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形態文化對中國文化的貢獻
2024-10-09 10:42:12
作者: 王志綱工作室(智綱智庫)
記:那麼,您能不能概括一下,深圳這種形態的文化對中國文化有哪些貢獻?
王:我認為,在文化方面,深圳至少能夠提供以下幾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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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它沒有過去的思想包袱和負擔,更像一個朝氣蓬勃的小伙子,初生牛犢不怕虎,敢於提出很多新穎的東西來,可能這種東西略顯淺薄,但這種東西對整個中國的文化有啟迪的作用。
第二,它是一個移民文化,如果說廣州是一煲粥,那麼,深圳則更像一盤水果沙拉,看起來是在一個碗裡,但一個是一個。人們來自五湖四海,但不管他的原始目的是什麼,他都有一個赤裸裸的目的——掙錢。「時間就是金錢」確實是深圳的真實寫照,人們的生活節奏特別快,這也造成了前面所說的人際關係的疏離。常有人問我廣州好還是深圳好,我回答無所謂好壞,廣州就像一棵老榕樹,根深葉茂,但它也有很多枯枝敗葉;深圳像移植過來的一個盆景,非常工整、漂亮和精緻,但根基很淺。從這個意義上說,尺有所短、寸有所長,關鍵看你選擇什麼。
第三,深圳是新建城市,最早接觸並向世界學習,具有超前性,對全國來說,有借鑑意義。
第四,深圳給不少中國的知識分子、文化人提供了一個學會獨立生存、通過市場實現自己人生價值的重要實踐場地,一個與市場對接的跳台和跳板。
我對今天深圳的文化尚不過於樂觀,因為文化必須經過積澱,要像百年老酒一樣窖藏,但我對明天深圳的文化倒是十分看好。我相信,一種有潛質的東西假以時日,一定可以變成一種真正的瓊漿玉液,它的芬芳自然會瀰漫出來。
記:這方面已經有兩種觀點:余秋雨認為深圳這種地方有可能給文化人開闢一條新路,而且他也已經在這兒買了一套房子,準備做點兒事;梁曉聲等人則認為,在深圳有一種靈魂無依的感覺,也有一些文化人認為深圳沒有文化,讓文化人無法生存下去。
王:你的這個問題很好。其實,他們的回答都是真理,只是各種文化人的特性不一樣,因此,他們的回答形成了一種尖銳的對立。
什麼樣的文化人適合在深圳生活呢?梁曉聲所代表的,是一種「稀粥文化」,像一鍋熬製得非常好的粥,湯米已經融為一體了,這是一種把自己的生活底蘊作為創作源泉的人,他們就像「安泰」一樣離不開大地母親的懷抱,他們只有在自己已有的文化土壤上面才能生根、開花、結果,找到自己的創作源泉。因此,他的回答是對的,因為深圳是一大盤沙拉,梁曉聲同志肯定找不到感覺。那麼,余秋雨為什麼認為深圳好呢?因為他是另一類文化人,他不需要體驗生活,他需要的是「文化苦旅」,他就像遠足的僧人一樣,取到經後可以把行囊一背,找一個沒有人干擾而且資訊發達的地方來整理他的行囊。深圳正好給他提供了一個這樣的天地,他當然說深圳好。另外,還有一個最核心的問題,深圳適合生存能力強的人。余秋雨講學、出書,這已足夠使他體面地生活了,因此,他把深圳作為寓居的地方,他像蜜蜂一樣飛出去,采了花粉,再回到蜂巢中釀造他的蜂蜜。但這兩種文化形態,無可厚此薄彼。
拿我來說,我既不是純粹的商人,也不是一個純粹的文化人。我倒是很喜歡深圳的這種「人人為自己,上帝為大家」的狀態,沒有救世主,組織、社會、政府既不會來關懷你,也不會幹預你。在這裡,我們追求一種獨立的生存。所以,我既不覺得深圳非常好,也不覺得它很壞。我只是寓居在此,也許明天我一拍屁股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