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清梧

  胥言心看見小紅鳥，就走了過去，想要從樹枝上接過小鳥，被樹枝躲開了。

  她這才發現，樹枝的尖端上，竟然有一個鳥窩，小紅鳥正安穩地睡在裡面。

  「它竟然又睡著了，真是貪睡。」

  她是看出來了，能變成金色大鳥的小紅鳥，還有獨自生長的一棵梧桐樹，這一切都說明了一件事，小紅鳥確實不簡單。

  但跟她想像中的樣子，又不太一樣。

  於是，胥言心小心翼翼地問梧桐樹：「前輩，小紅鳥是……鳳凰嗎？」

  等了許久，才聽見梧桐樹的聲音，這次的聲音沒有了笑意，反而讓她聽了幾分涼意。

  「你是如何知道的？」

  「額……」

  

  還真讓她給猜中了，難怪小紅鳥會噴火來著，竟然是一隻鳳凰，不過據她所知，鳳跟凰是兩種不一樣的，所以小紅鳥到底是鳳還是凰？

  胥言心笑著說：「前輩不要誤會，我就是曾經聽說過，鳳凰擇梧桐而棲，我能來到這裡，就是這個小傢伙帶的路，所以猜測它應該是鳳凰。」

  聽了胥言心的話，梧桐樹身上突然散發出一陣綠色的光芒，帶著點點的落葉，梧桐樹還在，一個身穿綠色廣袖仙裙的女子出現在她眼前。

  絕美的面容，額間一抹紅色，好一個點睛之筆。

  胥言心呆了片刻，回過神，讚嘆著說：「前輩是仙女嗎？」

  這等絕美的容顏面前，胥言心覺得自己就是那驢屎蛋子。

  清梧眼神清冷，一派仙人之姿，低垂的眼睫看著面前的胥言心。

  張口的語氣卻是溫和的：「你是個凡人？」

  也許是梧桐樹化出了人身，說話也親近了許多，不再有那種悠遠的感覺。

  胥言心趕緊點頭，「是，我是個凡人。」

  「我叫清梧，就是你面前的這棵梧桐樹化身。」

  胥言心眼睛都亮了，驚喜地說：「您真的是仙人？」

  就聽清梧說：「是仙是妖又如何，終究是只能在這裡，如你所說，寂寞地活著。」

  胥言心眨眨眼，想著自己剛才說的話。

  她說，就這一棵樹生長在這裡，應該很寂寞。

  難怪，從那之後，梧桐樹才開始跟她說話的，原來是產生共鳴了。

  胥言心說：「既然在這裡很寂寞，為什麼不出去呢？」

  清梧淡漠的搖搖頭，「我是梧桐樹，一生的使命就是在這裡等她。」

  「它？你是說，小紅……小鳳凰嗎？」

  清梧看著樹枝窩裡的小鳥，眼神柔和而平靜。

  「沒錯，我的使命，就是等它回來。」

  又說：「只是我沒有想到，她這次竟然帶了你回來。」

  「這次？」

  胥言心聽出了她話里的問題。

  傳說中的鳳凰能夠涅槃重生，難道這隻小紅鳥就是涅槃後的鳳凰？

  「清梧前輩，小鳳凰這是回家了對嗎？」

  「這裡並不是她的家，只不過是她棲息的一處而已。」清梧頓了一下，糾正胥言心對小鳥的叫法。

  「她是靈凰，一鳳一凰，他們是不一樣的。」

  果然，胥言心都要開始佩服自己了，多看書還是有道理的。

  「是，我知道了。」

  清梧看了胥言心一眼，拖著長長的裙擺，走到梧桐樹下，梧桐樹馬上就伸出一根枝條，清梧坐在了樹枝上，細細的樹枝承載著一個人的重量，竟絲毫不見彎曲。

  胥言心艷羨地看著一切，這就是仙人啊，看著比那些狂妄的修士厲害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清梧平易近人，這才是真正的仙人。

  就見清梧一揮手，另一根樹枝出現在胥言心眼前，很快就變成了一個鞦韆的樣子，清梧含笑看著她，示意她可以坐下。

  胥言心激動地走過去，坐在樹枝鞦韆上，並沒有想像中的硌。

  她說：「清梧前輩，您真是平易近人，是我來到這個世界，見到的最和善的人。」

  清梧還是那副帶笑的樣子，說：「你也不過是個少年模樣，以後的日子還長。」

  胥言心撇撇嘴，說：「以後的日子可能會更加艱難，想要再遇到如你一般的人，那簡直是不可能。」

  「為何？」

  「前輩你不知道，我是一個凡人，但是你看到那個小東西了嗎？那是我的契約獸。」

  胥言心說話間指了指一旁睡著了的幻獸，吃飽喝足後，它就地睡著了。

  還真像它說的，它不想離開這裡。

  胥言心見到清梧的化身後，她也有點不想離開了，這裡什麼都好，沒有想要殺她的人，沒有利用她的人，一切都很平靜。

  「凡人，不該擁有契約獸才對。」

  「對，您說的沒錯，就是因為身為凡人的我，擁有了一隻契約獸，我的生活就變了，很多人想殺我，我的身邊充滿了危險。」

  胥言心情緒低落，坐在鞦韆上盪了一下又一下。

  一條鮮嫩的樹枝伸到她的頭頂上，像一隻手一樣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頂，胥言心感動得都快哭了。

  她用力閉了閉眼，才忍住眼淚。

  清梧說：「與之不匹配，本身就是錯。」

  胥言心更是難過了。

  就聽見清梧說：「不過你也不用苦惱，孩子，這也許是你的一番機緣，也未可知啊。」

  「真的嗎？這是我的機緣？」

  清梧沒有說話，只是笑笑。

  胥言心的這些話，從沒有人可以訴說，如今對著謫仙一般的清梧，她盡情傾吐了個痛快，就算沒有清梧的安慰，她也覺得心情暢快了不少。

  「謝謝你前輩。」

  之後她陪著清梧聊天，兩人就像朋友一樣，清梧總是能給她安慰和鼓勵。

  胥言心從給她講外面的世界，到開始罵段連舟，罵那些欺負過她的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感覺到疲憊，嘴巴都要說幹了，才停了下來，雖然現在很渴，但是她的心情意外的舒暢。

  一根樹枝托著一片樹葉伸到她面前，樹葉里是一小口清水，胥言心道了謝，就拿起樹葉把上面的水喝光了。

  她瞬間覺得身心暢快，一點都不渴了。

  「謝謝前輩，這是露水嗎？味道好奇特。」

  清梧還是笑笑，沒有說話。

  小紅鳥終於睡飽了，清醒過來後，啾啾地叫著，飛到了清梧肩上，十分親昵地蹭著清梧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