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你說什麼?

2024-10-13 06:44:52 作者: 未央長夜

  這日,陽光明媚,天朗氣清。

  夷城大街上,一派熱熱鬧鬧的景象,然而在這熱鬧中,有一個詭異的人影偷偷摸摸的躲在一棵樹後。

  炎炎夏日,他的全身包裹在黑漆漆的袍子裡,只露出了一雙狹長的眼睛,四處亂閃著鬼鬼祟祟……

  咻!

  

  男人踮著腳尖,邁著飛速的小碎步,躥到了另一個大樹後,悄悄的探出個腦袋,打探著街道上的情景。

  咻!

  再一棵大樹。

  咻咻咻!

  冷夏終於看不過去了,回頭瞥了眼那隻古代盜版黑天鵝……

  撫額望天,無奈之極。

  她朝拓跋戎遞去個眼風,極有創意的花姑娘,真的不覺得這樣更加引人注目麼?

  拓跋戎深吸一口氣,邁著大步走到那坑爹的東西身前,一把將他提溜出來,哭笑不得:「丟人!」

  話落,直接將他抗上肩頭。

  肩上的人嗷嗷亂叫著,張牙舞爪的扭動,直到一巴掌狠狠拍上他的屁股,大喝:「老實點!」

  唯一露出黑布的眼睛飛速眨巴著,其內含了小小的羞澀。

  花姑娘,終於老實了!

  冷夏和戰北烈相視一笑,離開這對詭異的情侶三米遠,一副「咱不認識他們」的模樣,相攜朝著南郊走去。

  他們開始預料的沒錯,那柳先生既然別有目的,就必定怕他懷疑的人做出什麼亂子,那日去小倌館參加美男大賽,想必也是對這全城矚目的活動起了疑心,怕有什麼掌握不了的情況,擾亂了他的行動。一旦有了這樣的心思,在定力上就已經先輸了一籌,能約見一次,那麼就會有第二次。

  不過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其間隔了有半個多月之久,才第二次傳來了口信,倒是讓冷夏刮目相看,是個沉得住氣的人。

  既然已經大概查明了那人的身份,剩下的便是見面確認,不過那個人必定想不到,他約見的是三樓廂房裡的姑娘一人,竟然會跑去四個人之多。

  因著冷夏懷孕,戰北烈是絕對不會離開她三步距離以外的,花姑娘心心念念著看美男,吵著嚷著硬要一起去,自然了,據他所說真的就只是看看,花姑娘要看美男,被氣炸了的拓跋戎當然也不會落下。

  忽然,遠處一陣喧譁聲傳來。

  冷夏目不斜視,忽然一聲尖細的大喝將她的步子,頓在了原地。

  「咱家可是太后娘娘的人,你竟膽敢相攔?」

  轉頭看去,只見那裡是一間賭坊,賭坊足有兩層看上去規模不小,兩個大漢赤裸著上身堵在門口,裡面一個白面無須的太監,正推推搡搡的準備出來。

  太監三十多歲的樣子,跺著腳一臉恨恨:「睜大你們的狗眼瞧好了,再敢攔著咱家,小心你們的小命!」

  被這麼一說,大漢的臉上有些膽怯,正猶豫間,裡面走出個二十餘歲的男人,冷哼道:「本公子管你是誰的人,哪裡的人,這天底下可沒有輸了銀子賴帳的道理!」

  那公子一臉的囂張,只看面相,就是個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德行。

  兩個大漢鞠躬行禮,有了底氣,高壯的身子再次將大門給堵了上。

  太監推了幾下,沒推動,大喝道:「你們可是要造反,咱家要去給太后娘娘辦事,若是耽誤了,你們可負擔的起?」

  「呸!給太后娘娘辦事?你這死陰人還敢來賭博?也不去打聽打聽,這天香賭坊在夷城是個什麼地方?輸了就想走,沒那麼容易的事!」

  那邊一人一句,嘴裡罵罵咧咧,越說越是難聽,漸漸圍攏了不少的百姓。

  花千探著腦袋瞄啊瞄,狐疑道:「那個太監奴家見過,不是花媚的人,不過是御膳房裡一個打雜的小頭目,看來是輸了錢隨口編的。不過這個賭坊我卻是知道,天香賭坊,背後的是先皇榮妃的父親,京兆尹朱孝。」

  「是他?」冷夏呢喃了一句,已經想起了這個人,「那個京兆尹是個頗為奸猾之人。」

  花千和拓跋戎齊齊看來,驚奇道:「你知道?」

  冷夏解釋了一番,美男大賽的那日,她命鍾羽將朝中的官員全都安排到了二樓包廂,但凡去了的,她都細細的打量過,京兆尹朱孝也去參加過。

  倆人嘴角抽搐著望著她,萬分慶幸和冷夏不是敵對的關係,再一次認識到……

  這個女人惹不得!

  一場美男大賽原本還以為,只是為了吸引到花千才舉辦,沒想到竟是一箭雙鵰,這個女人,從來不會放過任何的機會。

  花姑娘驚嘆完,撇撇嘴也習慣了,說道:「京兆尹是沒什麼,不過他的恩師可了不得,是南韓唯一的一個異姓王爺,先皇的至交好友,也是一直懷疑先皇死因的其中一人。」

  戰北烈劍眉一蹙,「榮郡王?」

  他點點頭,接著道:「不錯,就是他,如今已經年逾花甲,早已不理朝政,不過他在朝堂上的地位,卻是重的很。三年前花媚妄想稱帝之時,百官的反對也是由著榮郡王挑起了頭。」

  他們聊著,那邊的對罵已經結束。

  賭坊的公子氣的臉紅脖子粗,大喝一聲:「給本公子打!好好的教訓教訓這個閹人!」

  賭坊內衝出了數名打手,將太監團團圍住,摁著就是一頓毒打。

  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那太監在眾人的包圍中,吆吆喝喝罵罵咧咧:「你連太后娘娘的人也敢打,你等著,你等著,太后娘娘必定不會放過你!」

  公子一陣大笑:「太后娘娘?瞎了你的狗眼!本公子的父親可是京兆尹,父親的恩師可是榮郡王,便是太后娘娘來了又如何?也不會因為你這麼個閹人,跟本公子問罪。」

  那太監抱著腦袋,大喊大叫:「榮郡王早就不理朝政,你等著,哎呦……太后娘娘會抄你全家!」

  那公子看著被打的滿身青紫的太監,一腳踩上他的臉,獰笑道:「大言不慚的東西!一個閹人也敢妄議朝政?」

  冷夏眉頭一皺,越聽越覺得不對。

  她問花千:「你確定他只是個御膳房的太監?」

  花千想了想,道:「我看著眼熟,不是御膳房的,就是別的地兒的,反正絕對不是花媚的人!膽子倒是不小啊,都這等時候了,還死撐著說自己是太后的人。」

  「不太對勁!」戰北烈呢喃道:「他好像是有意的!」

  冷夏點點頭,亦是同感,一個小太監何以來的這麼大膽子,開始冒認太后的人也就罷了,直到現在不求饒,不逃跑,挨著打一口咬定他是太后的人,話語中分毫不讓,仿佛是故意激怒那公子。

  而那公子,亦是個紈絝的東西,話語也越來越囂張,完全沒了譜。

  那邊的罵戰越來越遠,已經不關賭坊的事了,漸漸轉向了太后和榮郡王,尤其是那公子,一口一個榮郡王,得意非常。

  「等到皇上親掌了朝政,有榮郡王在背後支撐著,太后在朝堂上,哪裡還有說話的份?一個女人……哼!」

  「哎呦……哎呦……皇上離著十六歲,還有六年,六年之後,榮郡王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時候!」

  「你說什麼?」公子狠狠踢了他一腳,狠戾道:「朝堂局勢千變萬化,也是你這個閹人能議論的?六年?太后還指不定能不能等到那時候!」

  誠然這公子的意思,是也許等不到那時候,小皇帝就已經掌握了朝堂。

  但是那太監,眼中一亮,在眾多大漢的毆打中,他掙扎著爬起來,將聲音喊到最大:「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竟敢詛咒當朝太后?你說太后活不過六年!可是已經對太后有了歹意?」

  公子一驚,看著這斷章取義的太監,趕忙道:「本公子沒有!我沒有……」

  百姓們驚訝著望向那公子,紛紛退的遠遠,這種話,一個不好那就可能抄家滅族!

  那公子手足無措的驚叫了幾句,睚眥欲裂,大喝道:「給本公子打死他!」

  「你想殺人滅口?」那太監大叫一聲,忽然衝出包圍,猛的撞向賭坊外的牆上,渾身抽搐著倒在了血泊里。

  死了!

  隨著這太監的自殺而死,長街上起了一陣瘋狂的喧譁,百姓們尖叫著退開,打手們手足無措,那公子更是站在原地,完全的懵了。

  鳳眸中明明滅滅,冷夏看著地面上那太監的屍體,冷冷的彎起了唇角。

  三人緩緩的轉身,花千被扛在拓跋戎的肩頭,腦袋拱啊拱,做柔弱狀:「奴家好怕!」

  啪!

  屁股上再挨了一下,拓跋戎瞪眼:「給老子閉嘴!」

  花姑娘鼓了鼓腮幫子,終於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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