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佳人

  酒過三巡之後，三人也都微微有了些醉意。

  季博昶這些日子疲於奔走，自身本就疲乏至極，再加上喝了不少的酒，所以側臥在榻上，時間不久，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見季博昶這副情形，朱棣和姚廣孝也不敢去打擾，於是便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房間。

  季博昶難得睡了這麼舒服的一覺，等再度睜開眼睛之時，外面天色已然見曉。

  他躺在床榻上，盡情地伸了一個懶腰。

  手腳伸展之後，他自覺好像是碰到了什麼東西，於是扭頭去看，季博昶側過頭去，發現床榻之上，此時正躺著一個女子。

  其姿容秀美，肌如凝脂白玉。

  這般美人，倒也是世所罕見。

  不過她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床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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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博昶趕忙往下看，自己身上還穿著衣裳呢，那料想什麼也沒發生過才對！

  「你醒了啊？」

  那女子緩緩睜開眼睛，隨後露出了如同小鹿一般靈動的雙眸。

  「醒……你是誰？」

  「公子不認得奴家了嗎？昨晚可一直把我摟在懷裡叫我心肝寶貝呢！」

  季博昶緊張地咽了口口水，他只是依稀記得，昨晚喝醉後，自己便直接躺在榻上睡了過去，其間好像沒有醒過才對啊！

  「額，咱們昨晚上發生過什麼嗎？」

  這女子一聽，便咯咯地笑了起來。

  「公子，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可都發生了，您還能不認帳嗎？」

  「不是，姑娘，你真是冤枉死我了，我還巴不得能發生點什麼，可怎麼一點印象也沒了？」

  女子努了努嘴，那姿容愈發變得楚楚可人。

  這副模樣，倒也真是我見猶憐。

  季博昶看著心中一陣觸動。

  瞧出了他拘束緊張的模樣後，那女子伸手掩著嘴，輕輕笑了笑。

  「好啦！好了！奴家也不逗公子您了，昨晚公子酒醉後，是皇上讓我留在此處伺候您的，後來倦乏了，便自作主張躺在榻上和公子同枕共眠，公子應該不會介意吧？」

  季博昶看著眼前的女子，心中原本忐忑不安的情緒，也隨之平靜了下來。

  「呼，你呀！這玩笑開得，還真是有夠嚇人的！」

  「嗯，怎麼？公子，奴家配不上您嗎？」

  「你這話說的，你我都是肉體凡胎的俗人，有什麼配不配得上的。」

  「公子，可我聽皇上和那和尚都說您是神仙呢！」

  「哦，那你覺得我是不是啊？」

  「我覺得不像，神仙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可沒有公子您這麼有趣！」

  季博昶笑著搖了搖頭，隨後揭開被褥，徑直坐正了身子。

  那女子也緩緩地湊了過來，她挨著季博昶，趴到了他的肩膀上。

  「公子，如今天色尚早，何不再休息一番？」

  季博昶扭過頭笑看著女子，而後將自己的手附在了女子的手上，隨即輕輕地將她推離了自己的身子。

  「人生苦短，酣睡一時，則少一寸光陰，這人間的趣味，可遠不止床笫之上這些事情。」

  女子也通曉文墨，所以季博昶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她也聽得清楚明白。

  故此瞬間皺起了眉頭。

  「公子，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也是清白家的女子，是聖上已經將我許給了您，您若是不要我，我便再沒有去處了，公子就算瞧不起奴家，也不必用這般話來羞辱吧！」

  女子說著說著眼眶便紅了起來。

  季博昶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於是伸手拍了拍額頭。

  「哎，姑娘，你這就錯怪我了，我並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女子輕抬眉眼看向季博昶，而後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公子您是願意留下我了？」

  「你都這麼說了，我又怎麼好趕你走，你叫什麼名字？」

  「公子，我姓張，單名一個玉字，您叫我小玉就成。」

  季博昶看著張玉，這般美艷的女子倒也是世間少有，不過要是跟著自己，還是會有所不便的。

  自己終日在各個時空遊走，能陪她的時間本來就不多，而且一旦某個時空出現問題，她未必不會有消失的危險。

  想到這一點後，季博昶心生不忍。

  「小玉，你家中還有些什麼人？皇帝既然將你許給我了，那我就理應對你負責，我會讓人給你拿些銀子，送你回家，還你自由的！」

  此話一出，小玉眼中淚水頓時流出。

  「公子，小玉家中再無他人，年前戰亂，父母兄弟死於刀劍之下，現如今，徒留奴一人，苟延於人世。若是公子不肯要我，梧桐閣內，也定不會容我棲身。到時候恐怕會流落於街頭，我一介女流，就算是公子好心施捨一些銀子，我也未必守得住，到時候也難免會受人欺凌。公子，您何不就將我留在身邊呢？是嫌棄小玉不夠貌美嗎？」

  「不是，在我見過的人之中，並沒有比你美的。」

  「那您就是嫌棄小玉的出身？」

  「嗐，這天子庶民，在我眼中都是一樣的，我又怎麼會嫌棄你的出身呢？」

  「既然如此，那公子就收下小玉吧，我不求能侍奉在床榻之側，只求能為奴為婢，侍奉左右。」

  季博昶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知道對於張玉來說，自己絲毫不亞於一根救命稻草，所以此時更是想要竭盡全力將自己握在手中。

  季博昶有意助她脫離苦海，但又不知道讓她跟在自己身邊是福還是禍。

  沉思良久，季博昶這才說道。

  「小玉，有些事情你還是要想清楚了，跟在我身邊，對你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這世上還有許多事情是我們無法決斷的。」

  「小玉不怕！」

  季博昶呼出了一口濁氣。

  他知道小玉對自己而言，不可能是一見鍾情，她想要的只是一根救命稻草，而這根稻草換作任何一個人都行，可以是他季公子，也可以是別的張公子，王公子。

  不過對於這一點，季博昶也並不在意。

  人之常情不過如此，自己並不討厭小玉有向上爬的心思，反之她若是甘心在淤泥中腐朽沉淪，這反而是季博昶所厭惡的。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就跟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