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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圍剿

2024-10-09 05:00:32 作者: 楊京秋

  第一批前來支援的,是葉知秋的助手和四名特警,他們就在茶園附近,得知消息後,立馬便趕了過來,按照范德重的指示,他們等在大樓外,並未著急進入。

  直到第二批支援部隊到來,將整棟大樓包圍起來之後,警方才破牆而入,進入了樓內樓深淵總部,雙方迅速爆發了激烈槍戰。

  深淵組織群龍無首,最初還能抵抗一下,後來隨著警方增援逐漸增多,應對起來便節節敗退了,但也並未輕易妥協,依然負隅頑抗。

  整個抓捕行動,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深淵組織先後用機關暗器、放毒氣等方式和警方周旋。警方受傷八人,重傷四人,擊斃深淵組織人員二十人,抓捕六十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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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捕結束後,警方找到實驗室,救出了被困在實驗室內的三十五名實驗人員,包括周漁,所有實驗人員全都處於昏迷狀態,被迅速送往醫院救治。

  幾名紫衣人和灰衣人帶著昏迷中的陸羽企圖從地下通道逃離,被守在負一樓的范德重發現後,引領四名特警追擊。在雙方激戰時,葉知秋忽然從斜刺里殺出,打死了兩名灰衣人,讓局勢發生改變,范德重和四名特警趁勢分散而上,活捉了兩名紫衣人和昏迷中的「墮天使」,也就是陸羽。

  陸羽被數名特警持槍看守,兩輛車護送,單獨押解著去往了軍區醫院。

  當天下午,被送往醫院的實驗人員們相繼醒來,大部分都是神情迷惑,猶如剛剛睡醒,不知發生了什麼,有些則是目光呆愣,頭暈腦脹,疑似腦部受傷。

  三十五個實驗人員,醒過來三十四個,剩下一個沒醒,是周漁。

  警方封鎖了深淵大樓,從中找到許多犯罪證據。當天晚上,警方開始對抓捕的深淵組織人員進行問詢,但不管是黑衣人、白衣人,灰衣人、還是紫衣人,俱都是一問三不知。警方知道,他們體內都有晶片,雖然深淵組織被搗毀了,但晶片的血融功能一直存在,一旦觸發,還是會要他們的命。除了害怕喪命之外,這些人明顯都被洗腦很深,反覆說著他們是在開創未來,締造歷史之類的,還說警方阻礙了科技的發展和時代的進步,是愚蠢至極的行為,以後是會後悔的。

  畫蝶曾在築夢境中,從周漁口中得知了深淵組織的終極目的,她將那些告訴了警方。警方得知後,有些驚訝,也有些感慨,但不管怎樣,都不能掩蓋一個事實,那就是深淵組織通過犯罪手段,控制實驗人員,剽竊研究成果,不管目的聽起來多麼高尚,都不該成為犯罪的理由。更何況,即使深淵組織研究成功,也並不會造福大眾,反而還會形成更加嚴重的「爭奪」危機。

  深淵組織里的人物,絕非善男信女。

  除了搗毀深淵總部之外,警方還在第一時間包圍了「青鳳徐萊」茶莊,將裡面的所有人員全部抓捕,控制了現場。

  通過調查得知,金堂縣有關部門負責人以權謀私,收受賄賂,對深淵組織在其轄區建立如此龐大的建築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僅不聞不問,甚至都沒有依法巡察上報,正是由於他們的包庇和縱容,才讓深淵組織發展到了今天的地步。針對這一情況,省廳迅速成立專案組,聯合各地政府,對與深淵組織有往來的人員進行起底清查,務必要將深淵組織伸入政內的爪牙徹底清理乾淨。

  由於公安部的介入,案件進入調查階段後,各地部門傾力配合,短時間內,便取得了不俗的成果,唯一讓人頭疼的,就是口供。不管警方如何威逼利誘,那批被抓捕的人,對於深淵組織的內幕,就是一言不發。

  就在范德重和葉知秋愁容不展的時候,畫蝶找了過來,問被抓捕的人中,有沒有一個臉孔被嚴重燒傷的女人。范德重說有,是一個紫衣人,按照他們對深淵組織的了解,紫衣人職位比較高,此人被摘下面具時,十分抗拒,摘下後,他們才發現她的臉被重度燒傷,除了臉之外,身上的皮膚也多處燒傷。

  畫蝶說,想和那個女人聊兩句。

  范德重和葉知秋商量了一會,在范德重的說服下,葉知秋同意了。

  范德重向上頭申請,為畫蝶拿到了特批文件,由他親自陪同,和畫蝶一起,面見那個女人。

  白熾燈照耀下,能清楚地看到,女人左邊臉頰上布滿黑色傷疤,右邊臉頰發紅髮紫,整張臉看起來十分醜陋,甚至有些恐怖,她緊盯著范德重,目光中寫滿了不屈和拒絕。

  「你是孟菲雪。」畫蝶看著對面的女人,語氣很平靜,用的是陳述句。

  女人眉頭一皺,這才望向畫蝶,審視著畫蝶的臉,目光中多了一絲疑惑,顯然是沒搞懂畫蝶的身份,不知道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是什麼來頭。

  「你是陸羽的女朋友,你們從大學就在一起了。」畫蝶直直地看著孟菲雪,雙眼一眨也不眨,「陸羽很愛你,你也很愛陸羽。」

  女人的嘴唇輕微抖動了一下,醜陋的臉上掠過一絲複雜的表情,不過很快恢復正常,她緊盯著畫蝶,目光銳利如刀,像是要用眼神將畫蝶刺死。

  「四年前,你住的地方失火,你重度燒傷,這才留下了臉上和身上的疤痕。」畫蝶繼續說著,語調平靜,「陸羽沒有嫌棄你,甚至主動燒傷了他自己的臉頰,表明想要和你永遠在一起的決心。他告訴你,他所研究的項目如果成功了,正好可以進行細胞再生,修復疤痕,讓燒傷的皮膚完全恢復正常。於是,你辭職了,和他一起去往國外,加入了溫九仁的項目,建立了深淵組織——」

  「你!」女人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面露怒容,「胡說八道!」

  「我說這些你為什麼會生氣?如果我沒說對,你根本不用生氣,我說對了,你更不用生氣,甚至會感到自豪,不是嗎?」畫蝶忽然眨了一下眼睛,有些好奇地看著孟菲雪,「還是說,你其實已經知道了?」

  孟菲雪緊咬牙關,臉頰扭曲變形,變得愈加醜陋恐怖了,像是惡魔一樣。

  「那場大火是由煤氣泄漏導致的吧?在大火之前,你和陸羽因為他要出國參與溫九仁的項目吵過幾次架,處於分手邊緣是嗎?」畫蝶看著孟菲雪,神情平靜,沒有絲毫懼色,「將你從火海中救出來的人正是陸羽吧?後來你報警了嗎?調查過失火原因嗎?看來你沒有。不過你肯定懷疑過。我懂了,你害怕你的懷疑是真的,所以故意沒報警。」

  畫蝶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她輕敲了一下桌面,順勢起身,留下最後一句話:「我來就是想告訴你,你的懷疑是對的,失火,並不是無緣無故的。」

  走至門口,畫蝶又補充了一句:「他確實愛你,但愛的並不是你,他只愛他自己。」

  孟菲雪的臉皮在顫抖,雙眼像是要噴出火,咬著牙根問「:你是誰?」

  畫蝶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徑直走了出去。

  讓所有人沒有預料到的是,兩天後,孟菲雪竟然主動申請要如實坦白案情。

  警方全程守著她,她通過寫字的方式,將自己是如何加入深淵組織,如何和陸羽一起將深淵組織壯大的整個過程全都寫了出來。孟菲雪足足寫了一天一夜,寫了二十頁紙,三萬多字。寫完最後一行時,她哭了,淚如泉湧,將紙張浸濕。就在看守的警察幫她拿紙巾擦淚的時候,她用筆尖刺破了自己的咽喉,自殺了。

  當警察趕過來對她進行搶救時,她搖了搖頭,用力按了按筆尖,然後迅速拔出。

  鮮血噴濺而出,筆尖刺穿了喉管,孟菲雪當場身亡。

  後來,警方在查閱孟菲雪所寫的招供書時,發現在前十頁,每頁的第一行,都是同樣的字:我愛你陸羽,我對不起你。在後八頁,第一行變成了:我恨你陸羽。在最後兩頁,第一行則變成了:我恨我自己。

  孟菲雪的招供書寫得十分詳細,幾乎將深淵組織的累累罪行全部寫了出來,包括他們是如何控制組織人員、如何用威脅的方式讓他們加入,又是如何將國外的錢洗進來,用於建設基地,還有如何拉攏社會各階層人士參與聚會等等,一應俱全。

  有了這份招供書,才算是為整個案件畫上了句號。

  關於孟菲雪提到的幕後主使溫九仁,經調查,由於他早已是英國籍人士,多年沒回中國,且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他與該案件有關,只能交由國際刑警來處理。

  案件結束了,可周漁卻始終沒有醒來。

  不僅周漁沒醒,陸羽也沒醒,兩人都在軍區醫院,被嚴格看守著。

  直到一周之後,周漁的親朋好友才被獲准見周漁。

  葉知秋,范德重,鍾墨,姜局長,全都到了,他們不僅是來看望周漁的,還是來感謝周漁的,他們都很清楚,沒有周漁的幫助,案子肯定破不了。

  樊道明,商教授,程老師,喬豫,也都到了,他們更多的是一種感慨和惋惜,他們知道,周漁早已料到結果九死一生,他卻還潛伏進去,就沒準備活著回來。

  周漁的父母此前就被告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見到兒子躺在床上,他們無聲地流著淚,為兒子的行為感到自豪,他們堅信兒子肯定會醒來。

  畫蝶站在角落,站在所有人後面,默默看著周漁。

  直到醫生提醒眾人時間差不多了,眾人相繼離開的時候,畫蝶才走上前,說想和周漁單獨呆一會。醫生最初沒同意,在范德重和鍾墨的說服下,才同意,他們兩人都很清楚,畫蝶可不是一般女子,要是沒有她,案件同樣破不了。

  眾人全部離開,連醫生也離開了。

  房門關上,他們站在門外,通過玻璃窗,望著裡面。

  畫蝶坐在床頭,她的手握住了周漁的手,五指交叉。

  畫蝶閉上了雙眼,將頭緩緩靠在了床邊,臉頰貼在周漁的肩膀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畫蝶睜開雙眼,看見周漁依然躺在床上。

  她長吁一口氣,站起身,朝外走去,走了一會,她似是想起了什麼,轉身回去,拿起周漁的左手,從他的無名指上取下了一枚黑色戒指,戴在了她自己的手上。

  畫蝶推門走出去的時候,輕彈了一下戒面。

  戒指死氣沉沉,毫無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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