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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北京的糧食,下自己的金蛋

2024-10-09 11:58:08 作者: 王志綱工作室

  用什麼樣的眼光和思路認識廊坊、解讀廊坊,把廊坊放在什麼樣的坐標系中去定位,是工作室為廊坊制定城市發展戰略的基本出發點。

  策劃伊始,王志綱就一針見血地指出:關起門來談廊坊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在大北京的背景下,廊坊要想實現超常規的發展,必須「把嘴巴伸進北京,屁股坐在廊坊,吃北京的糧食,把金蛋下在廊坊」。後來,工作室將廊坊的發展戰略形象地稱之為「金蛋計劃」。

  

  欲解秘「金蛋計劃」,還是讓我們先對廊坊的基本情況和發展歷程有一個概括的了解。

  「天生我才必有用」。廊坊的成長離不開獨一無二的區位優勢,從北京CBD國貿中心驅車到廊坊,最多半個小時,交通十分便利,是全國惟一一個與兩大超千萬人口城市近在咫尺的地級市。廊坊距北京只有38公里,離天津也不過53公里,與京津兩個機場相隔70公里,距天津新港100公里,正好夾在京津的臂膀之間。

  經濟地理的常識告訴我們,像廊坊這樣的區位優勢有如天賜,「近水樓台先得月」,如崑山之於上海,東莞之於深圳,經濟的快速發展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但事實上,在改革開放後很長的時間裡,廊坊的發展一直乏善可陳,直到上個世紀90年代中後期,廊坊的經濟才開始真正起飛,在河北的地級市中占有一席之地。但我們不禁要問:身處兩個超級城市之間的廊坊,其經濟之路為什麼沒有如想像般飛速發展,難道真的是應了那句老話——大樹底下難成林?

  廊坊是一座從天上掉下來的城市。據地方志記載,19世紀初廊坊還是一個偏僻的小村,清光緒二十三年(1897年)京山鐵路建成通車時在此設站,之後漸成集鎮。廊坊沒有豐富的歷史文化底蘊,只有一個庚子年(1900年)義和團抗擊八國聯軍的廊坊大捷,但這在如今招商引資的年代裡卻沒有什麼宣傳價值。1948年12月13日廊坊解放,當時城區面積僅0.5平方公里,人口還不到5000人。直到20世紀70年代,中國石油天然氣管道局落戶廊坊,隨著大批新移民的到來,廊坊才開始有點城市的樣子。

  在計劃經濟的年代裡,全國城市一盤棋,城市不存在自身定位的問題,一切都按照上面的指令運轉。但當市場經濟的閘門開啟之後,很多城市的自主意識漸漸萌生,發展才是硬道理,城市之間的競爭逐漸演變成政策的競爭、資源的競爭、資金的競爭。在這兩個階段,廊坊的日子並不太好過,在行政區劃的力量大於區域經濟的必然聯繫的年代裡,一個絕對不容忽視的事實是,無論廊坊與北京之間的地理距離有多近,它畢竟是在河北的地面上。

  改革開放以後,在河北省的經濟戰略部署中,廊坊一直不在省里重點投入的範疇之列。1984年河北省委、省政府為了回答「全國翻兩番,河北怎麼辦」,組織全省經濟發展戰略大討論,決定開發重點向「兩山一海」(太行山、燕山和沿海灘涂)轉移。是年5月,國務院已正式批准秦皇島市為沿海的14個開放城市之一,因此省里強調,要充分發揮秦皇島開放城市的窗口作用,增強向我省內陸城市的輻射能力,省內沿海城市的唐山、滄州也要逐步開放,大力開發沿海開放帶。在此形勢下,既不靠山、也不沿海的廊坊自然沾不上邊。

  繼「兩山一海」戰略之後,河北省意識到應該通過開放利用京津發展自身,提出要特別重視加強同京津兩市的協作,把京津冀建成一個大的經濟協作區。當時確定的河北省環京津地區包括唐山市、秦皇島市和廊坊地區的全部,保定市、滄州市及保定、滄州地區北部,張家口市及張家口地區東南部,承德市及承德地區西南部,共涉及11個地市,47個縣,面積7萬平方公里,人口1700多萬。在這一群兄弟城市中,廊坊本來最有條件成為這一戰略部署的先頭部隊,但結果還是只聽樓梯響,不見人下來,依然沒有借上太大的光。

  為什麼得天獨厚的區位優勢沒有給廊坊帶來相應的「好運」?有人一語道破天機:「廊坊的位置太令人不「放心」了,令河北省感到這個城市有隨時劃歸北京或天津的可能,況且歷史上的廊坊也確實曾屬於天津專區。」其實,在計劃經濟色彩相對濃厚的北方,像廊坊這樣的故事還有很多,但廊坊的例子也說明了一個簡單的道理:任何一個城市的發展都不可能脫離周邊環境的大氣候,城市自身的主觀努力固然重要,但時機未到也只能自嘆英雄無用武之地。

  自河北省開始重視環京津發展戰略的一段時間以來,廊坊不僅沒有享受到得天獨厚的地利之便,反而由於處在京津走廊的兩個超級巨人之間,又遭受了新的「無枉之累」。上個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京津唐高速公路開通後,廊坊建了開發區。中央、地方都看好廊坊,認為高速公路為這座城市帶來了無限發展機遇。但事實恰恰相反,京津兩地就像兩個巨大的磁場,將周邊地區的資金、人才、機會儘可能地吸收到自己的轄區,廊坊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走廊」。有例為證,廊坊每年考上重點大學的學生有800多人,而分回的僅20多人,原因是夾在京津之間,根本留不住人,相反,各種類型的被清理對象則聚集在廊坊。

  但實事求是地講,儘管廊坊「地上基本無山水,地下基本無資源,國家基本無投資」,90年代以後,不認輸的廊坊人還是通過擁抱京津嘗到了經濟快速發展的甜頭。

  一是大力推進開發區的建設,利用優惠的政策、廉價的成本、優越的位置招商引資,成為帶動經濟增長的排頭兵;二是探索農業專業化、產業化經營的道路,發展特色經濟,主攻京津市場。據統計,廊坊每年把16億公斤蔬菜、1.2億公斤果品、2億公斤肉蛋奶和水產品送到了京津兩市人民的餐桌上。其中牛羊肉占到北京市場的80%,糧油占到30%,豬肉則占了半壁江山,成了京津名副其實的「菜籃子」、「面袋子」和「油瓶子」;三是依託京津形成了各類專業性市場,如全國最大的摩托車配件市場、漁具市場、花木市場、農產品市場等等,物流業發展前景看好。

  「九五」期間,雖然廊坊的人口與面積在河北省10個地級市中倒數第二,但國內生產總值年均增長14%,財政收入年均增長17.2%,特別是1998年以來,全市GDP、財政收入、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農民人均純收入等主要經濟指標增幅連續4年位居河北省第一位。

  2001年底,此時的廊坊已開始走出夾縫的陰影,正意氣風發,準備二次創業,但到底該怎麼快速發展,當地政府也在急切地尋找著新的突破口。正當工作室介入廊坊發展戰略之際,看到的是一個躁動的廊坊。孫子曰:知天知地,勝乃可全。對廊坊而言,天時、地利都已占全,只待人和,跨入新世紀的廊坊正迎來一個千載難逢的歷史機遇。

  機會來自大北京。2001年的10月,由清華大學教授、兩院院士吳良鏞先生主持的「京津冀北地區城鄉空間發展規劃研究」通過建設部審定,「大北京規劃」一時間成了熱門話題。所謂大北京地區,主要是由北京、天津、唐山、保定、廊坊等城市所轄的京津唐和京津保兩個三角地區,面積近7萬平方公里,雲集了華北諸多大中城市,也就是首都經濟圈。在規劃中,專家們提出把北京打造成世界級城市的構想;另一方面,作為政治中心的北京,其經濟發展前景也被世界一致看好,大有橫空出世的感覺。

  除了媒體熱衷於對大北京概念的炒作外,很多人對此規劃的實際意義仍持保留態度。一個有趣的現象是,與大北京規劃相關聯的還有一個被喚醒記憶的概念叫「環渤海經濟圈」——即以遼東半島、山東半島、京津冀為主的環渤海濱海經濟帶,同時可輻射到山西、遼寧、山東及內蒙古中、東部,整個範圍占國土的12%和人口的20%。這個概念自上個世紀90年代提出,也曾火熱一時,但結果仍無法改變城市之間各自為政的局面,更多的是停留在理論層面。那麼,大北京概念會不會又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大餅」呢?

  與多數「理性派」的觀點不同,工作室認為,這回「潮是真的來了」,一場真正的區域經濟的核裂變即將發生,廊坊騰飛的關鍵就在於能否抓住大北京經濟發展的契機,尤其是能否主動地掛靠北京這個高速列車。

  與以往所謂的經濟圈概念最大的不同是,以前大家是和氣一團,你好我好他也好,而如今的大北京地區卻有了北京這樣一個無可爭議的中心城市,北京之於大北京地區正如上海之於華東經濟圈。如此一來,隨著城市群內部結構的變化,城市發展的遊戲規則也將不可避免地隨之調整。

  基於對大勢的把握,工作室得出這樣的結論:21世紀世界看中國,中國看大北京。在北京的帶動下,中國第三個經濟板塊正在崛起。

  實際上,2002年前後,隨著WTO的深入,國內外各類企業和精英紛紛進京尋找商機。北京是全國政治、經濟、文化、科教的中心,全方位、多層次、寬領域的對外開放格局,強大的綜合經濟實力,巨大的市場潛力,優越的城市地位,發達的科技、教育資源,使其擁有比其他地區更為有利的競爭地位。對中外企業極具吸引力,特別是對國際金融資本更是如此。北京已成為國內外投資大亨們爭搶的風水寶地。截止2001年,北京已開業的外資企業達5000多家,外資企業代表機構6700家。

  總之,如果說第一個經濟板塊——珠三角經濟圈肇始於80年代的對外開放,珠江三角洲藉助毗鄰港、澳和改革開放的政策優勢,形成以「三來一補、加工貿易」為主要經濟特徵的經濟體;90年代初,以上海市為龍頭,以江蘇和浙江為兩翼,形成了以大型製造業為主要經濟特徵的第二個經濟板塊——長三角經濟圈,為中國經濟的騰飛再添寶貴的動力。那麼進入新世紀,憑藉申奧成功和正式加入WTO,藉助北京和天津兩個千萬人口的核心城市,這一區域通過優勢互補、共同發展,必將形成以知識產業和現代服務業為主要經濟特徵的中國第三個經濟板塊——大北京區域經濟圈。

  時勢造英雄。時代的浪潮就這樣衝擊著廊坊的大門,廊坊必須重新思考自己明天的命運。

  伴隨著中國第三個經濟板塊的崛起,在這場前所未有的經濟大整合中,誰能先知先覺、主動挖掘和尋找實現超常規發展的良機,誰能準確把握大勢,調整自己的發展戰略,梳理出大北京潛藏著的巨大資源並善加整合利用,誰就能搶先一步占領至高點,盡享天時地利,在競爭與發展中脫穎而出。伴隨著北京這個超級巨人的飛速成長,與首都一箭之遙的廊坊肯定會迎來新的發展契機。但同樣是機遇,主動爭取和被動接受的結局有天壤之別,怎樣爭取才是問題的核心所在。

  時不我待,機不可失。面對新的形勢和外部環境,儘管在新一屆的政府工作報告中,「經營城市」的字眼已被寫入其中,但廊坊究竟該如何經營城市,只不過是剛剛開始破題;到底怎樣才能實現「吃北京的糧食,把金蛋下在廊坊」的發展思路,從傳統的思維方式里似乎找不到現成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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