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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二 辭賦類一

2024-10-09 08:24:59 作者: (清)姚鼐

  淳于髡諷齊威王

  威王八年,楚大發兵加齊。齊王使淳于髡之趙請救兵,齎金百斤,車馬十駟。淳于髡仰天大笑,冠纓索絕。王曰:「先生少之乎?」髡曰:「何敢。」王曰:「笑豈有說乎?」髡曰:「今者臣從東方來,見道旁有禳田者,操一豚蹄,酒一盂,祝曰:『甌窶滿篝,污邪滿車,五穀蕃熟,穰穰滿家。』臣見其所持者狹,而所欲者奢,故笑之。」於是齊威王乃益齎黃金千鎰,白璧十雙,車馬百駟。髡辭而行。至趙,趙王與之精兵十萬,革車千乘。楚聞之,夜引兵而去。

  離騷

  

  屈原

  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攝提貞於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覽揆余於初度兮,肇錫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則兮,字余曰靈均。紛吾既有此內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蘺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汩余若將不及兮,恐年歲之不吾與。朝搴阰之木蘭兮,夕攬洲之宿莽。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不撫壯而棄穢兮,何不改乎此度也?乘騏驥以馳騁兮,來吾導夫先路。昔三後之純粹兮,固眾芳之所在。雜申椒與菌桂兮,豈惟紉夫蕙茝!彼堯、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何桀、紂之昌披兮,夫惟捷徑以窘步?惟黨人之偷樂兮,路幽昧以險隘。豈余身之憚殃兮,恐皇輿之敗績!忽奔走以先後兮,及前王之踵武。荃不察余之中情兮,反信讒而齊怒。余固知謇謇之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指九天以為正兮,夫惟靈修之故也。初既與余成言兮,後悔遁而有他。余既不難夫離別兮,傷靈修之數化。余既滋蘭之九畹兮,又樹蕙之百畝;畦留夷與揭車兮,雜杜蘅與芳芷。冀枝葉之峻茂兮,願俟時乎吾將刈。雖萎絕其亦何傷兮,哀眾芳之蕪穢!以上言以道事君,見疑而不改。

  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佇乎吾將反。回朕車以復路兮,及行迷之未遠。步余馬於蘭皋兮,馳椒丘且焉止息。進不入以離尤兮,退將復修吾初服。制芰荷以為衣兮,集芙蓉以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高余冠之岌岌兮,長余佩之陸離。芳與澤其雜糅兮,唯昭質其猶未虧。忽反顧以游目兮,將往觀乎四荒。佩繽紛其繁飾兮,芳菲菲其彌章。言吾挾此德美,將適四方乎?若居楚國,芳菲彌章,安能使人之不忌乎!人生各有所樂兮,余獨好修以為常。「常」當作「恆」,避漢諱,改。雖體解吾猶未變兮,豈余心之可懲!以上言欲退隱不涉世患而能也。此段即《漁夫篇》之義。又揚子云《反離騷》所云「棄由、聃之所珍」者,屈子於此,已解其難。

  依前聖以節中兮,喟憑心而歷茲。濟沅、湘以南征兮,就重華而陳辭;啟《九辯》與《九歌》兮,夏康娛以自縱。「啟《九辯》」下十六句,皆言失道君之致禍;「湯禹」四句,皆言得道君之致福。啟之失道,載《逸書?武觀篇》,墨子所引是也。屈子以與澆並斥為康娛。王逸誤以「夏康」連讀,解為太康,偽作古文者遂有「太康屍位」之語,其失始於逸也。不顧難以圖後兮,五子用失乎家巷。羿淫游以佚田兮,又好射夫封狐。固亂流其鮮終兮,浞又貪夫厥家。澆身被服強圉兮,縱慾而不忍。日康娛而自忘兮,厥首用夫顛隕。夏桀之常違兮,乃遂焉而逢殃。後辛之殖醢兮,殷宗用而不長。湯、禹嚴而祗敬兮,周論道而莫差。舉賢而授能兮,循繩墨而不頗。皇天無私阿兮,覽民德焉錯輔。夫維聖哲以茂行兮,苟得用此下土。瞻前而顧後兮,相觀民之計極。夫孰非義而可用兮,孰非善而可服?阽余身而危死兮,覽余初其猶未悔。不量鑿而正枘兮,固前修以葅醢。曾歔欷余鬱悒兮,哀朕時之不當。攬茹蕙以掩涕兮,沾余襟之浪浪。以上言以此心正於舜而無愧,又安能不為善也。

  亂曰:「已矣哉!國無人莫我知兮,又何懷乎故都!既莫足與為美政兮,吾將從彭咸之所居!」

  九章

  屈原

  惜誦

  惜誦以致愍兮,發憤以抒情。所非忠而言之兮,指蒼天以為正。令五帝以折中兮,戒六神與向服。俾山川以備御兮,命咎繇使聽直。竭忠誠以事君兮,反離群而贅肬。忘儇媚以背眾兮,待明君其知之。言與行其可跡兮,情與貌其不變。故相臣莫若君兮,所以證之不遠。吾誼先君而後身兮,羌眾人之所仇也。專惟君而無他兮,又眾兆之所讎也。壹心而不豫兮,羌不可保也。疾親君而無他兮,有招禍之道也。

  思君其莫我忠兮,忽忘身之賤貧。事君而不貳兮,迷不知寵之門。忠何辜以遇罰兮,亦非余之所志也。行不群以顛越兮,又眾兆之所咍也。紛逢尤以離謗兮,謇不可釋也。情沉抑而不達兮,又蔽而莫之白也。心鬱邑余詫傺兮,又莫察余之中情。固煩言不可結而詒兮,願陳志而無路。退靜默而莫余知兮,進號呼又莫吾聞。申詫傺之煩惑兮,中悶瞀之忳忳。

  昔余夢登天兮,魂中道而無杭。吾使厲神占之兮,曰有志極而無旁。終危獨以離異兮,曰君可思而不可恃。故眾口其鑠金兮,初若是而逢殆。懲熱羹而吹齏兮,何不變此志也?欲釋階而登天兮,猶有曩之態也。眾駭遽以離心兮,又何以為此伴也?同極而異路兮,又何以為此援也?晉申生之孝子兮,父信讒而不好。行婞直而不豫兮,鮌功用而不就。」

  吾聞作忠以造怨兮,忽謂之過言。九折臂而成醫兮,吾至今乃知其信然。矰弋機而在上兮,罻羅張而在下。設張辟以娛君兮,願側身而無所。欲儃佪以干傺兮,恐重患而離尤。欲高飛而遠集兮,君罔謂女何之。欲橫奔而失路兮,蓋堅志而不忍。背膺牉以交痛兮,心鬱結而紆軫。搗木蘭以撟蕙兮,糳申椒以為糧。播江蘺與滋菊兮,願春日以為糗芳。恐情質之不信兮,故重著以自明。撟茲媚以私處兮,願曾思而遠身。鼐疑此篇與《離騷》同時作,故有「重著」之語。

  涉江

  余幼好此奇服兮,年既老而不衰。帶長鋏之陸離兮,冠切雲之崔嵬。被明月兮佩寶璐,世溷濁而莫余知兮,吾方高馳而不顧。駕青虬兮驂白螭,吾與重華游兮瑤之圃。登崑崙兮食玉英,與天地兮比壽,與日月兮齊光。哀南夷之莫吾知兮,旦余濟乎江湘。

  乘鄂渚而反顧兮,欸秋冬之緒風。步余馬兮山皋,邸余車兮方林。乘舲船余上沅兮,齊吳榜以擊汰。船容與而不進兮,淹回水而疑滯。朝發枉渚兮,夕宿辰陽。苟余心其端直兮,雖僻遠其何傷!

  入漵浦余儃佪兮,迷不知吾所如。深林杳以冥冥兮,乃猿狖之所居。山峻高而蔽日兮,下幽晦以多雨。霰雪紛其無垠兮,雲霏霏而承宇。哀吾生之無樂兮,幽獨處乎山中。吾不能變心而從俗兮,固將愁苦而終窮。

  接輿髡首兮,桑扈裸行。忠不必用兮,賢不必以。伍子逢殃兮,比干葅醢。與前世而皆然兮,吾又何怨乎今之人?余將董道而不豫兮,固將重昏而終身。

  亂曰:鸞鳥鳳皇,日以遠兮。燕雀烏鵲,巢堂壇兮。露申辛夷,死林薄兮。腥臊並御,芳不得薄兮。陰陽易位,時不當兮。懷信侘傺,忽乎吾將行兮。

  哀郢

  皇天之不純命兮,何百姓之震愆?民離散而相失兮,方仲春而東遷。去故鄉而就遠兮,遵江、夏以流亡。出國門而軫懷兮,甲之量吾以行。發郢而去閭兮,怊荒忽其焉極?楫齊揚以容與兮,哀見君而不再得。望長楸而太息兮,涕淫淫其若霰。過夏首而西浮兮,顧龍門而不見。心嬋嬡而傷懷兮,眇不知余所跖。順風波而流從兮,焉洋洋而為客。凌陽侯之泛濫兮,忽翱翔之焉薄?心絓結而不解兮,思蹇產而不釋。將運舟而下浮兮,上洞庭而下江。去終古之所居兮,今逍遙而來東。

  羌靈魂之欲歸兮,何須臾而忘反!背夏浦而西思兮,哀故都之日遠。登大墳以遠望兮,聊以舒吾憂心。哀州土之平樂兮,悲江介之遺風。當陵陽之焉至兮,鼐疑懷王時放屈子於江南,在今江西饒信,地處郢之東,蓋作《哀郢》時也。頃襄再遷之,乃在辰、湘之間,處郢之南,作《涉江》時也。《招魂》曰:「路貫廬江兮左長薄」,廬江古即彭蠡之水,故山曰廬山。漢初,廬江郡猶在江南,後乃移郡江北。《地誌》云:廬江岀陵陽東南,北入江,蓋彭蠡東源出今饒州東界者,古陵陽界及此。故屈子曰:「當陵陽之焉至」,言不意其忽至此也。其後陵陽南界乃益狹,乃僅有今南陵銅陵縣耳。運舟下浮者,乘流下也;上洞庭下江者言其處地之上下,非屈子是時已南入洞庭也。淼南度之焉如?曾不知夏之為丘兮,孰兩東門之可蕪?心不怡之長久兮,憂與憂其相接。惟郢路之遼遠兮,江與夏之不可涉。忽若去不信兮,至今九年而不復。慘鬱郁而不通兮,蹇侘傺而含慼。

  亂曰:曼余目以流觀兮,冀壹反之何時!鳥飛反故鄉兮,狐死必首丘。信非吾罪而棄逐兮,何日夜而忘之?

  抽思

  願承間而自察兮,心震悼而不敢。悲夷猶而冀進兮,心怛傷之憺憺。歷茲情以陳辭兮,蓀詳聾而不聞。固切人之不媚兮,眾果以我為患。初吾所陳之耿著兮,豈至今其庸亡?言所陳成敗得失,無不耿著,其言猶在,而至今不已驗乎!何獨樂斯之謇謇兮,願蓀美之可完。望三五以為像兮,指彭咸以為儀。夫何極而不至兮,故遠聞而難虧。善不由外來兮,名不可以虛作。孰無施而有報兮,孰不實而有獲?

  倡曰:有鳥自南兮,來集漢北。好夸佳麗兮,牉獨處此異域。既惸獨而不群兮,又無良媒在其側。道逴遠而日忘兮,願自申而不得。望南山而流涕兮,臨流水而太息。望孟夏之短夜兮,何晦明之若歲?惟郢路之遼遠兮,魂一夕而九逝。此承上文,言我初陳言,明知施報之不爽,而君乃不聽,安得無禍乎?懷王入秦,渡漢而北,故託言有鳥而悲傷其南望郢而不得反也。故曰,雖流放,睠顧楚國,繫心懷王,不忘欲返。曾不知路之曲直兮,南指月與列星。願徑逝而不得兮,魂識路之營營。何靈魂之信直兮,人之心不與吾心同。理弱而媒不通兮,尚不知余之從容。言懷王以信直而為秦欺矣,又無行媒為通一言,王尚不知余之心,所謂以此見懷王之終不悟也。懷王昔者所任用,蓋皆小人為利者耳。一旦主遭憂辱,則棄而忘之,冀如瑕生之於晉惠,子展、子鮮之推挽衛獻者,安可得哉?屈子所以痛心於理弱也。與《離騷》之理弱,托意異矣。

  亂曰:長瀨湍流,泝江潭兮。狂顧南行,聊以娛心兮。軫石崴嵬,蹇吾願兮。超回志度,行隱進兮。低佪夷猶,宿北姑兮。煩冤瞀容,實沛徂兮。愁嘆苦神,靈遙思兮。路遠處幽,又無行媒兮。道思作頌,聊自救兮。懷王之事不可追矣,聊作頌為戒,以救襄王,尚可及也。故曰冀幸君之一悟。此篇悲傷懷王之拘困於秦,其辭致為淒切,既自抒忠愛,亦所以厲頃襄王報仇之心,而是時君臣方耽逸樂,惡聞國恥,此令尹子蘭所以聞之大怒也。憂心不遂,斯言誰告兮!

  懷沙

  滔滔孟夏兮,草木莽莽。傷懷永哀兮,汩徂南土。眴兮杳杳,孔靜幽默。鬱結紆軫兮,離愍而長鞠。撫情效志兮,冤屈而自抑。

  刓方以為圜兮,常度未替。易初本迪兮,君子所鄙。章畫志墨兮,前圖未改。內直質重兮,大人所盛。巧倕不斫兮,孰察其揆正?

  玄文處幽兮,朦謂之不章。離婁微睇兮,瞽以為無明。變白以為黑兮,倒上以為下。鳳皇在笯兮,雞鶩翔舞。同糅玉石兮,一概而相量。夫惟黨人之鄙固兮,羌不知余之所臧。任重載盛兮,陷滯而不濟。懷瑾握瑜兮,窮不知所示。邑犬群吠兮,吠所怪也。非俊疑桀兮,固庸態也。文質疏內兮,眾不知余之異采。材朴委積兮,莫知余之所有。

  重仁襲義兮,謹厚以為豐。重華不可遌兮,孰知余之從容!古固有不並兮,豈知其故也?湯、禹久遠兮,邈不可慕也。懲違改忿兮,抑心而自強。離慜而不遷兮,願志之有像。進路北次兮,日昧昧其將莫。舒憂娛哀兮,限之以大故。

  亂曰:浩浩沅、湘,分流汩兮。修路幽拂,道遠忽兮。曾吟恆悲,永嘆喟兮。世既莫吾知,人心不可謂兮。懷情抱質,獨無匹兮。伯樂既沒,驥將焉程兮?民生稟命,各有所錯兮。定心廣志,余何畏懼兮?曾傷爰哀,永嘆喟兮。世溷濁莫吾知,人心不可謂兮。知死不可讓,願勿愛兮。明告君子,吾將以為類兮。

  橘頌

  後皇嘉樹,橘倈服兮。受命不遷,生南國兮。深固難徙,更壹志兮。綠葉素榮,紛其可喜兮。曾枝剡棘,圜實摶兮。青黃雜糅,文章爛兮。精色內白,類任道兮。紛縕宜修,姱而不醜兮。

  嗟爾幼志,有以異兮。獨立不遷,豈不可喜兮!深固難徙,廓其無求兮。蘇世獨立,橫而不流兮。閉心自慎,終不過失兮。秉德無私,參天地兮。願歲並謝,與長友兮。淑離不淫,梗其有理兮。年歲雖少,可師長兮。行比伯夷,置以為像兮。鼐疑此篇尚在懷王朝初被讒時所作,故首言「後皇」,末言「年歲雖少」,與《涉江》年既老之時異矣。而「閉心自慎」之語,又若以辨釋上官所云「每一令出,平伐其功」之為誣也。

  悲迴風

  悲迴風之搖蕙兮,心冤結而內傷。物有微而隕性兮,聲有隱而先倡。夫何彭咸之造思兮,暨志介而不忘。萬變其情豈可蓋兮,孰虛偽之可長!鳥獸鳴以號群兮,草苴比而不芳。魚葺鱗以自別兮,蛟龍隱其文章。故荼薺不同畝兮,蘭茝幽而獨芳。惟佳人之永都兮,更統世以自況。眇遠志之所及兮,憐浮雲之相羊。介眇志之所惑兮,竊賦詩之所明。

  登石巒以遠望兮,路眇眇之默默。入景響之無應兮,聞省想而不可得。愁鬱郁之無快兮,居戚戚而不可解。心軌羈而不開兮,氣繚轉而自締。穆眇眇之無垠兮,莽芒芒之無儀。聲有隱而相感兮,物有純而不可為。藐蔓蔓之不可量兮,縹綿綿之不可紆。愁悄悄之常悲兮,翩冥冥之不可娛。陵大波而流風兮,托彭咸之所居。

  曰:吾怨往昔之所冀兮,悼來者之悐悐。浮江淮而入海兮,從子胥而自適。望大河之洲渚兮,悲申徒之抗跡。驟諫君而不聽兮,任重石之何益!心絓結而不解兮,思蹇產而不釋。

  思美人

  思美人兮,攬涕而佇眙。媒絕路阻兮,言不可結而詒。蹇蹇之煩冤兮,陷滯而不發。申旦以舒中情兮,志沉菀而莫達。願寄言於浮雲兮,遇豐隆而不將。因歸鳥而致辭兮,羌迅高而難當。高辛之靈晟兮,遭玄鳥而致詒。欲變節以從俗兮,愧易初而屈志。獨歷年而離愍兮,羌馮心猶未化。寧隱閔而壽考兮,何變易之可為?

  知前轍之不遂兮,未改此度。車既覆而馬顛兮,蹇獨懷此異路。勒騏驥而更駕兮,造父為我操之。遷逡次而勿驅兮,聊假日以須時。指嶓冢之西隈兮,與纁黃以為期。

  開春發歲兮,白日出之悠悠。吾將盪志而愉樂兮,遵江夏以娛憂。攬大薄之芳茝兮,搴長洲之宿莽。惜吾不及古人兮,吾誰與玩此芳草?解萹薄與雜菜兮,備似為交佩。佩繽紛以繚轉兮,遂萎絕而離異。吾且儃佪以娛憂兮,觀南人之變態。竊快在中心兮,揚厥馮而不俟。

  芳與澤其雜糅兮,羌芳華自中出。紛鬱郁其遠烝兮,滿內而外揚。情與質信可保兮,羌居蔽而聞章。令薜荔以為理兮,憚舉趾而緣木。因芙蓉以為媒兮,憚褰裳而濡足。登高吾不說兮,入下吾不能。固朕形之不服兮,然容與而狐疑。廣遂前畫兮,未改此度也。命則處幽吾將罷兮,願及白日之未莫也。獨煢煢而南行兮,思彭咸之故也。

  惜往日

  乘騏驥而馳騁兮,無轡銜而自載;乘泛泭以下流兮,無舟楫而自備。背法度而心治兮,辟與此其無異。寧溘死而流亡兮,恐禍殃之有再。不畢辭而赴淵兮,惜壅君之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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