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六年,足以改變一個人
2024-10-09 14:42:20
作者: 小東邪
洛雲卿血崩,太醫院和宮裡上下努力了許久,才好不容易將血止住。
他在醒來之時多有怨懟悲傷,縮在床上,抱了許多枕頭充當孩子,不願見人。
祝朧明聽見稟報時,很是冷漠,連眼皮都沒抬。
她素髮裸身,泡在溫泉中。
身邊繼續有宮女侍候,餵水果按摩,小心的不敢發出聲音。
溫泉的水霧氤氳,從岸上下來一人。
漣漪一圈一圈的溫柔蕩漾開,是他在向她靠近。
祝朧明察覺到身上有人在撩撥水,睜眼。
「帝師。」
藍縱的長指滑上她圓潤的肩頭,任由水珠輕顫顫的。「陛下從不會這麼叫我。」
她划過來,捏住他的下頜骨,漫不經心。
「那叫你什麼。孤那個有心思的老師?」
面前的陛下一改平日的疏離,多了美艷。此時他喉嚨微動,無聲的貼近,注視著她,溫聲繾綣道:「臣的一生都是為了陛下,也情願為陛下生,為陛下死。」
祝朧明的表情卸下了凌厲,懶洋洋的道。
「你回來似乎一直在表忠心。」
「因為都是朧兒,不信我。」他頓了頓,咬上了她的耳根。「我還是你的老師,竟不願意喊了。」
她愣了一下,然後依偎在他的胸口處,笑得花枝亂顫。
成熟男人散發的魅力,確實讓人上頭。
藍縱先前確實在懊惱,他的陛下竟會無端的與他產生了隔閡。
可現在,她離他這麼近,這麼親昵,讓他心頭的陰雲才逐漸散開。
輕輕地吻上她的額頭,他的眼裡是化不開的柔情漩渦。
這樣宣誓主權,才證明她是他的。
祝朧明將他的墨發揉做一團,像是小孩的惡作劇。
「當初孤差點死了,是老師將寶押在了孤身上,一直教導又陪孤,如今,你可有後悔?」
他將自己的頭髮解救出來,握住她還想要作亂的手。
「頭一次見你,你三歲,懵懂又早慧,我見你那麼一面,就知道,此後餘生,我皆不會後悔。」
那年,她跪著,他立著。
她三歲,他十歲。
但他只憑那一眼,就知道,他以後會臣服於她。
因為,他就是為她而生。命里註定就該助她登基,為她鞍前馬後,思慮一切。
有人便是這般,像是繞不開的宿命和責任。
祝朧明聽完笑了笑,划到岸邊,倒了一杯果酒。
被推開的他看她支著頭獨樂,「你笑什麼?」
「我原是與洛雲卿一個老師,都是你。」
也是該死的宿命感。
「你說,孤與他,你覺得教誰教的好?」
藍縱的臉色僵了一下,但馬上恢復成了尋常。「陛下天資,無人能及。只是,陛下不是惱了洛君,這麼說像是之間沒有齟齬的樣子。」連他都沒發覺自己的聲音里含了幾分敵意。
祝朧明的眼神半清半迷糊,「想起當年地牢,孤只見過你們兩人,如今,都在後宮,當真奇妙。」
他打算也好好問問她,「那,我與洛君誰更讓陛下印象深刻?」
「唔,你與他不同,你陪朕多年,孤早已將你當作自己的男人,而洛雲卿...」她的眉頭緊了緊,然後盯著手中的酒杯,淡淡道。「他那一次見面即是最後一面,小小的身子立在那裡,孤的心裡無時無刻不在叫囂,讓人日思..夜想。」
呵笑一聲,將酒一飲而盡。
藍縱漸漸逼近她,一向儒雅溫和的眉眼有些陰鬱。
「那陛下,現在我與他比,如何?」
「他,你不是見了麼。」
她說完,酒氣薰染的臉白的透粉,低低的笑著。
雖然她的表現鬆弛的很,但他的戒心漸漸放下,鬆了一口氣。
再是年少眷戀的東西,一旦厭煩,便會被拋在一邊。
洛雲卿現在的境況就說明了一切。
連藍縱這個有權勢的男人都覺得,男人應該順從女人。
洛雲卿的倔強恰恰在作死。
真好。
藍縱反應過來,笑得愈發溫情。
「別喝了。」
「宮裡新釀的果酒甚好,你該嘗嘗。」反將酒餵進他的嘴裡。
情酒經過喉嚨,暖洋洋的。
藍縱的眼睛裡愈發的動情,輕輕地吻上她。
兩人難捨難分,祝朧明還將口中的酒再次餵給他。
「你說,是不是也有人喜歡這麼餵你?」
他頓時好笑又微苦。
「現在,我都是你的了。」
順著他的腰,劃了下去。
「旁人也就罷了,你那女兒可讓你多受罪?」
藍縱本想正經回答,在看見她眼裡異樣的色彩時,便明了。
「你是陛下,還那麼吃味。」大膽的捏了捏她的臀。
吃味他唯一為她人生的女兒。
他到底要表多少次的忠心才能讓她知道,他的心。
正想要深入的時候,下腹突然一陣陣痛。
藍縱謹守自己大家公子的儀態,忍著異樣,只是身子越來越拱成一個蝦米。
「臣或許是吃壞了東西,等會兒還要看一下太醫,查驗一下用過的東西。」雖然痛,但他對自己的安排也可為是有條不紊。
祝朧明鬆開他,自個兒拿了一杯解酒水,輕輕地抿著。淡淡道:「宮裡沒有不乾淨的東西。」
許是聲音太過清明,冷不丁的,藍縱倏地抬起身子,看向岸邊的酒,目光再猶疑地移到她的臉上。
「是你?」
「陛下,別鬧了。」他以為她在惡作劇。
「完了,殺人的。」
眼見他的表情刷的定住,她笑得前仰後合。
好不容易平穩住,她眼含淚花。
「騙你的。」
藍縱面色剛要一緩,她倏地靠近。「洛雲卿的死胎是你做的?」
「沒。」
「別著急,不是你做的,也是你推波助瀾。要不然他也不會血崩。」
她貼上他的耳畔,輕聲道。「既然,你殺了他的孩子,孤就殺了你的孩子。」
藍縱的瞳孔放大,「與襲香無關!」
「孤不會殺她,只是...」指尖順著他的胸膛移到下腹。「你既然有孩子了,那便沒有了生育的價值,孤幫你永遠斷了。」
明明是最溫情不過的話,卻讓人如臨數九寒天,心寒不已。
祝朧明說完,不顧他僵直的身體,上岸離開。
許久,藍縱的拳頭砸在水面上,像是砸在了沒用的棉花上。
難過和痛苦並存,才讓他明白。
六年,足以改變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