，就被團長打了十幾鞭子，在床上熬了半個多月才能下床。

  景雲高聲說：「這位嬤嬤說的倒是實話，不過奴婢好奇，這些事情外頭的人都不知情，難道嬤嬤也曾經在教坊司待過，所以才知道得這麼詳細？」

  這下好了，所有人都看向王嬤嬤，下人們已經竊竊私語起來。

  「難怪，王嬤嬤好像知道得挺多的，經常跟我們說教坊司女伶的笑話。」

  「我也聽過，她說得還挺詳細，難道真的在教坊司伺候過男人？」

  「這個老嬤嬤看著挺有姿色，年輕的時候應該挺好看的。年紀這麼大了，走路的時候還一扭一扭的，想必是年輕的時候習慣了？」

  姜思卿也疑惑地看著王嬤嬤，「王嬤嬤，你真在教坊司里待過？」

  竇老夫人瞬間看不起王嬤嬤了，剛才這人還擠兌竇府，說什麼竇府的下人都這麼囂張，到處亂跑，需要的時候找不到人什麼的。

  竇老夫人立刻找到了機會諷刺王嬤嬤，「姜小姐，你還小，不知道人心險惡。那些為了錢隱瞞主子的人老身見多了，這些人騙起來人可是沒底線啊。」

  王嬤嬤面紅耳赤，「小姐，你可別信她們挑唆。都是這小賤人，我讓你挑唆我家小姐。」

  王嬤嬤抬手就去扇景雲。

  景雲還抱著兩匹粗布，見狀正準備拿粗布擋一擋。

  一顆小石子飛過來，打中王嬤嬤的膝蓋。王嬤嬤登時跪倒，趴在地上。

  她趴在地上嘶吼，「誰？是誰打老娘？出來，老娘撕了你。」

  一道低沉陰鶩的嗓音傳來，「哦，是麼，王嬤嬤要撕了我？」

  竇如嶼來了。

  竇爾墩跟在他後面，擔心地看著景雲。

  竇老夫人一愣，「嶼兒，這是後院的事，你別插手。」

  竇如嶼冷冷回了一句，「母親，一個外面的下人，在竇府裡面如此囂張，要打竇府的人，母親難道覺得臉上有光嗎？」

  竇老夫人一滯，說不出話來。

  姜思卿一聲歡笑，「竇哥哥，這個女伶說王嬤嬤在教坊司待過，王嬤嬤氣不過就去打她，結果摔倒了，哈哈，真好玩。」

  這下子，姜家的下人和竇府的下人都不說話了。

  跟著這種主子，悲哀啊。

  簡直是又蠢又自信啊。

  竇如嶼掃了一眼景雲，發現她沒受傷，「還不進屋？」

  景雲快步走了。

  姜思卿不依不饒，「竇哥哥，你怎麼讓她走了？我還要她跳舞呢。這次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竇如嶼一拱手，「姜小姐，竇府不是教坊司，是聖上賜給的宅子。還請姜小姐見諒。」

  「竇府廟小，接待不了姜小姐這樣的貴賓。還請姜小姐體諒竇府的粗陋。竇爾墩，送客。」

  竇爾墩大聲喝道：「送客。」

  他胖，中氣十足，這一聲「送客」喊得非常悠長，整個後院都聽見了。

  姜思卿臉皮再厚也待不下去了，只好一甩衣袖，「走」。

  一大群人呼啦啦瞬間走了個乾淨。

  竇如嶼冷眼看了看竇老夫人，「母親，孩兒送母親回香蘅苑。」

  雖然這次姜思卿沒帶禮物過來，可是她說要跟竇家定親，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竇老夫人拉住竇如嶼，「嶼兒，姜小姐說要跟咱們訂婚。嶼兒，你可真是咱們竇家的福星啊。咱老竇家從此時來運轉，破天的富貴都等著咱……」

  竇如嶼淡漠地打斷她，「母親，我的婚事，不需要母親操心。不過二弟很快會到京城，您還是操心他吧。」

  竇老夫人還要說什麼，竇如嶼一聲怒喝，「還不送老夫人回去？都白吃白喝嗎？」

  幾個小丫頭嚇壞了，立馬過來擁住竇老夫人一溜煙出了後院。

  竇如嶼在後院站了一會兒，調整一下心情，扭身進了景雲的房間。

  景雲拿到了小玉碗和金珍珠，心情比較好，只可惜今天沒能單獨和姜思卿在一起，真是個遺憾。

  她就要離開京城，這個遺憾怎麼彌補一下才好。

  姜思卿這人一直找茬，都是竇如嶼引來的。這個人到處招蜂引蝶，讓阮玉懷了孕，還來招惹自己。

  人渣。

  人渣面無表情地站在她身邊，從嘴裡擠出來三個字，「去逛街。」

  景雲的心跳了跳。

  她正要找機會出去看看情況。

  自從進了教坊司後，她就沒怎麼看過京城。

  她要看清楚路線，才能計劃好怎麼出城。

  「是。」

  竇如嶼倒是吃驚了一下，怎麼答應得這麼痛快？

  其中有詐？

  景雲跟著竇如嶼去了後面的小巷子裡，竇爾墩坐在馬車上，看樣子他要趕車。

  景雲可不樂意坐在馬車裡面。

  馬車比較高，竇如嶼伸手要抱景雲上車，誰知道景雲抬腿就跳了上去。

  竇如嶼撲了個空。

  他臉色一寒，冷眼看過去，卻見景雲笑嘻嘻地坐在竇爾墩旁邊，「竇爾墩大俠，去哪兒逛街？」

  她笑了。

  竇如嶼默默上了馬車鑽進去。

  她喜歡，隨她吧。

  還能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