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百日結丹

  清靜無為，萬事皆空，秦蓁第一次修行，便進入了無數修行之人，夢寐以求想要進入的頓悟狀態。

  修行一日千里，如長河奔流到海，一往無前，不可阻擋，直上雲霄九萬里，與日月星辰同步而行。

  大道漫漫，如縹緲浮雲，又如水中倒影，近在眼前，遠在天邊。

  她一直就在那裡，不曾遠去，也不曾靠近，更不會離去，所有人都看得到，卻又觸摸不到。

  

  她是一個勾人心魄的俏麗娘子，只可遠觀不容褻瀆。讓人垂涎欲滴，讓人心癢難耐。

  秦蓁一鼓作氣，連破兩境，於大道之上，一路攀登，扶搖直上，便要完成百日結丹的曠世之舉。

  可人這一生，無論是何人都有所執，或是事，或是物，或是情，總有那麼一個心中所想，可以讓人，放棄所有，不顧一切。

  而對於秦蓁而言，她這一生所執，只她的小風，那個自由攜手走過一十八載的弟弟。

  秦風痛哭的呻吟聲雖然很輕，但仍舊是闖進了秦蓁的心中。

  秦蓁沒有絲毫猶豫停下了修行，那枚就要凝聚成型的金丹，微微顫動，似乎是在請求秦蓁不要離開，可這一切終究是徒勞而已。

  秦蓁睜眼望向那個蜷縮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年，快步上前將他一把抱在懷中。隨後大聲呼喊：「放我們出去。」

  空間顫動，金色浮梯一息間，便出現在秦蓁腳下。

  姬樂聖似有所感，望著那懷抱著少年，飄落在地的秦蓁，眼神微縮，不可置信地喃喃出聲：「虛丹已成？」隨後不顧秦蓁的呼喊，掐指一算，心中更是如雲海翻騰。

  不過百日，虛丹大成，這是何種逆天的資質？

  身具不死之軀，又是道心通明，難道此女是應劫而生之人，救世之主？若不是如此，姬樂聖怎麼也想不通，世間為何會有如此妖孽。

  秦蓁喊了幾聲，見姬樂聖似乎神遊萬里之外，不再猶豫，抱著秦風跪與其身前，磕頭拜道：「老仙師，求你救救小風，小風也不知是怎麼了，突然就暈倒了，求你救救他。」

  姬樂聖，終於回神，隨即看向昏迷不醒的秦風，片刻後笑道：「不妨事的，只是昏睡過去了。」

  秦蓁聞言，心中卻是有些不信：「真的？」

  姬樂聖，上前攙扶起秦蓁：「自然是真。」

  秦蓁由是不信：「那為何會如此？」

  面對女子一而再三的質問，姬樂聖非但沒有一絲責怪之意，反而望向秦蓁的眼神之中，愈發的欣賞。

  「貪多嚼不爛，仙法典籍一時擊碎了其心神而已，帶他回去靜養幾日便可恢復如初。」

  秦蓁皺眉看向秦風，雖然略微放心，卻仍是擔心不止。

  「老仙師，可有什麼靈丹妙藥麼？」

  姬樂聖，大笑：「仙丹自是有的，只是不是這麼用的，我先給你一顆，三日之後若是他還是不醒，你再餵他服下可好？」言罷，姬樂聖從懷中取出，一個古樸碧綠小瓶，遞向秦蓁。

  「是藥三分毒，切莫濫用。」

  秦蓁恭敬接過，隨後又是行禮一拜，姬樂聖揮手：「快些回住處去吧，你這一身修為，也要好好鞏固一下才是。」

  秦蓁：「謝過老仙師。」

  姬樂聖望著推門而出的秦蓁，臉上笑意久久不退。

  ...

  一連兩日，秦蓁寸步不離的守在秦風床邊，就那麼如一尊雕像一般，盯著那張再熟悉不過臉，靜靜的看著。

  從小到大，一如既往，百看不厭。

  秦蓁拿起少年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輕聲的哼唱起，記憶中的歌謠。

  「星星當空，打把雞樅。雞樅滿滿，架筆管管...」

  「小風啊小風，你怎麼還不醒呢？」

  夕陽西下，當最後一抹金光，落在少年臉上之時，秦風眼皮微動，緩緩睜眼。

  只覺手背冰冷，卻有一滴熱淚自上而下，緩緩滑落。

  秦風，一時恍惚，多久的多久以前，自己是否也像眼前女子一般，靜靜的等著某個人醒來？

  「阿姐，你的臉好涼。」

  秦蓁聞聲，雙眼泛紅，強忍著哽咽：「小風，餓了麼？我去給你做飯。」

  「好，那就勞煩阿姐了。」

  秦蓁，微怒：「小風，咋還跟姐姐見外了呢？以後不許這麼說。」

  「好，聽阿姐的。」

  「這樣才對。」

  ...

  粗茶淡飯，清香可口。

  秦風風捲殘雲一般，不一會兒便將桌上飯菜掃蕩一空，滿意地靠在椅子上，拍著圓滾滾的肚皮，這種感覺真是讓人，忍不住想要沉淪其中啊。

  本尊，竟然也會有一天，沉迷於人間煙火之中，真是見鬼了。

  見秦風吃完，秦蓁便又收拾起碗筷，秦風瞧著那名已是虛丹大成的女子，面色複雜。

  秦風沉吟片刻，緩緩開口說道：「阿姐，你那日是不是因為我，才未曾結成金丹？」

  秦蓁一臉茫然的笑回道：「我不知道呢。」

  你是真的不知道麼？秦風並未再問，因為這個答案顯而易見。這名女子，為了自己放棄了大道。

  雖然從秦風第一次看見，這名女子之時，便努力的不想，讓他們二人之間，產生任何因果糾纏。

  可事事往往不如人願，因果之事，卻也不是秦風這位仙尊，能夠控制的。

  前果剛結，後因又起。這可如何是好？

  秦風可不想奪舍她時，因為心魔纏身，變成個沒有絲毫理智的怪物。

  因果之事，可大可小，並非如交易一般，要公平買賣。只求問心無愧而已。

  而問心無愧又談何容易？

  秦風思索片刻，長嘆一聲，罷了罷了。

  「阿姐，你先放下碗筷，我有話對你講。」

  秦蓁看向一臉嚴肅的秦風，只覺有些莫名其妙，可還是放下手頭之事，重新坐下。

  「阿姐，你可知何為金丹？」

  秦蓁茫然搖頭。

  「那阿姐可要聽好了，我可只說一次。」

  「金丹，金丹，不在其金，而在其丹。」

  「何以成丹？以身體為爐鼎，以精，氣為藥，再以神為引，凝聚結成聖胎，即可脫胎換骨，成仙為真。」

  「阿姐，你懂了嗎？」

  秦蓁似有所感，只覺體內虛丹，開始瘋狂跳動，天地靈氣不請自來，匯聚其身。

  秦風一指點向秦蓁眉心之處，怒喝：「此時不成，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