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張大嫂的新變化

  安頓了小苗苗之後，李元之顧不得自己歇口氣，先幫姜小花把背上的東西拿下來，又趕緊把裝著涼白開的水囊遞給她。

  「你怎麼樣？這段山路可比我想像中難走多了。」

  姜小花仰頭痛飲了幾口水，喘出一口氣，說，「是有點累，不過沒辦法，山路雖險，獲取食物的機會卻多。」

  李元之很清楚她的意思，這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選擇。

  外面的官道的確好走，但是有那麼多流民沿路搶奪食物資源。

  

  估計走不出多遠，輕則餓死，重則被即將餓死的人活撕了吃掉。

  還不如進山，辛苦些，博一條生路。

  姜小花喝完了水，開始拉伸、放鬆肌肉。

  如今這副身體的素質遠不如前世的她。

  下午負重走了這麼遠的山路，她還是感到有些吃力的。

  如果再不仔細保養鍛鍊，之後幾天還怎麼走？

  姜小花邊活動，說：「今晚不管烏龍來不來，我就不出去找獵物了，咱們晚上吃肉菜粥。」

  劉勇也看出姜小花的疲憊，懂事地說，「你歇著吧，剩下這點活兒，我們仨很快就幹了。」

  小兄弟三個已經習慣了宿營了生活，不用姜小花指揮，就知道該幹什麼。

  李元之也跟三小隻一起幹活，他們收集了很多枯葉、樹枝，撿來大小合適的石頭，去附近的小河打水，壘起一高一矮兩個灶。

  李元之生火的時候，沾沾自喜，「我現在生火的手藝真是越來越純熟了。」

  「以後這活都交給我，火大火小，都能隨手掌控！」

  姜小花聽的有些好笑，「學會生火就這麼高興啊？可見李先生過去十指不沾陽春水，是個有福之人。」

  李元之從不提起自己的家世和過去，聽姜小花這麼說，也只是轉移話題：

  「我記得今早上用的是最後一點米，沒有米，怎麼煮肉菜粥？」

  姜小花提起包袱，「不是還有你賺的栗子麼？」

  之前買的那點米，每頓再省著吃也吃完了。

  所幸板栗還有很多，姜小花就用板栗替代了大米煮粥。

  古代野生的栗子，沒有經過品種優選，甜味並不似後世那般濃郁。

  就算做成咸鮮口味的主食，口味也完全不會違和。

  正忙活著，張大嫂提著一桶水經過。

  她看見姜小花，猶豫了一下，停住腳打招呼，「往東走不遠就有條小溪，水很乾淨的，我才打了水來。」

  姜小花笑笑說，「多謝，我們等會兒就過去弄水。」

  李元之坐在火堆邊看過去，心中已經提起了警惕。

  這張大嫂不會又要找茬吧？

  自從姜小花揍了張大嫂的丈夫劉好德之後，姜小花就沒怎麼見過張大嫂。

  就算在人群里遇見，倆人也沒單獨說過話。

  張大嫂忽然主動跟姜小花說話，倒是讓人有些意外。

  此刻，張大嫂聽姜小花給自己道謝，態度又那般落落大方，全然不提過去的矛盾。

  這讓張大嫂越發羞愧起來。

  她站在那不走，低著頭支支吾吾的，似乎有話要說，卻許久說不出一句囫圇話。

  姜小花疑惑，「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

  她皺起秀眉，「劉好德又打你了？」

  「沒有沒有。」張大嫂急忙擺手，抬起頭來，竟是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不敢。」

  「自從那天回去，他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對我和孩子不再動輒打罵。」

  張大嫂說著，又垂下頭說，「那天他打我，我當時就想著，臉都丟盡了，乾脆被打死算了。」

  她說著，抑制不住地哽咽起來。

  「我最沒想到的是、竟然是你救了我，你還幫我治好了小山。」

  「可我之前卻那樣對你，還傳你的閒話。」

  「我欠下你這許多，都不知道要怎樣償還才是！」

  姜小花淡淡道，「我從沒想過讓誰償還，或者報答。」

  「我打了劉好德，也只是我自己覺得他該打而已，如果經此一事，你和孩子以後能過的好些，也算有點意義。」

  張大嫂連連點頭，情緒激昂道，「你打他那幾下，倒是把我給打清醒了！」

  「咱們女人憑啥只能逆來順受？以後我也不再怕他了！」

  「他要是再敢打我，我就跟他拼了！不就是這條命麼，誰怕誰啊！」

  姜小花露出一絲笑，「你能這麼想，最好不過。」

  本以為張大嫂會因為劉好德被打，而心生怨恨。

  萬萬沒想到，竟然促成了一個古代婦女的意識覺醒。

  張大嫂那些話憋在心裡好幾日，終於說出來了，讓她整個人精神煥發。

  她高高興興辭別了姜小花，走起路來腳下帶風。

  野豬肉乾用清水稍微浸泡一會兒，再下鍋慢煮。

  肉乾吸飽了水，隨著湯鍋沸騰，逐漸膨脹、變軟，姜小花用炒勺將肉乾劃開，變成細細的小肉條。

  這時一鍋清水已經變成了白色的肉湯。

  再倒進一盆切成小丁的栗子肉，時不時攪動著，小火熬煮。

  直到栗子的澱粉融入肉湯，湯水變得粘稠細滑，最後加入碧綠的蕨菜碎末、野生水芹，就能吃了。

  今日著實消耗了體力，大家都餓了，盯著鍋里的肉粥直咽口水。

  劉光提醒道，「還沒放鹽呢！」

  姜小花一邊盛飯，說，「我做肉乾的時候，鹽巴和調料都放足了，不用再加。」

  她先盛了滿滿一盆和一小碗，放在旁邊晾涼，分別是給烏龍和小苗苗的。

  然後才一碗一碗盛了遞給身邊幾人。

  小苗苗還沒醒，姜小花心疼地看了眼，說，「讓她多睡會兒，等粥放的溫熱了，再叫她起來吃。」

  栗子肉菜粥，口感順滑綿密。

  雖然是粥，因為加入了很多咸香的肉乾，吃著滿口肉香，毫不寡淡。

  清脆的蔬菜又有豐富口味、解膩的妙用。

  全家人圍著篝火，一人捧著碗滾燙的肉粥，一點點吸溜著喝。

  只覺得全身都暖和起來了，就連這山中深秋的寒涼侵襲也都不在話下。

  正吃著，一抹黑灰色的影子悄然出現。

  姜小花毫不意外地看過去，「烏龍你來了？」

  她指了指晾在地上的盆子，「今日將就著吃粥，不過我放了很多肉，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