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雙喜臨門(一)
2024-10-13 06:50:56
作者: 未央長夜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百姓的聲聲恭賀,喜慶的悠揚樂聲響在耳際,然而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了這麼兩個人影,所有的場景盡都模糊,一切的喧囂盡都湮沒,唯一亘古的,只余對方的脈脈眼波。
冷夏望著自宮門口緩緩走來的戰北烈,一身大紅喜服英姿勃發,明耀的似天上的太陽。
走到近前,就在她以為會被背起的時候,他執起她的手,在她一愣間,行了一個標準的宮廷吻手禮,優雅而紳士,站起身,將手臂弧成個半圓,一口燦白的牙齒明晃晃耀眼。
冷夏莞爾一笑,勾住他的臂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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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帥!」身後不知何時,小歌謠奶聲奶氣的歡呼,一字一蹦。
戰北烈回頭飛了個眼兒,樂顛顛的找不著了北,冷夏趕緊拽住他,就怕他飄到天上去。
戰十七哼哼唧唧:「天天對著鏡子練,總算有點樣子。」
戰北烈瞪他一眼——拆老子台!
戰十七回瞪六眼——你咬我啊?
回頭一看,小十七和小歌謠手捧花籃,粉雕玉琢似兩個初降人間的小天使,一歲半的小歌謠一身白淨淨的紗裙子,朝著冷夏甜甜一笑,一旁的小十七竟是穿了個黑色短打,尤其那短褂的後面長長尖尖的翹了起來。
冷夏眨巴眨巴眼:「那是尾巴麼?」
小十七哀怨解釋:「他說這叫燕尾服……」
好吧,冷夏從善如流,反正這穿越的也只她一人,不會出現什麼現代同僚來笑話他,不過僅僅從這扭曲的開始,她已經預見到了這場婚禮的不平凡,望著旁邊一口大牙笑的傲嬌,明顯在等待表揚的某新郎官,她咂了咂嘴,豎起拇指真心贊了句:「好創意!」
戰北烈圓滿了。
小十七也圓滿了,昂起帥氣的小號戰神小腦袋,正步一踢,鮮花一灑,開路。
果然不出所料,等到一家四口進入到宮門的一刻,冷夏倒抽了一口冷氣,不過這次不是嚇的,是感動的……
從正天門前向著遠處望去,原本一片蒼茫肅整的青石板上,此時卻一片奼紫嫣紅,各色的芙蓉花瓣以柔軟的姿態鋪呈著,逶迤而行遠遠的望不至盡頭,鼻尖清香盈動,仿似墜入了一片花海……
清風吹拂,芙蓉漫天。
花瓣輕柔的漫捲在上空,再緩緩落下,怎一個美字了得!
冷夏唇角輕笑,沐浴在一片花雨中,一滴淚在眼中氤氳。
戰北烈伸出手,輕柔的拭了拭她微微濕潤的鳳眸,裝模作樣的話語掩不住心底歡蹦亂跳的小得意:「哭什麼。」
冷夏吸了吸鼻子:「全大秦的木芙蓉,都好禿了吧?」
噗……
身後兩個脆脆的笑聲,毫不客氣的猖狂響起,戰北烈看著幸災樂禍的一雙兒女,再看看他明顯不解風情的媳婦,心裡開始尋思著怎麼把那個出餿主意的蕭非歌千刀萬剮,早知道,還不如把這幾千米的芙蓉花瓣,換成一把一把的匕首尖刀來的實際,她彪悍的媳婦興起了,還能抓起一把來練練手。
瞪了她一眼,恨恨道:「沒情調!」
冷夏莞爾大笑。
取笑歸取笑,說不感動是假的,輕輕踏著花瓣鋪就的浪漫的道路,走過正天門、穿神武門、玉華門,把一路上嘴角抽搐胸戴紅花的排排侍衛選擇性的無視,終於到了金鑾殿的玉階之下。
望著一直鋪到金鑾殿內的芙蓉花,冷夏驚奇的眨了眨眼:「不會要在這裡……」
拜堂吧?
這仨字,因為太震驚,她沒敢說。
瞧著她驚訝的模樣,戰北烈總算找回了場子,不枉他連續倆月天天埋在御書房裡幫那狐狸批奏摺,換來了這勞動成果金鑾殿,普天之下,能在這五國的唯一政治中心大秦皇宮金鑾殿裡舉行婚禮的,獨此一家!
給母獅子的,自然是最好的!
走進金鑾殿,冷夏「噗」的一聲,噴了。
原本那巍峨恢弘的肅穆氣氛,此時完全變的喜氣洋洋,那鋪地的金磚灑滿了花瓣,高闊金頂綴上了彩綢,最上首一方巨大的龍椅之後,貼了個大大的「喜」字,八根頂天立地的雕龍金柱上,尤以最前兩根為甚,兩方對聯上書:春歸畫棟燕雙棲,鳳翔鸞鳴春正麗;下書:菡萏花間鴛並立,下玉鏡台談佳話。
最讓冷夏崩潰的是,竟然還有橫批。
當初第一次邁入金鑾殿時,令她敬意油生的那一方金匾,其上「浩氣長存」之下,竟是懸了塊較小的朱紅匾額,四個大字筆走游龍:珠聯璧合!
看著一排排黑著臉敢怒不敢言的文武百官,再看看最上首頭一次笑的僵硬,眼皮子直跳明顯也被震住了的某隻狐狸,冷夏忽然很佩服身邊的男人,把巍峨肅穆的金鑾殿整成了這樣……呃,姑且稱之為喜慶,大秦先祖要是知道了,估計都能從皇陵里爬出來,掐死丫的!
很明顯,某男沒有悔悟的自覺。
樂呵呵的欣賞了一番他的傑作,兩個月的奏摺可不能白批,無視掉一切不和諧的臉色,劍眉一挑,得意洋洋:「媳婦,牛掰不?」
冷夏肅然起敬,一字一頓,由衷讚嘆:「牛掰轟轟!」
四個字落下,喜慶的樂聲再一次響起。
戰北烈把冷夏摁在原地,神秘兮兮的笑了笑,自己一個箭步躥到了金鑾殿的盡頭。
同一時間,冷夏的身邊,出現了兩個老人——蕭振乾,曹軍醫。
戰事結束,冷夏便將曹軍醫接到了大秦,這個老人在軍營里呆了一輩子,按說他這個年紀,比之義父蕭振乾還要年長的多,曾孫都應該該滿地跑了,然而一生都奉獻在了軍營里,身邊除了兩三個學徒之外,無妻無子,冷夏感念他的多次保護,也真正的將這善良的老人當做了親人。
這會兒,看見義父和曹軍醫,她才有功夫在大殿上的眾人間掃了一圈。
這一掃,眼睫再次濕潤了,那個男人啊!
這許多年來,但凡她結識的,都被請到了大殿來,不論身在天南地北,此時皆聚首一堂,含笑的望著這場傾世婚禮。
左邊的蕭振乾依舊老當益壯,右邊的曹軍醫精神矍鑠,兩人在冷夏的頭頂互相瞪眼。
蕭振乾胸膛一挺:「老子是夏兒的義父!」
曹軍醫不甘示弱:「老朽是夏兒的師傅!」
雖然當初冷夏化身凌俠,在曹軍醫的軍帳中學徒,算是逼不得已,不過叫一聲師傅,絕對說的過去,不為能力與否,只為情義。
蕭振乾翻個白眼:「這裡可是大秦!」
言外之意:回你的東楚去。
曹軍醫雙手環胸:「普天之下,皆是大秦。」
言外之意:將大秦和東楚分開,想造反不成?
蕭振乾氣歪了鼻子,看著這老東西挺慈祥的,竟然這麼的陰險!
曹軍醫白花花的鬍子一抖一抖,這老小子,不知道尊老愛幼啊!
冷夏眨巴眨巴眼,瞧著方才戰北烈跑遠的架勢,和如今兩個老人的爭執,已經差不多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身後的兩小更是見怪不怪,雙雙一嘆:「哎……」
早在知道有這事的時候,兩人天天都要掐上一架,紅著眼粗著脖子,吵吵嚷嚷的好像年輕了幾十歲,哪裡還有半點蒼老?
戰十七小大人樣的摸摸小歌謠的腦瓜:「妹妹,可不能學兩個外公。」
小歌謠深以為然,重重點了點水靈靈的小腦袋:「嗯!」
兩個掐架中的人老臉一紅,隨即互相瞪上一眼,撇過頭,相看生厭。
瞧著越老越像孩子的兩人,冷夏心尖兒暖暖,笑眯眯的同時挎上兩個老人,一個在左,一個在右:「義父,師傅,這樣成不?」
蕭振乾昂首挺胸,滿心歡喜:「成!」
曹軍醫一張老臉,笑成菊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