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衝突！

  出了門，祝朧明拂開趙祈年，邊輕描淡寫地由著侍從收拾傷口，邊吩咐不要吵醒房內的人。

  而被隔離在外的趙祈年，桃花眼裡一片赤紅。

  殿下何等尊貴，竟然因為洛雲卿的執拗，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血。今日更好，改變主意，放了血燃佛經，成為牽制他體內五石散的宿主。

  從前只覺得，自家母父門當戶對，也算相敬如賓，可母親都鮮少會體會父親操持的不易，更別提什麼親密的畫眉束髮了。

  本以為世間女子皆如此，可現在不一樣，他遇到了殿下。

  見識了殿下的風采、驚艷，還有情，他沉溺了進去。

  

  如今，只願他能早點走進她的眼中，一心一意地對她好，討她歡心，溫暖她。

  ——

  此時，一個少年正在揮鞭疾馳，他身穿鎧甲，馬尾高束，劍眉朗目，俊俏鋒利。

  「公子！」

  後面有人追趕，他手中使了一個輕巧的力道就讓馬乖順地停了下來。

  「怎麼了。」

  來人是兩個同穿鎧甲的侍從。

  「公子，王爺讓你慢一些。」

  少年不以為意，「隊伍太慢了，回稟母親，我要先行回京。」

  小侍們對視一眼，打趣道：「公子這麼急切，倒是想要回東宮去。」

  少年神采華然，唇紅如血，一笑顛倒眾生。

  他笑罵了兩句，隨後道：「我不進宮。」

  「公子不是心心念念要見到殿下嗎？」侍從小心地瞧著他的神色。

  面對他們的疑問，他眸子變暗。

  邊關的風吹得苦寒無比，幾年了，他想她想得都快瘋了，哪能不想見。

  可一想到她身邊有什麼狐媚子，他瞬間冷凝。

  什麼壞男人勾得她備受非議，還要動搖國本？

  他現在往東宮裡走，才見不到人。

  「罷了，你們與我同去一處。不過，先將此物送回去。」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個摺子。

  侍從並不敢詢問，領命接過了摺子。

  少年冷哼一聲，這下他倒是要見見是什麼男人。

  手上揚鞭，馬兒吃痛，飛速地往京中而去。

  ——

  洛雲卿第一次被祝朧明帶離太女府，一片驚訝。

  腳步還游移在門檻處，看著府外人來人往的情景，感到不真實。

  原以為再也沒機會見到外面的天空...

  「你這是做什麼？」

  「孤有東西要給你，在京中。」祝朧明揚眉。

  他怔怔被她牽住，不明白為何她要給他更多的權利。

  門口不遠處停著馬車，顯然是要載著她們去往別處。

  至於去哪裡，他來不及多想，眼前都是街景，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在馬車前拽住了她的袖子。

  面對著她冷離的神情，他的喉嚨微動，艱難道：「我想，我想走一段。」

  怕她拒絕，他低垂著眸子，掌心竟然蓄起了汗水，頭一次的期待和局促不安。

  良久，頭頂響起一句，「可以。」

  他驚喜地抬頭，怕她嫌麻煩，又道：「我只走走看看，時間不長，不會耽誤你的計劃。」

  這是平常人多麼尋常的事情，到了他這裡，全然變成了奢望的請求，還要感謝。

  可他不在乎。

  祝朧明沒說什麼，只是吩咐人和馬車遠遠地跟著。

  洛雲卿一顆沉寂的心跳動不已，走在繁華熱鬧的街市上，眼裡的光采明明滅滅。

  五個月沒有踏出過太女府一步，讓他覺得恍如昨昔。

  看什麼都覺得新鮮，步子流連緩慢。

  祝朧明感到他越來越偏離，有些不滿，手上的力道緊了緊。

  洛雲卿沒有什麼在意，瞧見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側臉輕盈盈地說給她聽。

  男人的溫柔在他身上展露無疑。

  明明是最小不過的事情，經由他泠泠如玉的聲音一出，自有一番別樣的愉悅味道。

  祝朧明方才不悅的心情才漸漸地好起來。

  本要上車，見他的神情低落下來，又見他直直地看著一處，她挑眉道：「還是用一碗麵再上車？」

  能拖著上車的時間，他自然願意。

  攤位在一個僻靜的角落，在冬日冷風瑟瑟時，此處的鍋里蒸騰著熱氣，很有煙火味道。

  只是見桌椅板凳有著些許暗黑的油漬，他有些坐不下去。

  祝朧明先行坐下後，給他擦了擦旁邊，然後將他拉著坐下。

  要了兩碗面，旁邊是一聲練達的吆喝。

  攤主是個中年女人，體貼地讓夫郎看著孩子，言辭多有寵溺。那夫郎長得平凡，面龐被凍得通紅，可眼神清澈幸福，一看就是被呵護得好。

  那雙溫柔的眸子，像極了父親。

  他怔在此處，也不為了吃麵，只是心有思念。

  他時不時地偷看她們一眼，對於碗裡的面，沒動幾筷子。

  「不好吃？」

  「沒有。」

  他瞧她沒什麼架子，又將面不疾不徐地吃下，心裡微異。

  她這樣的身份，不挑剔嗎。

  祝朧明用完，一邊矜貴地擦嘴角，一邊沉聲道。

  「為何不吃，莫非衝著那個醜女人來的。」

  還頻頻扭頭，盡在她的眼中。

  他知她的占有欲，否認後，只垂眸夾起一筷子面。

  「從前，父親不讓我吃攤子上的東西，所以新奇。」

  「現在沒人敢管，你隨意便可。」

  是啊，沒人管了。

  他什麼都沒了。

  一種深深的無力襲滿全身，讓他看著碗裡的面失神。

  他眨了眨，眼睛酸澀。

  直到上了馬車，被她蒙了布帶的時候，他還心不在焉。

  「到了。」

  她抱著他走進了什麼地方，然後將他放下。

  他察覺到周圍有些嘈雜，緩慢的將眼上的布帶拿下，瞬間眼前一亮。

  四周極為廣闊，屋舍儼然，錯落有致，極為風雅。

  一廳看盡景色，由遠及近。

  有馬場、有投壺射箭區，曲水流觴、畫作詩社。

  全是墨畫為底色的風格，巧妙到極致的留白，讓人叫絕。

  洛雲卿天生熟悉親近。又隱隱聽到她說什麼設計，不懂何意地看向她。

  她輕咬他的耳根，「這所云苑，是送給你的生辰禮物。」

  「那些是…」

  前面還有一條街，小吃美妝的攤子樣樣有，還有百姓打扮的人裝作客人，吆喝聲不絕於耳。

  「見你喜歡，便讓人搬來了。」

  「可你…」

  「一盞茶的事。」

  他明了，她的能力，想要什麼都容易，更別提瞬間變出一條街了。

  「你以後就住在這裡，不用想念外邊。」

  他的心一沉，所以是將他換個地方關著麼。

  被她推著去嘗試著玩一玩，他本興致缺缺，可周圍「百姓」盡職盡責地扮演，他也漸漸融入進去，帶著新奇。

  因為祝朧明剛成為洛雲卿體內之物的宿主不久，尚有不穩定性，所以一併將趙祈年接了過來，讓他多賴了一些日子。

  這時，祝朧明接到了一封摺子，帶著白素離開。

  過了一會兒，雲苑衝進一眾官兵。

  「你們踩壞了我給殿下做的香囊。」

  趙祈年驕橫不忿，卻被推開。

  前頭的人高高在上，「什麼人配跟我家公子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