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實情

  男人怯懦著，看了一眼老人，又看了看岳母和娘子。

  老人似乎有了一絲期待，雖然沒有轉過來，可是那個表情是在認真聽的。

  「是我爹自己摔的……」

  

  男人的話，瞬間抽走了老人最後一根脊樑，他好像是散掉了所有的力氣。

  老婦人和女人都很滿意，女人尤其會演戲：「爹，你怎麼能為了省錢，就往藥里加別的東西呢？這次幸虧是遇到世子妃了，不然我真的要跟那位無辜的郎中糾纏到底了……」

  說完，她特意起來給任才鞠躬：「郎中，對不住了，是我看到我爹沒氣了，實在是沒有想到其他的，所以才來鬧事的……還請郎中看在我也是心疼我爹的份上，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任才一臉陰沉，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心裡特別清楚，今日若不是世子妃趕到，他又要失去這個他最熱愛的身份了。

  老婦人也說道：「行了，我們趕緊回去吧，沒事了麼不是？」

  她的倒裝句，倒是讓人感覺到了她的緊張。

  另外兩個年輕男女從人群之中跑出來，他們穿的倒是很乾淨，而且看上去臉色也是格外的好。

  「爺爺，我們回家吧……」

  看他們的樣子，應該也有十六七歲了，早就該懂事了。

  他們雖然說著話，卻沒有上前扶起老人的意思，這是虛偽了念叨了一句。

  看到這樣的一幕，舒雲昭直接問道：「你們是這位老人的孫子和孫女？」

  「回世子妃的話，我們是的……」女孩緊張的回答。

  「剛剛怎麼一直沒有出來？是嫌棄你娘丟人麼？」舒雲昭的話，直接明了。

  女人都是一愣，隨後她真的有些期待，自己的女兒會怎麼回答。

  女孩想了想，搖了搖頭：「不是，我們是覺得，這藥房畢竟是世子妃開的，應該不至於不管我們百姓的死活，事情說清楚就行了，所以沒有必要鬧的太難看……」

  聽到她的話，百姓們紛紛說道：「還是孩子想的對啊，這家人倒是把孩子養的不錯……」

  舒雲昭又問了一句：「平日裡你們爺爺身子不好，你們都會幫忙照顧麼？」

  女孩遲疑了一下，然後心虛的說道：「這個肯定照顧過的……不過一些髒活累活，我娘說我們做不來，都是她和爹做的。」

  「熬藥呢？」舒雲昭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

  女孩心中緊張，不知道世子妃到底想要問什麼：「這個一般都是我娘，偶爾我和哥哥也會幫忙。」

  舒雲昭聽了之後，不但沒有覺得這一家四口很團結，反而覺得他們都是一樣的畜生。

  「所以今日你爺爺的藥，怎麼就成了他自己熬的？」舒雲昭眼神變得冷漠，語氣也是非常嚴肅。

  原本已經要走的百姓，再次被這個問題吸引。

  他們都聽出來了，世子妃根本不相信老爺子的藥，是他自己加了東西。

  女孩當時就不會了，支支吾吾半天，最後說道：「我也不知道啊……」

  一直在一邊手舞足蹈卻沒有插上話的女人開口了：「原本是我要幫公爹熬藥的，剛好當時又有別的事情做，所以才讓公爹自己熬的……」

  舒雲昭看著這個女人就煩，覺得她給女子們丟臉。

  她環顧了一周，然後衝著人群喊了一聲：「這么半天了，就沒有人認識這一家子麼？出來讓我問兩句話。」

  老婦人和女人都緊張了，趕緊說道：「世子妃這是要做什麼，我們不過是普通的百姓，難道還犯了什麼大錯不成？」

  舒雲昭冷笑道：「有沒有犯下大錯，你們心裡不明白麼？萬一老人家回去之後，又出現什麼意外，到時候你們要找誰索賠？」

  百姓們聽得雲裡霧裡，人群之中終於有人走出來，到了老人跟前，看到老人的樣子，直接就淚目了。

  「老哥哥，你怎麼被人糟踐成這樣了？」

  老人看到來人，直接就淚崩了。

  「兄弟，是你啊……」

  老婦人看到這個人，也有些心虛：「馮六叔，你這個話我就不愛聽了，親家常年有病，今日差點死了，幸虧世子妃出手，你還指望他臉色有多好？」

  馮六叔看著那個老婦人，直接指著她啐了一口：「黑了心的髒東西，閻王爺怎麼不把你收了，留你在人間作惡……」

  聽到馮六叔這個話，百姓們就明白，果然事情另有隱情。

  那家人一聽馮六叔這邊控制不住，趕緊衝過來就想搶回老人，直接回家。

  結果舒雲昭冷冷的說道：「我給過你們機會，你們自己不珍惜。」

  男人一聽，心中咯噔一下，他想起剛剛世子妃一而再的跟自己確認，爹身上的傷，是不是自己摔的。

  為了孩子們，為了保全這個家，他點了頭。

  舒雲昭重新掀開老人的袖子，讓馮六叔看清楚。

  「他們說這是老人自己摔的，你信麼？」

  馮六叔看到之後，眼睛就紅了：「老哥哥，你怎麼這麼糊塗，這種時候了還要幫他們瞞著？你這輩子沒有對不起他們，為什麼要忍讓至此啊！」

  老人只是流淚，卻沒有別的辦法。

  「馮老六，你最好管好你的嘴，不要說些有的沒的讓人誤會。」老婦人真的緊張了。

  馮六叔卻直接舒雲昭說道：「世子妃，這些一定是他們虐待老哥哥留下的，他們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孝順的，自從他兒子成家，老哥哥就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孫子和孫女更是不孝，從來都看不起他，一家人把他的銀錢盤剝乾淨之後，不給他吃飽飯，還讓他幹活，若不是他自己有些編筐的手藝能夠換錢，就是看病抓藥的錢，也都沒有了。我早就說過，他兒子是個白眼狼，讓他去報官，可是他不聽。還有這個老婆子，更不是什麼好東西，她攛掇自己的女兒虐待打罵老人，說他沒有辦法給家裡做貢獻，就不要浪費銀錢給他看病，早點死了也能減輕負擔。」

  馮六叔越往下說，百姓們越是氣憤。

  這幾個還算是人麼？

  想到剛剛老人為了維持兒子的體面，為了孫兒們的前程，還是咽下滿肚子的委屈，配合他們說謊，有些上了歲數的，更是想要衝上來打人了。

  「你胡說，你空口白牙就想污衊我們，小心將來遭到報應！」老婦人先反應過來。

  舒雲昭直接就把她的氣焰按住了：「沒關係，他一個人說了不作數，可以把你們的左鄰右里都叫過來，我有的是時間。若是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我今日定然要讓你們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