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切都是這麼美好

  竇如嶼背著手去了後院，劉管家跟著他把姜思卿過來拜訪的事情說了一遍，還說姜思卿送來了不少上好的珠寶，竇老夫人都收入自己的小金庫，根本沒入庫房。

  竇如嶼淡淡地「嗯」了一聲，去了香蘅院。

  竇老夫人正拿著一串粉色的碧璽把玩，「這碧璽顏色真好，你看看，一粒粒的透明。我這輩子，活了這麼久才見到。你說說，西疆那邊有啥好的，啥都沒有。還是這京城好啊。」

  宋嬤嬤賠笑道：「那是，要不大家都往京城裡面擠呢。還是夫人命好，生了這麼好的一個兒子。說不定將來公子給夫人掙個誥命回來，到時候才揚眉吐氣呢。」

  「就你會說話。」

  竇老夫人洋洋得意，把那粉色的碧璽放回去，又拿了那個小玉碗，數裡面的金色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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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嬤嬤問，「今日表小姐想要那珍珠項鍊，夫人沒給。您就不怕她不高興，以後伺候起來不盡心？」

  竇老夫人捏了一粒珍珠細看，「她姓阮，不是竇家的人。以後庫房不讓她進去。」

  「她們阮家，都是見錢眼開的人。我大姐更喜歡錢，嘖嘖，那人不能說。」

  外頭有人叫：「老夫人，將軍來了。」

  竇老夫人立刻放下珍珠，對著鏡子照了照，起身出了臥房，「我的兒，回來了。」

  竇如嶼彎腰行禮，「孩兒給母親請安，這幾日母親可好？」

  竇老夫人心情甚好，「好。嶼兒，這陣子瘦了。宋嬤嬤，你去讓廚房多做幾隻雞鴨，給嶼兒好好補一補。」

  「是，夫人。」

  宋嬤嬤走了。

  竇如嶼扶著竇老夫人坐下，自己坐在她身邊，「聽劉管家說姜小姐曾經來過，還帶了不少寶物。母親，姜家以後來人，您就叫我回來。她父親姜宰相是北齊第一權臣，我們剛從西疆來京城，還不清楚這裡面的彎彎繞，這種關係還要慎重對待。」

  竇老夫人笑眯眯開口，「人家小姑娘家家的過來看我，小嘴巴巴的還挺會說話。這樣的人家能有什麼壞心思。」

  「說到那些禮物，不過都是些常見的東西，不值幾個錢。」

  竇如嶼眼神冷了冷。

  母親愛財，他是知道的。

  「母親，孩兒前來是來取庫房的鑰匙的。人家姜府送來了禮物，於情於理，我們都要回禮。還望母親讓孩兒看看姜府送來的禮物，以便我從庫房裡挑幾樣宮裡的賞賜當做回禮送到姜府去。」

  竇老夫人立刻就覺得心疼，比挖了她一塊肉還要疼。

  「啥？還要回禮？」

  竇如嶼點頭，伸手，「自然。京城裡的規矩多，咱們不能讓人家笑話咱們土包子。」

  竇老夫人不情願地從袖子裡掏出來庫房的鑰匙，攥在手裡，「嶼兒，你少拿幾樣。那幾匹綢緞你送過去吧，綢緞過陣子就會褪色，不好保存。」

  竇如嶼站起來，「這就不勞母親費心了。」

  他等著看姜府送來的禮物，竇老夫人沒辦法，只好開了自己的陪嫁箱子讓竇如嶼看了一眼。

  竇如嶼一眼就相中那個裝著金色珍珠的小玉碗。

  他端起來小玉碗，仔細看那上面的字。

  小玉碗底部用浮雕的手法雕滿祥雲，隱約嵌著四個字，可應該是上古的文字，他不認識。

  竇老夫人急了，「嶼兒，這些都是女人家喜歡的，你個大男人還是不要把玩了吧。」

  竇如嶼瞭然地看了竇老夫人一眼，把小玉碗放回原處，「孩兒明白了，孩兒告退，母親好好歇著吧。」

  竇老夫人立刻鎖上了箱子，「好，嶼兒也回去好好歇著吧。」

  竇如嶼出了香蘅苑，緩步走到景雲的小房子那裡，站在窗子邊往裡面看。

  日光正好，那個女人彎腰坐在軟榻上，拿著剪刀剪一塊布料。

  光線斜斜打在她的腰身上面，留下婉轉曲折的光影。

  她腰肢纖細，光線在她腰部拐了個彎，順著豐滿的弧線往下一路而去。

  竇如嶼的喉嚨動了一下，剛要抬腳進去。

  突然聽到裡面豆芽說話，「景姐姐，我豆腐哥哥被公子罰去了軍營當新兵蛋子。你說，我什麼時候能去軍營歷練？」

  竇如嶼停下來偷聽。

  景雲哈哈一笑，「小豆芽，就你這樣的還想上軍營？你不怕人家笑話你太胖？」

  竇如嶼也跟著一笑。

  豆芽非常不滿意，跑到軟塌那裡幫景雲扯布料，「姐姐，話可不能這麼說。我胖，可是我力氣大啊。你想啊，上了戰場，還不是誰力氣大誰活命嗎。」

  景雲嘲諷豆芽，「小豆芽，你說說，你家公子給你起這個名字，偏偏你還是個小胖墩。你家公子是不是眼瞎？」

  豆芽立刻打蛇隨棍上，「姐姐，我家公子啥都不懂，只知道看兵書。我豆腐哥哥本事也不小，可還不是叫豆腐。切，到哪兒都讓人笑話。」

  「我跟你說，姐姐，公子就是讀書太少了，天天舞槍弄棒的煩人。」

  竇如嶼捏緊了拳頭，這個小渾蛋是不是皮緊了？

  豆芽的公鴨嗓子又說：「姐姐，不如你給我起個好聽又大氣的名字吧。就像公子的名字，竇如嶼，好聽，敵人一聽就嚇破膽。」

  景雲不笑了，「小豆芽，你家公子打仗厲害，敵人才怕他。並不是因為他名字厲害，敵人才怕他。知道了嗎？你家公子是國民英雄，沒有他在邊疆殺敵，就沒有我們老百姓的安穩生活。」

  竇如嶼心裡一甜。

  他的雲兒就是會說話。

  豆芽接著纏，「姐姐，你給我起個好聽大氣的名字吧，好姐姐，求你了。」

  竇如嶼側耳偷聽。

  景雲想了一想，「你看著像個小胖墩，力氣還這麼大，你就叫竇爾墩吧。」

  竇如嶼差點兒笑出聲來，這是什麼狗屁名字。

  豆芽歡呼了一聲，「竇爾墩，好名字。我決定了，今天，此時此刻，我豆芽改名竇爾墩。」

  景雲也跟著微笑，「行啦，竇爾墩大俠，把布料翻過來，我要用啦。」

  她嗓音溫柔，帶著絲絲甜美。

  竇如嶼靠著窗子跟著傻笑，日光照在他背上，暖洋洋的。

  這一切都是這麼美好。

  門開了，豆芽從裡面衝出來，蹦著跳著跑到前院去了，邊跑邊喊，「豆腐哥，豆腐哥，我有大名啦。」

  這小子。

  竇如嶼輕輕咳嗽了一下，抬腳進了房子。

  景雲給他行禮，「將軍。」

  「唔。」

  景雲已經做好兩套中衣，這是第三套。反正以後日子長著呢，也不急這一時三刻。

  竇如嶼站在軟塌邊，掃了一眼縫了一半的中衣，「走吧，跟我去庫房。」

  景雲警覺，幹嘛要去庫房？

  竇如嶼帶頭走了出去，「姜宰相的小姐前幾天過來拜訪，送了幾樣禮物。還請景小姐幫著挑幾樣回禮。」

  原來是這事。

  景雲不動彈，竇老夫人對自己敵意很深，阮玉還在挑撥離間，竇府的事情她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她用平靜的語氣說出來一句拒絕，「將軍，這是竇府內務事，奴婢不好插手。」

  竇如嶼一口氣沒喘上來，「……叫你去你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