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東海之外

  通天二字何其大，秦風自然是知曉，可望著那名月下的男子，卻莫名其妙的覺得，似乎他真有可能做到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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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天教主，豈不是要門下弟子，修為儘是通天，那當師父的可不就是，比天高的師父？

  雖然秦風早已知曉，通天最後也沒有完成夙願，可仍舊被其所折服。

  眼前之人再也不是那個，身處不見天日的海底深處，半死不活的老者，這是一名心比天高的少年人。

  秦風和火童子收拾了一夜的行囊，鶴鳴之時準時等候在院門之外。

  通天教主和多寶道人，相比較於兩位童子，卻是要瀟灑不少，身無長物一身輕。

  天還未亮，一行四人悄悄地下山而去，穿過崑崙雲海，來到綿延萬里的崑崙山脈，此時正值立春之時，滿山花海隨風舞動，鼻尖環繞的香氣，讓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通天不再騰雲駕霧，帶著秦風三人，走在山間小路，隨便選了個方向，便漫無目的向前走去。

  火童子似乎有些不舍，一步三回頭的望向隱沒於，雲端之中的瑤池仙境。

  「老爺，我們還能回來麼？」

  通天頭也不回，只是略微停步：「怎麼，捨不得？」

  火童子嘆了口氣：「老爺，你就捨得嗎？」

  通天，隨手摘了一根，冒出新芽的花枝，回道：「人生在世可不就是分分合合，捨不得又有何用？」

  火童子張了張嘴，有些失落的低下了頭，可終究是沒有在作聲。

  一行四人出了崑崙一路向東，此時乃是洪荒年間，自然不是秦風所見的繁華人間，走了許久也未見有一處人家，遍地荒涼人跡罕至。

  天地靈氣之充裕，竟比之血月降臨之後，有過之而無不及。

  仙人昌盛，可普通凡人可就活得悽慘不少。

  正應了那句，物極必反。

  秦風細細想來，可不就是這麼個道理，仙人昌盛，那妖魔鬼怪自然也多，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之中，不就是只能苟活一世麼？

  沉思之際，身後卻傳來了女子清亮的聲音：「師叔，你等等我！」

  通天輕嘆一聲，轉身無奈道：「金靈，你不在瑤池潛心修道，偷跑出來作甚？」

  金靈，騰雲駕霧緩緩而落，急道：「師叔，你要走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

  通天：「咋滴？你是師叔，還是我是師叔？」

  金靈佯怒道：「你是師叔，可你也不能丟下我不管啊！」

  「我是你師叔，又不是你師父，何來不管一說？」

  金靈回道：「那是不是，認你做師父，你就管我了？」

  通天，頓感不妙：「我不收徒弟的！」

  金靈指向多寶道人：「你騙人！你不收徒弟，那他是你的什麼人。」

  「你都有師父了，就別來煩我了好不好？」

  金靈委屈道：「我被師父他老人家，逐出師門了，特地來投奔師叔的，你可要對我負責！」

  通天，眼見女子要落淚，只好轉身道：「隨我一起走吧，你可要想好！」

  金靈破涕為笑，道：「不後悔，不後悔。」

  秦風心中想道：通天這人不僅一身修為和我差不多，這桃花運也是僅僅遜我一籌，當真是人間英傑。

  隊伍壯大了，可通天仍舊是四處亂逛，秦風再也忍不住問道：「教主大人，我們這是要去哪？」

  通天，笑道：「不去那裡，我要去多收幾個徒弟！」

  秦風尚未回答，一旁的金靈卻是拍手叫好道：「我要當大師姐！」

  秦風無奈提醒道：「大師兄是多寶，你是二師姐金靈。」

  金靈不悅道：「嘿，就你叫多寶是吧！你過來我問問你，是你大還是我大？」

  女子高高挺起的胸膛，一瞬間便讓秦風驚得不能自己，多寶道人急忙道：「你是大師姐，我也當大師兄好不好？」

  金靈琢磨一下回道：「如此也好，本姑娘就不和你搶了！」言罷金靈望向水火童子，笑嘻嘻道：「小水，小火快叫聲大師姐聽聽！」

  火童子前些日子，叫了聲師兄便得了一件法寶，聞言便迫不及待道：「大師姐。」

  聽到大師姐三個字，金靈笑得愈發得歡了。

  隨著金靈的加入，一路之上終於熱鬧起來。

  或是坐於樹上伴著清風修煉。或是坐于田野花叢之中，對月高歌飲酒。或是騰雲駕霧，肆意俯瞰山川河流。

  山還是那個山，水也還是那個水，只是心境變了，一切便都變了。

  就在五人遊山玩水之時，崑崙瑤池仙境之內。

  數千仙門弟子，全部下山而去。不為其他，只為除盡世間妖魔鬼怪。

  本就在諸天萬界四分五裂之後，在人間殘存不多的妖魔鬼怪，變得如喪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可終日。

  而這一切，秦風五人均是一無所知，通天依舊帶著他們東奔西走，玩得不亦樂乎。

  今日太陽剛剛落下，通天突發奇想，非要湖上泛舟，飲酒作詩。

  其餘四人雖都算是仙家弟子，可又哪裡懂得什麼吟詩作對。

  於是只能聽著通天一人，吟唱著自賣自誇的打油詩，還要捏著鼻子拍手叫好。

  秦風聽得昏昏沉沉，只能強忍著困意，機械般地拍著手。多寶道人和金靈，不斷催促著通天再來一首，至於其中有多少情真意切，秦風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通天放聲高歌之際，本來如鏡一般的湖面，突然間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火童子瞬間大驚失色，慌忙一手握住了腰間的銅鏡，而秦風卻是巍然不動，天塌了有高個子頂，慌個甚？

  通天大袖一揮，那從天而落的浪潮，便驟然向回翻去。

  浪潮之後，響起一名女子的求饒聲：「仙師饒命。」

  通天微微一笑，抬手向前一抓，手心之中便出現了一隻靈龜。

  秦風疑惑道：「龜妖？」

  通天雙眼盯著龜殼，搖了搖頭回道：「非也非也。此乃先祖倉頡氏，造字之時，龜文生羽翼之形，又得天地造化，化為人形的，萬載靈龜！」

  靈龜被通天握在手中，急道：「仙師勿要殺我，先前我只是想和仙尊吟詩作對，並無惡意啊。」

  通天一笑隨即鬆開手掌，笑問道：「若我不是你的對手，你可是要將我抓回洞府之中？」

  靈龜化為一名少女，回道：「那是自然！」

  金靈怒道：「妖孽竟敢大言不慚，真是不知死活。」

  通天：「雖多行惡事，可大都是性情率直所致，待入我門下，多加教導當能行善積德，償還罪惡。」

  靈龜歪頭疑惑道：「我是為啥要拜入你的門下？」

  通天冷眼道：「那你是想入輪迴咯？」

  靈龜慌忙跪地磕頭：「師尊在上，受靈龜一拜。」

  秦風點頭心中贊道：這貨比我不要臉！

  通天：「既然如此，那你以後便叫作，龜靈。」

  秦風心中繼續吐槽道：這起名字的手法，當真是舉世罕見！

  可無論如何，一行五人變為了六人，隨著有些暴躁耿直的龜靈加入，愈發的吵鬧起來。

  秦風只覺得有無數隻蒼蠅，在自己耳邊嗡嗡作響，吵得他頭昏腦漲。便是本以為高冷的通天亦是如此，屬實讓秦風沒有想到。

  說好的仙人都是高冷范呢？這明明是一群村頭的農家婦女，扯天扯地扯家常樣樣不少。

  一行六人一路向東橫跨大江，春色依舊卻仿佛換了一幅天地。凡人村落中不再宗祠林立，反而各姓混雜生活。

  氣溫不再炎熱潮濕，溫暖濕潤，反而冷風陣陣乾燥難耐。那些標誌性的建築物，不再小巧玲瓏，反而粗獷豪邁。

  一行六人，除了秦風和通天外，大都是第一次下山入世，初見這風土人情，自然是好奇心大起。

  龜靈手捧粽子，驚道：「這粽子咋個是甜的呢？」

  金靈皺眉回道：「大驚小怪，我這碗豆腐腦還是鹹的呢？」

  多寶道人，手中拿著一個和自己臉差不多的饅頭，陷入了沉思。

  火童子卻是用牙齒，和手中的煎餅做著鬥爭，似乎是想比一下，究竟是牙齒硬些，還是手中這煎餅硬一些。

  通天則是拿著一張，足足有桌子那麼大的餅，正在思考著從何處動嘴。

  只有秦風吃著餃子，不時心中偷笑，這幫剛剛進城的土鱉。

  品味過風土人情之後，通天當即拍板決定馬上動身上路，臨行之前通天卜了一卦。

  卦象顯示，東海之外，有寶島一座，通天要在那裡建宗立派。

  聽到此話，秦風當即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難道當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東海之外，綿延萬里，人跡罕至之處，一群荒島之上，通天背手而立，朗聲問道：「師尊我找的寶地如何？」

  奪寶道人：「師尊慧眼識珠！」

  金靈：「師尊，慧眼如炬。」

  龜靈：「師尊，目光獨到！」

  火童子：「老爺，獨具慧眼！」

  秦風：「鳥不拉屎，不毛之地！」此話當然只能在心中想想。

  秦風問道：「老爺，說的是哪一座島？」

  通天大手一揮，正色道：「我全都要！」

  秦風豎起大拇指，你修為高了不起！

  「何方道友來此，可有貴幹？」聲音傳來，通天面露尷尬，乖乖來這些荒島竟然早已有主？

  尋聲望去，來人是一名女子，秦風只覺溫婉嫻靜，卻又感覺那人面相有幾分相熟。

  「在下通天，今日不請自來，還望海涵！」

  女子駕雲停在通天身前，拱手施禮道：「各位道友相逢便是緣，如若不棄還望去府中一敘？」

  通天一怔：「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無名無姓，無當是也！」

  通天皺眉掐指一算，面色剎那間失神，秦風還是第一次見通天這般模樣，心中也升起了幾分好奇。

  「你是...」

  通天話未說完，無當含笑打斷道：「道友知曉便可，不用說出來。」

  通天點頭答應，隨即招呼秦風幾人一聲，便和無當並肩向小島之內飛去。

  秦風也是在此時想起，那名女子的容貌，竟與女媧有著幾分相像，心中略作思考，便已明白這女子，定然和女媧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所謂洞府不過是一間竹屋而已，等到秦風到時，無當已和通天喝起了清茶。

  無當問道：「久聞崑崙通天之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通天笑道：「如今通天不過是條喪家之犬，當不起無當仙子，如此稱讚。」

  無當，皺眉道：「你離開崑崙了？」

  通天，無奈道：「本想在此處開宗立派，沒想到這仙島早有主人，這才來此叨擾仙子。」

  無當，心中略作思量，恍然大悟道：「崑崙之中鴻鈞老祖，三位弟子終於要自立門戶，傳道天下了麼？」

  通天，尷尬道：「大師兄至今仍在首陽山中閉關清修。二師兄則是在，崑崙玉虛宮中教化門下弟子。」

  「只有我這個閒人，閒著沒事幹，出來另起爐灶，讓仙子見笑了。」

  無當聞言非但未笑，反而起身鄭重道：「若是你真要開宗立派，那我便拜你為師！」

  通天一愣，急忙起身回禮道：「我只怕修為不夠，教不得仙子！」

  無當：「總要教過之後，才知教不教得！」

  「那貧道只能，厚顏無恥的認下仙子，這位弟子了。」

  無當，並未行大禮，只是像先前一般，拱手施禮回道：「那徒兒便將這東海之中，三座仙島交於師尊之手，作為無當的拜師禮。」

  通天一怔，隨即喜笑顏開道：「那為師可就卻之不恭了。」

  「當是如此！」

  秦風默然無語，只覺通天這氣運屬實逆天，只喝了盞茶，聊了聊天，便將女子哄得，心甘情願地獻上三座仙島，竟然還收為弟子。

  真是要了身子，還要求財。

  通天啊，通天你不去吃軟飯，真是太可惜了。

  通天卻是絲毫沒有羞愧之意，興高采烈的當眾宣布，這金鰲，蓬萊，方丈三島，從此以後，便是他通天的道場。

  短暫的興奮過後，秦風最擔憂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

  身為童子的他，毫不意外地成為了，砍樹，翻土，除草，建房的苦力一枚。

  火童子，金靈，龜靈和多寶道人，自然也不例外。

  只有無當，仍舊每日在樹下，靜坐修煉。

  誰讓人家是帶資入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