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古路和古屍

  時光流逝，對一些強大的存在來說，百萬年便如一息之間。

  孫悟空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境界，也沒體會過。

  而他在接下來的百萬年時間內，過得倒是自在。

  除了像模擬的人生那樣，偶爾出手騙一騙鴻鈞，其他時間就以修煉為主。

  閒暇時，則是去各方取走他們在洪荒搜集的靈物，順便見一見三清、女媧、鎮元子等。

  

  又或是在洪荒遊歷，點化一下那些後世的故友，如金蟬子、金靈聖母、趙公明等。

  不知不覺，百萬年悄然而過。

  這一日，西崑侖，西華宮道場。

  先天靈根黃中李，參天而立，在靈霧籠罩下，散放著道道神光，映照著整個西崑侖。

  樹下，孫悟空與西王母相對而坐，面前擺著一副棋盤，顯然是在弈棋。

  兩人一個是身著金甲，時不時的抓耳撓腮。

  一個是一身黑色長裙，氣質冷艷，似乎不近人情。

  「大聖，你這步棋已經想了兩百年了。」西王母忽然提醒道。

  「不急，不急。」孫悟空連連搖頭，「容俺老孫再考慮考慮。」

  西王母不言，她倒沒什麼驚訝，因為最近十多萬年，面前的齊天大聖經常過來尋她下棋，一下就是幾百年、上千年。

  她也沒什麼不耐煩，畢竟如果沒有大聖的指點和幫助，那她根本不可能證得混元大羅道果，有這一身的修為。

  所以雖然他們是以道友相稱，但齊天大聖實際就如師父一般。

  當年先傳授她太陰寶典，後來又拜託太陰星的望舒道友，借太陰星的底蘊，助她自斬修為。

  這些恩情她自然都記在心裡。

  嘩啦！

  正想著，旁邊的靈霧氤氳的黃中李突然一陣搖曳，神光震顫。

  「嗯……」西王母神情還未出現什麼變化，就憑空消失了。

  「有意思，有意思。」孫悟空放下手中的棋子，抬頭看了看黃中李樹。

  剛才除了這棵先天靈根出現了一些動靜，他並沒有察覺到任何法力、法則、法寶、神通之力等，空間也沒有任何變化。

  呼……

  心力湧出，在西王母消失的地方仔細探查，同樣毫無所獲。

  「嘿嘿！」孫悟空冷笑一聲，眼眸中的神光流轉。

  他現在是真身在此，便是遇到混沌至尊，也有一戰之力。

  眼下西王母的憑空消失，竟然能瞞過他的探查，這是什麼層次的手段？

  如果是有人出手，那又該是什麼實力？

  正想著，孫悟空忽然眉頭一皺，「哦，一條路？」

  他另有準備，早就將一道心力化身變作塵埃，依附在了西王母的衣袖上。

  此時，他通過心力化身發現，西王母消失之後，就出現在了一條路上，一條仿佛被遺忘了無盡歲月的古路。

  ……

  這是一處不知在何方的世界，灰暗的虛空中遍布著一道道可怕的深淵裂縫。

  有煞氣成海，無邊無際。

  可以看到，驚天浪潮席捲間，有一塊塊破碎的大陸，有一座座傾倒的巨峰，還有無數殘破的古屍、兵器等，在煞氣海洋中沉浮。

  一條存在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古路，就橫亘在煞氣海深處。

  看著普普通通，不見任何法則、道紋、神印等，但那些威力恐怖的煞氣，卻沒有侵入古路分毫。

  煞氣海中的一切，都被古路隔絕在外。

  這時，西王母的身影陡然出現在古路上。

  她還沒來得及為剛才黃中李的動靜疑惑，就看到眼前景象大變。

  而這處世界的景象，也讓她面色大變。

  呼！

  孫悟空的心力化身顯現出來，站在古路上。

  「大聖，這是哪裡？」西王母失去了鎮定，震驚的發問，顯然她並不知道孫悟空是跟著她一塊進來的，也沒看出這是心力化身。

  「哪裡？」孫悟空神情凝重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只聽見……

  「吼！」

  「昂！」

  「殺殺殺！」

  有各種令人熱心沸騰、或是毛骨悚然的獸吼聲、轟鳴聲、廝殺聲等等，在這片空間迴響。

  這些聲音仿佛是從遙遠的歲月之前傳來，帶著一種血與淚的悲壯，只是聽著，就會讓人陷入一種慘烈的情境中，心神悲痛。

  「怪哉，怪哉。」孫悟空少見的心驚了，「老孫的心力化身都能與大道聖人一戰了，竟然也會被這些聲音影響？」

  他當即分出一道心力，越過古路的隔絕，探入外面的煞氣海洋中。

  然後便感受到一種癲狂、憤怒、悲涼、不甘，以及後悔的情緒。

  他的心神瞬間便陷入其中，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隱約間，就像是有很多強大的存在，正衝著他嘶吼、咆哮。

  「死了，哈哈，都死了！」

  「不甘心，我不甘心！」

  「恨恨恨！」

  孫悟空只覺得心力化身有崩潰的跡象，連忙捨棄剛才分出去的一道心力。

  「這究竟是哪裡？」他心中一陣驚疑。

  「大聖，大聖？」西王母又在旁邊喊了幾聲。

  「老孫也不確定這是哪裡。」孫悟空嚴肅道，「但切記，不可離開這條古路，法力、元神，或者其他任何力量，都不要探出古路！」

  西王母鄭重的點頭，她當然明白這個地方不簡單。

  比如在煞氣海中沉浮的那些殘破的古屍，雖然大多看不出全貌，但有些明顯都是人形，也即盤古之形。

  難道那些是和盤古相似的強大存在？西王母心中猜測。

  「山海域界留下的廢墟嗎？」孫悟空也有猜測。

  當年盤古引動山海域界留下的根基，在廢墟中開闢出了新的域界，但最終山海廢墟如何，無論是盤古，還是那些域外魔神，都不清楚。

  「嗯，先探一探再說。」孫悟空走在前面，讓西王母在後面跟著。

  他是心力化身，可以不在乎生死。

  西王母是真身陷入此地，萬一有什麼意外，那就真沒了。

  兩人一前一後，聽著那些獸吼、廝殺的聲音，沿著古路不斷前行。

  一路上只看到外面的煞氣海中，有各種碎片、殘破的古屍等飄蕩沉浮，但沒有一個飄進古路。

  不知過了多久，孫悟空突然駐足，西王母也停了下來。

  兩人的目光落在前方，神情皆是凝重和警惕。

  因為這條古路是一條斷路，而路的盡頭，正盤坐著一具古屍，將斷路盡頭的那些煞氣擋在了外面。

  有陰森、冰冷至極的陰煞之氣，從古屍身上不斷的逸散出來。

  便是以孫悟空和西王母的實力，也感受到了一種刺骨的寒意。

  而讓他們警惕的是，那具古屍明明是死的，但給人的感覺卻好像還活著一樣。

  並不像四周煞氣海中的那些殘破古屍，古路盡頭的那具古屍是一個面如冠玉的男子，身形完整，一襲白衫，就靜靜的盤坐在那裡。

  一雙沒有任何光彩的眼眸，直勾勾的看著前方，令人忍不住戰慄。

  「嘿嘿，裝神弄鬼！」孫悟空哪裡會被一具屍體嚇到，身形一晃，就到了近前，抬手就扯住了古屍的耳朵。

  但下一刻，他直接撒手了。

  「哈，好冷，好冷！」

  一股陰冷至極的能量，從手指湧入體內，孫悟空被凍得渾身顫抖，連連甩手哈氣。

  這讓西王母看得有些目瞪口呆，她還是第一次見齊天大聖是這副模樣。

  「真邪了！」孫悟空又仔細打量了幾圈，卻不敢再對古屍動手了。

  而且這具古屍將煞氣海擋在了古路外面，他也不能挪走，不然外面的無邊煞氣湧進來，那西王母和他這道心力化身，恐怕就要直接湮滅了。

  不過他還是有一些新發現，比如這條古路並非斷路。

  目光越過擋路的古屍，可以看到後面的路都被煞氣海淹沒了，也不知通向何處。

  「大聖，我決定留在這裡修煉。」西王母忽然道。

  「哦？」孫悟空靈動的眼眸眨了眨，倒是沒什麼意外，看來這就是他在封神時代、西遊時代沒有發現西王母蹤跡的原因。

  「這具古屍散發的陰煞之氣，至陰至寒，很適合我修煉。」西王母認真道，「而且我覺得，我與這具古屍似乎有緣。」

  「有緣？」孫悟空有些詫異，又在古屍身上仔細打量了一下，卻依舊沒有什麼發現。

  不過有緣二字，或許能解釋為什麼西王母會從黃中李樹下憑空消失。

  「那你修煉便是，老孫是一道化身在此，正好探尋一番。」孫悟空又道。

  聞言，西王母一陣驚訝，只是化身都讓她看不穿，那大聖的真身該是什麼實力？

  不過她也沒有多想，大聖的實力強大，那是理所當然的事。

  隨後，西王母就盤坐在一襲白衫的古屍旁邊，開始修煉。

  孫悟空的心力化身則是沿著古路繼續探尋起來。

  他要探尋該怎麼出去、怎麼進來，還有這究竟是什麼地方？那具古屍又是什麼身份？

  ……

  西崑侖，孫悟空的真身還坐在黃中李樹下。

  他看了看眼前的參天古樹，輕輕搖頭：「海正師兄說，李子樹下埋死人，倒真應了這句話了！」

  先天靈根黃中李，當然也是李子樹。

  而古路所在的那處神秘世界中，存在著無數的殘破古屍，還有那具就像還活著似的古屍，都是死人。

  「當真神秘！」孫悟空感嘆一番。

  他剛才已經進行了一番新的模擬，但並沒有模擬出更多關於古路和古屍的情況。

  模擬器模擬出來的，和他心力化身現在看到的一般無二。

  不過可以確定一點，這條古路和古屍肯定會給他的人生帶來不一樣的變化。

  「若是在域外魔神捲土重來之前，老孫能有所發現……」孫悟空抓了抓臉，心中一陣期待。

  隨後，他將西王母道場中的靈物取走一些，又就近去元始天尊那裡取了闡教這些年搜集的靈物，便回到了花果山。

  算算時間，再過個幾百年，敖雲就該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